62、仙山之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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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折腾了一夜，今早还要赶路，莫逍遥上了马车就窝在温容与的怀里做上了春秋大梦，直到睡饱才醒来。他在梦里梦见好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那些模糊不清的人脸和前尘明朝的俗事混杂在一起搅得他心烦忧乱，可当他一睁开眼却又什么都记不得了。
莫承欢还在一旁打呼，温容与看起来是没有睡过的模样，他见莫逍遥醒了便勾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莫逍遥懒洋洋的很受用，他反抱住温容与的腰，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带着睡腔小声说：
“哥，我不该凶你的，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可我真的离不开你……”
“小莫，”温容与吻他的发顶，“你说我丢过你一次，可我却失去过你两次，我舍不得离开你，更舍不得让你再受丁点的伤害。你要乖，好不好？”
“好。”莫逍遥说着，手就坏心眼的溜进温容与的腰间，温容与的皮肉滑嫩，实在是摸多少遍都不够的。温容与也太放肆他，就这样任由着他摸了一路，这般三日，直到马车御风到了仙山脚下，莫承欢才从装睡中醒过来，莫逍遥才肯把手拿出来。
温容与拉着莫逍遥下车，莫逍遥看着他的背影就暗叹这人定力是真的好，不管莫逍遥怎么撩拨都不起作用。想想从前温容与动不动就要脸红，如今倒是被莫逍遥磨炼得无论发生什么都面不改色了。
莫逍遥不知道温容与想不想要，反正他自己是很想要，可是不管他怎么暗示温容与都无动于衷，那还要怎么暗示啊？莫逍遥觉得他哥大概自持好到连那事都不懂了。这样想着，莫逍遥就觉得回帝子破后该把自己的那些个画本全送给温容与让他观摩。一旁的莫承欢看着他二哥脸上露出的淫/荡表情就开始替温仙游担忧。
那位一无所知的温仙游领他们二人从仙山脚下一路登上山巅。莫逍遥对这段长路实在是记忆尤深，当年他同温容与可是一阶一阶扫了一月有余的落叶，如今再回来竟有种暖意。
仙山之巅，矗立着一座奇诡的庙宇，这庙宇两扇庙门大开，温容与带着他二人直入庙堂，庙中昏暗，左右竖着两排烛火，烛火燃烧着幽幽的光，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这庙堂中十分宽阔，一眼竟望不到边，幽幽的烛火将三人并行的影子拖长，像吐信的毒蛇在地上攀岩。不知边际的空荡中只回响着清晰的滴漏声，像是在计算着什么时间。他三人在这两排烛火之中走了许久，莫逍遥意外的安静，莫承欢也不敢说话，这空殿上像有神佛压顶，让人莫名畏惧又不安。
莫逍遥也不知道他被温容与牵着手走了多久，终于将要走到这庙堂的尽头，滴漏声在庙堂中碰壁回荡，高殿的尽头摆放着一尊雕塑。莫逍遥走得再近一些，才发现那并不是雕塑，因为其他的神像都是通天般高不可及，而这一尊却只有真人大小，这高殿的尽头站着的不是神像，而是一个人，只是因为这人背对着他们且一动不动，莫逍遥才会认错。
温容与始终没有松开莫逍遥的手，他停下来，俯身道了一句：“仙祖。”
“仙祖！”莫逍遥跟着喊了一声，他没想到今日见着的这人竟是浮玉山的仙祖，莫逍遥也俯身，他眼睛还留在仙祖身上，越看着那位仙祖越觉得熟悉。莫承欢在一旁跟着他二哥依葫芦画瓢，也俯身喊了一句“仙祖”，表面功夫学得还不错。
那位仙祖听了莫承欢的声音，立刻便转过身来：“逍遥啊，这就是你幺弟吧。”
莫逍遥这下才反应过来，什么的狗屁仙祖，这明明就是那位总和他过不去的老王八仙长，或者说，哪有什么仙长，都是这狗屁仙祖乱搞出来唬人的！
“仙祖啊，你的幺弟呢？”莫逍遥挺起胸膛架着手问道。
“我的什么幺弟？”仙祖拂须回问。
“就是那位英明神武的仙长啊。”莫逍遥挑眉。
“哈哈。”仙祖拂须干笑两声。
“呵呵。”莫逍遥也学着他那样子拂着莫须有的胡须一同干笑。
这氛围一时就变得很尴尬，当然只有仙祖尴尬而已，温容与在一旁站直道：“仙祖，小莫便是您要我寻的人，我把他带回来了。”
仙祖点了点头，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把拂尘，他把拂尘一扬，庙堂大殿中的烛火尽数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莫逍遥刚要骂人，就见头顶的高塔像是漏斗一般，露进了阳光，黑暗被逐散，光明照进。
“该是时候了。”仙祖环顾这四面通天般的神像。
莫逍遥心道他装什么高深莫测，揶揄道：“仙祖是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莫承欢一个没忍住就噗呲笑了出来，仙祖还是能绷得住的，他将望向神佛的目光收回，看着莫逍遥与温容与道：“老朽一直在攒筹码，攒一个足以和鬼血城对抗的筹码，老朽的这个筹码就是你二人。”
“今日我便再给你们讲最后一个故事吧。”
百年前，莫战与解家、江家在浮玉仙山的协助下，于长亭一战将鬼血城大伤，万缕执念在天地之间凝结两颗血丹，这两颗血丹可压制日后再生的鬼血城，其中一颗血丹在莫战之手，另一颗则留在仙山。
长亭一战中，死伤无数，莫战有一知己名作萧音，当年萧音为救莫战而死，莫战为报其恩，将这绝世之宝的血丹喂给了萧音之子萧然，也就是后来改名更姓的莫子帝。可偏那莫子帝体弱身虚无法消化，此丹便长期滞留在他体内，直到他有了儿子，血丹方有了去处，那后来与血丹同体的孩子也就是莫逍遥。而另一颗则在浮玉山仙祖之手，传给了一位叫做温容与的小仙游。
“可为何偏偏是我哥呢？”莫逍遥看着逆光中的仙祖问道。
仙祖走下了高殿，他几步走到莫逍遥身前，道：“老朽一开始也预在仙正中选择一人，当时便召集所有仙正来此。老朽当场出了一题，只可惜西峰仙正芸芸，所有的答案都如出一辙。”
听故事听得很起劲的莫承欢在一旁道：“敢问仙祖，所有仙正是如出一辙的错了吗？”
“不算错，”仙祖拂须，眼神中似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一年正是莫战刚平定天下之时，仙山亦受损惨重，锐气大挫。西峰剩余仙正被尽数召集入此庙，当年仙祖也是站在如今这个位置，与一众仙正静立三天三夜，滴漏声未停，三日过后，仙祖背对众仙正只有一问。
“若这世上有一善事，拼尽全力甚至赔上性命都毫无胜算，诸位觉得此事可做还是不可做？”
庙宇高深，又透进几缕光，仙祖看着莫逍遥：“世人懂得趋利避害，当年各位仙正也不会不明白，他们答得没有错，却也不算对。逍遥，今日我将这一问送你，你如何答？”
莫逍遥把手搭在莫承欢的肩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道：“毫无胜算？自我生下来的那天，所行的每一天难道不都是毫无胜算？若是一件事非得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再去做，也太过无趣了吧。”
莫逍遥扶着脑袋望着头顶的光，接着道：“有些人的命从一生出来就被别人下了定义，是妖是鬼还是贫贱是残缺，旁人道这些人生来就是“失败”的，那便搏命喽。败算什么？不战而逃才是败！搏命怕什么？日日蹉跎做行尸走肉的烂命不要也罢！”
莫逍遥感觉到温容与牵着他的那双手握得更紧了，温容与靠近他，莫逍遥转而忽得笑了笑，道：“若是毫无胜算，那小爷就拼到有一分胜算为止，什么叫做毫无胜算？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除了小爷是绝对的风流倜傥！不就是战斗吗？小爷怕过谁！”
“哈哈哈，”这话像是正中仙祖的下怀一样，大殿中回荡起仙祖爽朗的笑声，“不错，当年温小宝和你所答相差无几。”
“温仙游，那你是怎么答的？”莫承欢着急想知道。
温容与和莫逍遥对视：“若是不去做怎会知究竟有无胜算。”
莫逍遥冲他哥连连点头，又转过去看着仙祖道：“那一众仙正都选择了‘不可做’，而正是因为只有我哥愿去一试，所以仙祖把那颗血丹给了我哥，是否？”
“确是如此。”
“那仙祖，逍遥还有一事不明，请仙祖赐教。”
“何事？”
莫逍遥攥着拳头提高了声音：“仙祖既然知道百年前另一颗血丹辗转到了我身上，为何还要让我哥拿着千妖铃下山去找人？”
“这…这……”仙祖犯难，转身就要走，被莫逍遥一把扯住，莫逍遥质问道：“这盘棋仙祖下得极好啊，你一直都在局中掌握着棋局，我等都是案上鱼肉，任着你刀俎，你骗我瞒我也就罢了，欺哄我哥作甚？”
莫逍遥没有说，你知不知道他因着这人是我耗费了多少心神，若你早些告诉他，他也好不至如此心神慌乱。
仙祖停步，像在思虑，却回道：“这棋局中，我与天下人皆一样，亦是一枚棋子罢了，只不过我这枚棋活得久了，知道得多一些。逍遥啊，我再问你，若我一早告诉容与那人是你，凭着你二人的情意，你觉得，他还肯不肯下山去寻你？”
莫逍遥一时无言，他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却说不出口，是啊，这棋局历经百年，并不是为他或者温容与而生的，这盘棋指向另一个天地难容的地方，仙祖要做的不过是和他们所言一样——为了那胜算更大一些。所有的小情小爱在这棋局里都不值一提，或许终将化作祭品。
庙堂大殿中的滴漏声在清晰的回响着，百年的时间从不曾因某人而停滞片刻，苍穹里的一线光明刺穿着这整片昏暗，生死一线的鏖战早已在宿命中坐待，而那光明是否能被永恒的点亮，胜败在此一举。
“炼妖狱在哪？”莫逍遥道，“小爷现在就去解封！”
山巅之上，天目池外，一际红光穿透云层照亮层林，四人站在炼妖狱外，千妖铃浮悬在仙祖手掌之上，温容与同莫逍遥面对而立，十指相合。
二人闭目，一股绮丽的灵流破空而出，直柱般的光束环绕四周，风飒飒而起，漫天云彩被罡风吹散，一黑一白两道衣角翻飞，温容与同莫逍遥自平地而起，在强光中升到半空，千妖铃此刻释放出莹莹蓝光将整片天际映照得湛蓝无比，妖兽声暴戾齐鸣，浮玉仙山大震，群鸟扑簌飞出，黑压压一片遮住了天穹。
莫逍遥在这罡风中发丝散乱，许久不见天目池下炼妖狱有何动静，他勉力睁眼，看着风沙中温容与道：“如何？”
温容与白衫已乱，眼尾紧闭，御风前行一步挽住莫逍遥的腰：“先下去！”
平地上仍旧是飞沙走石，仙祖摁着莫承欢的肩，又把刚落地的莫逍遥拽过来。
莫逍遥推开仙祖，表示自己在温容与的怀里呆着挺好，他在灿白的光束中眯眼道：“这炼妖狱缘何没有动静？”
仙祖思忖片刻，忽得想起当年莫子帝体内的血丹分流到了其子体中，莫无常非其所生固不必有他，如今唤醒千妖铃，莫逍遥只是其一，还需另外一人的协助。思忖至此，仙祖哈哈大笑，一把将莫承欢推了出去，狂风之中，莫承欢被卷到千妖铃一侧，一时间千妖铃中各珍奇异兽化形而出，齐齐朝天目池下奔去。
风沙皆平，青天又现，仙山重返安宁。
莫逍遥伸手接住从天上掉下来的莫承欢，心中已经了然，不过他盯着天目池，又重复道：“这炼妖狱缘何仍旧没有动静？”
仙祖一拍脑瓜，惊醒道：“我忘同你说了吗？这千妖铃唤醒后，需得再待三月，月盈三回后炼妖狱方得解封。”
作者有话说第62章 仙山之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