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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大婚 ...

  •   张家被莫逍遥这样闯了一回,脸上没光,封死了在场人的嘴,事没传出去。

      莫逍遥自那以后再没出过偏院,香苑好像成了他前尘的梦,再也不勾他的心。

      许璎珞看莫逍遥又开始一根筋的在偏院里自己和自己拆招,她打听到易玄姬离了帝子破,以为这小子转性是因为中了情伤。

      确实是中了情伤,莫逍遥没有反驳他娘,只不过给他下情蛊的情哥哥跑的更远。

      初雪下过一场,赶在莫逍遥生辰前,还是没有那位情哥哥的消息,有人倒是不请自来。

      仙长抚着白须站在第二场雪里,莫逍遥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真信了他是个正经的仙人。

      仙长见莫逍遥过来,就不正经的笑了一下,立刻破灭了莫逍遥的幻想,他是有些怕莫逍遥的,就像养了一只小狗崽子,明知道狗崽子还小伤不到自己,但是小狗崽记得小时候被坑过,他就怕这狗崽子什么时候反咬他一口,再是仙长,也是老骨头了,可不够这些狗崽子玩的。

      莫逍遥哪肯咬他,撑着伞分明是连话都不想和他说。

      仙长从袖里掏出一段锦子,递过去:“小宝给你做的生辰礼,七骨逍遥扇。”

      莫逍遥眉心动了一下,接了过来,锦子上落了几片不识好歹的雪,在莫逍遥的指尖化开。

      “七骨逍遥扇?”

      “嗯,小宝送你的,用的你的名。”

      莫逍遥双眸盯紧了手中的锦子,把伞扔到仙长手里,背抵着风雪护住手里的锦子,盯够了才打开。

      里面包着的是一把七骨折扇,扇红胜血。

      莫逍遥把扇展开,扇上题了“聊逍遥兮容与”六字,六字写就一派平和自然、融于天地的风韵,仿似真通了天地山水的逍遥风气。

      莫逍遥眼睛不舍得从扇上移开,指腹摩娑着上面的用笔,听着仙长道:“老朽与小宝在各地历了四季,小宝送你的这把七骨逍遥扇扇骨取自苏州千年杨木,扇色乃是七节首春桃红江梅、七颗立夏水红樱珠、七叶仲秋七裂红枫、七朵季冬斗雪红取之,共合捣制成汁后浸染七骨折扇七七四十九天才成了的。”仙长打了个喷嚏,撑住伞,“这七骨逍遥扇世间只此一把,小逍遥你可得好好珍重啊。”

      莫逍遥合扇,把锦子重新盖在扇上,连珠炮似的问道:“我哥可好?穿得暖不暖?我送他的冬衣合不合身?他今日做什么事?”

      仙长“啧”了一声,只回了最后一个问题:“仙游自然有他要做的事。”

      这关子卖得莫逍遥想挥拳头,仙长就想挥拂尘跑,莫逍遥拦住他,没了平日里的轻佻,认真道:“逍遥麻烦仙长好好待他。”说罢正欲单膝跪下,被仙长扶住没真跪到雪里。

      “我是哪里亏待你了吗?”仙长道,“就算亏待你也不会亏待你哥的。”

      “那就好。”莫逍遥眼弯了弯。

      仙长不欲与他多言,眼见要走,又被莫逍遥拦住,莫逍遥问道:“最后问仙长件事,同我哥交好的仙正是浮玉山上哪一位?”

      仙长被拦下两次,气得揪掉了拂尘上几根白毛,想了想回道:“仙山仙正不计其数,不过与小宝交好的……”他看向莫逍遥,“问这个作甚?”

      “随便问问。”莫逍遥抢回伞,见他不说,做了一个请仙长走的手势。

      仙长信了他的鬼话,把揪下的拂尘白毛扔到雪地里,摇身便走了。

      莫逍遥站在偏院里,脚尖把那两根白毛一路踢到墙角,在靴底折磨了半天:“要是敢欺负我哥,我就把你脸上的白毛拔下来和它种在一起!”

      整个冬日,莫逍遥都在呆在他的偏院中,忙时是练功,闲时是把玩不离手的那把七骨逍遥扇,扇风吹面,他脑子就发热,精神气像是用不完一样,那一招四两拨千斤使得越来越好。

      莫承欢则是为了他大哥开春要办的婚事凑热闹,不时才去忙里偷闲去见见他二哥。寒冬腊月,他二哥时时一把红扇不离手,那扇一眼就能看出不会是寻常之物,莫承欢见他二哥要了命的喜欢,连碰一下都没给碰,不是中邪了就是被人下蛊了。

      这年冬天不冷,开了春,莫承欢跟着一家子人忙来忙去很快就到了莫无常大婚之喜的日子。

      莫府上下红纱缭绕,帝子破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汇聚一堂,红盖头下的新娘看不见羞颜,莫承欢把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莫逍遥也懒得让大家难堪,坐在莫承欢一边,没怎么动筷子也没怎么笑。

      莫承欢酒量不行又跟谁都能搭一口,不多时就成了醉鬼,莫逍遥最烦同人虚与委蛇,架着喝醉的莫承欢借着这由头就离了宴。

      一路连拉带拖,莫逍遥把他弄进了水浓院。

      “醉得死沉,又不是你娶亲!”莫逍遥打在他后脑,“清醒点,小爷拖不动了!”

      莫承欢一半身体倒在地上,碰倒了花,不松他二哥的手:“二哥,下一个就是你了,该你娶亲了。”

      莫逍遥用力把他从地上收拾起来,当他在说胡话。

      “二哥别不信我,我从爹那听到了,给你同解家定了亲。”

      “解安歌?”莫逍遥停了手,莫承欢又滑到了地上。

      “对对,就是那个什么解平岭吧,就是她妹妹。”

      “爱定不定,小爷不娶。黑脸怪的妹妹能好到哪里去,莫子帝自己去娶吧,关小爷屁事。”

      “由不得…”莫承欢睡在凉地上,还在道,“…由不得你…”

      “解家是瞎了吗?上回还要杀我,这回就甘愿把人往我这送,胆子够大。”莫逍遥把莫承欢扔到床上,“他家甘愿,小爷没这功夫陪她玩!”

      他以前还想着没有不开眼的姑娘,谁知道还真有,这事必须得搞黄了,莫逍遥盘算道。

      他从莫承欢房里出来,天正好下着点小雨。

      春雨贵如油,莫逍遥没敢浪费,张着嘴尝了尝,没尝出个贵如油的滋味来。

      雨丝乱飘,莫逍遥也不撑伞站在假荷池边,莫府的大小杂人都聚在婚宴上,水浓院里此时无人,假荷在微雨里轻晃,假得跟真的似的。

      莫逍遥脑子里还想着解家小妹的事情,就听着河池那边的角楼里传来声音。

      不是沈水浓的声音,也不是木鱼声。

      是他二叔莫破杀的话声。

      角楼的门虚掩着,莫逍遥还记得那晚鬼火般摇曳的二楼佛堂。莫破杀似乎在与人争执,在这无人的水浓院里异常刺耳。

      莫逍遥过了荷池就侧身溜进了角楼,顺着木阶狗爬一样上了二楼,他站在转弯处记得转过这个弯应该就是小佛堂,他贴着墙转过去,还没看见什么,却首先摸到另一道门,佛堂里传来两个人的喘息声。

      二楼这道门朝内上了锁,打不开,这是两扇实心的门板,就透着一条细细的门缝,扒在这条门缝前,莫逍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往里瞧。

      实在不巧,正撞见莫破杀在干那事,莫逍遥粗略看了两眼,眼睛直勾勾的收不回来,莫破杀唇齿相交的不是别人,正是莫承华他娘——沈水浓。

      莫逍遥绝计不会看错,张着嘴巴半天收不回来,这若是传出去,天下怕是要笑掉大牙小牙后齿牙,不延续个一年半载的风波肯定停不下来,还有,莫承欢若是知道了……这憨货怎么活?!

      莫逍遥闪过万念,已在心里决定不把这家门不幸宣之于众,只是他仍是拔不开脚,庄严佛堂前交颈的二人停下缠绵,莫逍遥就听莫破杀道:“莫二耳上那颗‘不自伤’定出自仙长手笔,我杀他不得,没想到那些人也都是废物。”莫破杀讥笑了一下,“萧然以为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吗?他想扶莫二,可惜莫二是滩烂泥,哼,莫家能堪大任还有谁?到底还不是只剩下了我的儿子。”

      沈水浓趴在他背上:“无常还不知道,你千万别同他说!”

      “知不知晓又如何,流的我的血这事是变不了的。”

      莫逍遥的嘴越张越大,蹲得腿麻也没发现,这几件事一时冲击得他不知该先考虑哪个。他揉着自己那颗红耳坠珠子,理了理思绪,就听里面还在道。

      莫逍遥看得清楚,莫破杀赤\裸着上身,脖间挂着一根半指长的白色指骨,指骨随着他动作晃了晃,莫破杀对沈水浓亲昵了一阵,道:“水浓,当年若不是你肯在梅溪落为了我舍了自己,也没有今日的筹谋,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沈水浓似是掉了泪:“如今我只盼着无常和承欢安康平顺,我日日诵经求佛,所求不多。”

      “妇人之见!”莫破杀的声音突然阴冷,“求佛不如求己!不把天下收入囊中,还能谈得上安康吗?”

      沈水浓也有些急了:“我与你谋划的是天下三城,哪里知道你还打着鬼血城的主意?你鬼气日盛还有多少阳寿?我日夜求佛庇佑你,你知不知我心?”

      这剑拨弩张的氛围里,莫破杀退了一步:“水浓,你我相见不易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这些,大业指日将成,你怕什么?”

      沈水浓被他哄住了,伏在莫破杀怀里嘤嘤的哭起来,莫破杀道:“常儿今日大喜,水浓你擦擦泪,笑一笑。你我为父为母抚他成人,见他成家有室,倾尽一生为他谋划大业,不都是应了你要的‘安康’么!”

      莫逍遥听得入神,一直维持着奇怪的姿势,此时他想挪一步才发觉两条腿麻得不好动,索性坐到了地上,屋子里渐渐静了,莫逍遥趴在那一条门缝前往里望去,瞧见两对阴森的眼珠子看着他转。

      “二公子,听够了吗?”莫破杀站在门内扯着嘴角阴鸷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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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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