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华玉

58、chapter 58

　　一整晚都没有来电。但何皎皎却是庆幸，微弱的烛光很好的掩饰了她的窘状。
　　晚餐也是就着烛光入口，她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也算是烛光晚餐，但当时全程她的视线没敢与任长明的相撞，她只是觉得饿。

　　她放慢了吃饭的进程，任长明手里的筷子没有停下，她便小口小口地抿着汤。
　　“小心晚上不消化，会积食。”任长明和何皎皎一起吃饭的次数不算少，明白她的饭量。
　　何皎皎放下碗，囧色爬上脸颊，“这家的排骨汤挺好喝的。”
　　“是吗？”任长明不喜欢喝排骨汤，只点了一份给何皎皎。如今拿起她刚刚放下的那碗汤，坦然自若的尝了一口。
　　“还好啊，就是一般的味道。”

　　何皎皎双手捧起的碗看样子也不大，任长明一只手便可以拿起，食指和中指拿捏住碗沿。
　　何皎皎的脸又红了，向前倾了身子离开椅子，还是没能快过他的手“哎，这是我的。”
　　“你还喝？”
　　汤已经入了嘴，何皎皎又重新坐了回去。“没事，我不喝了。”
　　排骨汤而已，间接接吻而已，刚刚两个人可是直接省略了排骨汤这个媒介，唇舌相碰。
　　想起刚刚的艳光四射，脸颊上刚刚退下的温度，又烧了上来。何皎皎近几年来的所有羞涩都不及一夜来的多。

　　“你喜欢？”任长明放下了碗，“明天再给你点。”
　　“不用。”何皎皎本来对排骨汤也是不感兴趣，更何况随手扯的一个慌。她看见任长明收拾桌上的残局，起身帮着一起。
　　“你坐着吧，把袋子一系，明早扔了就成。”

　　何皎皎一起一坐之间，突然在想今天是几号。“卫生间在哪？”
　　任长明给她指了方向“里面的壁灯是装电池的，开关在一进去的门口。”

　　然而墨菲定律应验在她身上，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幸好是第一天，不多。她从卫生间里出来，任长明正好打开门，把垃圾放在门口。
　　她抄起大衣“我回去的时候给你捎下去。”
　　任长明把门关上，靠在门边，唇角带笑的问她“回去？你回哪去？”

　　“我回家啊，时间不早了。”何皎皎看了眼时间，他家的钟表是电子的，四个数字大刺刺的挂在墙上，异常显眼--20；01。“我早回去早休息。”

　　“今晚在我家睡。”任长明在听何皎皎昨夜又起烧时，便有这个想法。
　　何皎皎明知道任长明也是担心她的身体，明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可是听到这句话，她还是烧红了脸。“不要，我回家。”

　　“医生说了夜里容易起烧，你家里又没人照看。”
　　“不会了，今天都打针了。”
　　“昨天也打针了。”任长明看着何皎皎的脸，眼尾有些上扬，眉间平添魅色。“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行，我，我没带洗漱用品。”
　　“这里都有新的。”
　　“不行，你家里没有电，没有灯。”何皎皎引以为傲的逻辑在此刻溃不成军。
　　任长明双臂相抱，笑了“睡觉开什么灯。”
　　他以为何皎皎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羞涩，“你放心，面对病人，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何皎皎相信任长明的人品，不然刚才他的手不会仅仅在握在腰间。然而何皎皎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另外一个事情，她没带卫生巾。
　　“不行，你家里没有必备的生活用品。”
　　任长明虽然不常买东西，但是他什么东西都喜欢一买买一堆。他家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缺东西的情况，更别提必备的生活用品。
　　“什么东西？你还没问我，怎么会知道我家没有。”

　　何皎皎已经放弃了挣扎，小声嘟囔道“卫生巾。”
　　任长明没有听清“嗯？什么？”
　　“卫生巾，卫生巾，你家有吗？”

　　垃圾还是被今晚扔掉了，任长明下楼给何皎皎买了必备生活用品。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里，就有那么多的牌子和类型。
　　收银员看他在货架前举棋不定，“卫生棉条就在你身后的那个货架上哦。”
　　任长明知道卫生巾，却不知道卫生棉条。2017年初，卫生棉条还没有走进大多数中国女性的视野。
　　他只看了一眼，盒子上有图画简单的介绍用法。耳骨变成了绯红色，他只当是刚才寒风吹的。
　　他走的时候也没有问何皎皎需要什么样的。如今挑花了眼，也只能把架子上的品种全部买了下来。

　　何皎皎看着任长明领了满满当当一个黑色的大袋子也是惊讶不已。
　　待她收拾好自己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任长明已经换了新的床单和被罩。
　　何皎皎的廓形毛衣里没有秋衣，任长明给她找了自己的睡衣。正好契合任长明身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肥肥大大。裤子比上衣难将就多了，幸而她今天穿了秋裤。

　　任长明看见何皎皎换好衣服，衬衣式的睡衣，领口有些大。可以看出何皎皎尽力的把领口向后提，但是还是露出一片锁骨。他这才领略到何皎皎的瘦，皮肉包着骨头，锁骨处凹进去一块，高处如冰枝白玉，低处似银碗盛雪。
　　只是一眼，他便觉得浑身燥热。
　　他有些好笑的捏了捏眉头，俄罗斯的酒后劲向来大。小时候在数学课上现了象。如今他移开眼神，“你睡吧，我就在客厅里，要是难受就叫我。”

　　任长明晚上没怎么睡好，他怕自己一夜睡到天亮，定了2点钟的闹铃。怕会吵醒何皎皎，设置成震动模式。又怕自己会听不见，睡睡醒醒，一直都在浅眠状态。

　　两点钟还好，三点钟的时候，何皎皎的额头开始烫了起来。她自己感
　　觉不到难受，只是感觉到额头上搭着一块湿津津的毛巾。然而下一秒
　　她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这一夜，何皎皎睡的神清气爽，足足睡了10个小时。她看着眼前陌生环境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意识到昨天晚上在哪里入睡。她动了动身子，才看到手边趴了一个毛茸茸的头。
　　任长明昨夜给何皎皎换毛巾，趴在床边睡着了。

　　何皎皎小心翼翼的起身，然而还是惊醒了任长明。
　　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小孩子般的懵懂，看得何皎皎满心欢喜，左手撑起身子，右手抚摸着他的头。
　　任长明的眼睛里慢慢聚起光芒，左手捉住她的手，倾身一跃，右手撑住枕头。何皎皎一个惊呼，便倒在他怀里。
　　他的唇在找她的唇。

　　何皎皎另一支手推搡着他的肩膀，脑袋企图埋在被子里，“我还没刷牙。”
　　回应她的只是，任长明握住她的手。捉住手腕，扣在床上，唇齿相依。

　　何皎皎总觉得早上的时光全部浪费在床上了。她以前也看过书，也知道实践出真知，一个吻而已竟然会有这样多的花样，竟然会花费这样多的时间，竟然会让人这样的颤栗。

　　任长明的唇从嘴角移向耳朵，轻轻吻着耳骨，箍住腰身。
　　何皎皎挣扎着想要起来，“我想起床。”
　　隔着厚重的冬被，何皎皎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体某处发生的变化。她立马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动。
　　“再抱一会儿，咱们就起。”
　　何皎皎乖乖的把脑袋埋向他的颈窝，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

　　林晔忙起来连自己都能忘了，更别说她这个女儿。
　　何皎皎接到林晔的电话的时候，她的感冒差不多已经好全了。
　　“电话。”任长明刚从厨房给她热了牛奶，他看到何皎皎的脸色在手机屏幕亮起后，变得难看。
　　“谁的？”
　　“我妈。”何皎皎总觉得这些日子自己过得太舒服了，总觉得这才是自己的家。林晔的电话，如同一把利剑，划破了这五彩缤纷的泡沫。自古以来都是，好梦由来最易醒。

　　“身体好了吗？”林晔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日期，腊月27。这边的项目有些棘手，她这个年又回不去了。
　　“嗯。已经打完针了。”
　　“妈妈这边还有一点忙，今年”林晔听着何皎皎的声音不再有气无力，便知道她的感冒应该是好了。“今年，就不回去过年了。”
　　何皎皎第一感觉是松了一口气，是喜悦，五官都舒展了，眉眼间带着笑意。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掩上一层失落“嗯。”

　　任长明把牛奶向她推了推，示意牛奶要凉了。何皎皎碰了碰他的手指，“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尽量快一点结束，争取初一赶回去。”
　　“嗯。”任长明反手扣住她的手，她的手灵活的避开。
　　“让你小叔去接你。”
　　何皎皎听出林晔不可置喙的语气，“嗯，我一会儿跟小叔打个电话。”
　　“那你们自己联系吧。”
　　任长明最终捉住了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描绘着掌心的纹路。

　　电话那边林晔还没有挂断“最近不要出门了，天气太冷了。”
　　何皎皎手机里林晔的话，时不时应和着。林晔终于挂断了电话，她的右手握着黑了屏的手机，左手与任长明的手十指相握。
　　她看着他笑了，只觉得过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