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志》椒盐小酥肉

10、京城有一女 绝世而独立

　　灵夫子够着脑袋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韩琛，担忧的对吴为说：“他都昏睡这么久了还没醒，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不是给他把过脉了，说没什么问题。”
　　“他脉象的确与常人无异，可睡了这么久，不正常啊！”
　　“我让你打听的事呢？”
　　灵夫子无奈的摊手，说：“打听不到，韩家把消息捂得太严实了，只知道他有怪病，但再具体就没了。”
　　“外面传他有病，你把脉却又说没问题，你这医术也太差劲了！”
　　“哎！你……”灵夫子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他急忙用手拍了拍吴为。
　　“又怎么了？”吴为嘟囔着回头，看到韩琛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床沿。
　　“醒了。”吴为走过去，接着问：“感觉怎么样？”
　　韩琛没有言语，起身就要走，却被吴为给按了回去。
　　“别急啊，你们家下人应该快来接你了。”
　　吴为话音刚落，便听到屋外传来了一声急切的“郎君”，然后就看到辫儿急匆匆的进了屋。
　　“郎君！”辫儿看到韩琛坐在床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急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你把我们家郎君怎么了！”
　　“我？”吴为一脸诧异的指着自己，“不是，你怎么上来就冤枉人！”
　　见韩琛要起身，辫儿赶紧伸手扶住了他，待到站稳后，韩琛推开辫儿的手，说：“无碍，走吧。”
　　“啧！这个韩琛可真够奇怪的。”
　　吴为单手摸着下巴，点头道：“的确不对劲。”

　　一大早，辫儿就把洗漱的水备好了。待韩琛穿戴整齐后，在一旁服侍的辫儿早已把刷牙子浸湿，上面沾了用各香料末掺熟蜜制成的膏体。
　　韩琛把擦过脸的手巾搭在铜架上，说：“你快去备好马车，我就不用早膳了，可不能让先生等我。”
　　“您放心，早就备好了。”
　　“行，你先去吧。”
　　韩琛从收好的书本中捡出今日上课要用的，突然发现辫儿还在傻站着没有出去，“可还有事？”
　　“没、没有。”
　　“还有何事是不能告诉我的？”
　　“就、就是……”
　　见辫儿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韩琛便佯装厉声道：“还不快说！”
　　突然被韩琛喊了一嗓子，辫儿吓得耸起肩膀，小声说：“昨个儿大长公主问起您的情况，小的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如实相告。”
　　“你怎么说的？”
　　“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只把您昏倒的事说给了大长公主。”
　　“还有呢？”
　　“小的只说了这一件，其他的打死都没说！不过，大长公主听说您昏倒，急的都红了眼。”
　　韩琛低下头，把手中的书本放了回去，他单手撑着桌沿坐了下来，望着窗外的景色一动不动。

　　灵夫子瞧了瞧坐在对面的吴为，从坐下开始，他就一副思绪飘在别处的模样，这几天永远都是一副在思考事情的深沉模样。
　　“哎，老大，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你说，那个韩琛……”
　　“还在想他呢？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一看你就不懂！妖心被毁这事，韩琛心里肯定记恨着我，要是他一个不高兴，一句话的事，我们在汴京就待不下去了。离开汴京事小，要是他穷追不舍，非要把我们干掉才罢休，那可就不好办了。”
　　“不会吧，我看韩琛也不像这么狠毒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我现在算是知他的心了，能毫不犹豫拉我垫背，害我进了大牢，他心能好吗！”说着，吴为一拍桌子，“所以，我必须搞清楚他为什么非要妖心，说不定能抓到他的把柄，这样一来，我们还怕被赶出汴京？”
　　“有道理有道理。那你有什么计策了？”
　　“没有，顺其自然！慢慢来！”
　　说话间，点的饭菜已经上桌了，灵夫子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肉汤，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嚯！老板娘，你们家这猪肉汤可真够味！尤其是这猪肉片，我可是头一回吃到这么鲜嫩柔滑的。”灵夫子尝了口刚端上来的汤，惊奇的睁大了眼睛。那摊架后的老板娘听到他的夸赞，便笑呵呵的过来了。
　　“还真是够鲜的！”吴为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咂咂嘴回味了一下。
　　“这可是我们家的招牌！不少人专门为了喝这汤大老远跑来呢。”
　　“是吗？那我之前怎么没在这见过你们的摊子？”
　　“客官您是刚来汴京吧？”
　　“呵呵，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我看着您眼生。不过，我虽然在这干了不少年，但这猪肉汤也是最近才成了我们的招牌。”
　　“不过这猪肉汤真不错，里面的肉片那可真是绝！”
　　“谁说不是呢！亏我啊，遇到了好人，不然生意也不能这么红火。”
　　“呦，这其中还有故事呢！”
　　“那可是！就在前段时间，有个屠户来我这儿吃饭，说他家里养了几头猪，问我要不。当时吧，我原是不想要的，可我家官人随那屠户看过后，执意要买了。现在想想，幸亏当初买下了，而且那屠户要的价钱也低，每隔几日就会把杀好的猪肉给送来。这样的好人也不多见了！”
　　“还是老板娘你平日里多积了德，不然哪能遇到这等好事。”
　　“您说的是，慢用啊！”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韩琛缓缓睁开眼，等了片刻，仍不见马车前行，他掀开纱帘探身往外瞧，看到街上聚了不少人。这时，打探情况的辫儿回来了。
　　“怎么回事？”
　　“郎君，这一时半会儿估摸着难走了，前面都是来看幽坊馆行首柳婉的。”
　　韩琛不悦的向前张望着，从幽坊馆的门口一直到大街上排满了清一色的男人。辫儿口中的柳婉他之前倒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个国色天姿的人儿，吟诗诵词、弹琴唱曲更是样样精通，就连汴京城中的许多才子也都为她所折服。
　　“这么多人？有演出？”
　　“当然有！”灵夫子一边穿过人群，一边对吴为说：“柳婉你知道吧，一年一次的演出，整个汴京的男人都要疯了，一窝蜂都来了。”
　　“就为了看个妖怪？”
　　“啊？”
　　灵夫子猛地停住了步子，扭头看到吴为正直直的盯着前方的幽坊馆。他连忙走过去，此时吴为已敛去眼中的赤色。
　　“不是吧，那柳婉是个妖？”
　　“猜的。”
　　“什么？”
　　“不过，这幽坊馆妖气甚重啊，整个都被妖气笼罩了。”
　　“嗐！正常！这些妖怪为什么要辛苦修炼成人形，不就是想体验一下人世间的生活嘛，这些排队的人里面，还有正在幽坊馆享乐的，说不准掺杂了多少妖怪呢！不过……哎，你去哪儿？”灵夫子话还说完，吴为就扭头向别处走去了，连声招呼也没打。
　　“这么巧！”方才吴为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凑近才确认真的是韩琛。
　　见来人是吴为，韩琛没有理会，随后便放下了纱帘。马车外的辫儿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看着吴为登轼而上，单手撩开了纱帘。
　　“心里还记恨着我呢？”
　　韩琛坐的端正，直视着前方，一双眼怎么也不肯往吴为那瞧。
　　“吴道长请下去吧，别挡了道。”
　　韩琛说话的调调明显还在为之前的事置气，吴为掏掏耳朵，忍着笑说：“你啊，就是太较真！归根结底，那妖心也不是我毁的，说不准是你对家呢。”
　　“一派胡言！我哪里来的对家！”
　　“你看，自信了吧。这私下啊，谁记恨你，又有多少人记恨你，哪能是让你知道的。”
　　吴为见他不语，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妖心做什么，但是，我不介意帮你啊！可以说来听听，你对妖心有什么要求，要哪种妖怪的？”说完这话，吴为悄悄瞄着韩琛，见他冷着一张脸，紧闭着双唇，一语不发。
　　这时，吴为又指了指外面，说：“幽坊馆你知道吧，那里面有妖怪，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要不一块进去？”
　　谁知方才还没有反应的韩琛突然变得恼怒，冷着的脸也通红，就连耳朵也不能幸免，说话的音调也不自觉提高了。
　　“下去！”
　　“哎，你这是干什么？”
　　吴为没想到韩琛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居然还把自己推了下来。此时，前面的道路已经疏通，得了话的辫儿没有一点含糊，驾车而去，吴为根本来不及阻拦。
　　“刚刚那是韩琛？”灵夫子见吴为骂骂咧咧的走来，望了眼已经远去的马车，扭头问道。
　　“你不是看见了还问！”
　　“看你这样子，想必是在韩琛那受气了吧。”
　　“这人脾气可真够大的！”
　　“行了行了，毕竟人是韩家郎君，有点脾气正常。”
　　“走吧。”
　　“不回家啊？”
　　“回什么家，妖怪就在眼前了，还不去瞅瞅？”说着，吴为扭头朝幽坊馆走去了。
　　“哎，老大你等等我！”
　　两人进来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打眼望去，四处布有靓妆相迎。此时，有一打扮靓丽的女子上前，笑魇如花的引着他们到一处坐下。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前方，有一一尺高的台子，上面布置的华丽，看样子是用作表演的。
　　灵夫子瞟了眼周围坐满的人，压低声音对吴为说道：“这柳婉得长的多好看，才能吸引这么多人过来看她。”
　　“别忘了，咱可不是来看人的。”
　　“知道了。不过，老大你施个法，看一下这里面究竟有多少妖怪不更省事？”
　　“你可让我缓缓吧！我这眼，迟早要看瞎，况且看一次要浪费我不少法力。”
　　灵夫子撇着嘴嘟囔道：“又不是我拉你来的，看瞎怪我啊？”
　　韩琛刚进府中，还没到东厢，就看到樱绾缓缓向他走来了。他把手中的书本递给一旁的辫儿，对他说：“你先去吧。”
　　“是。”
　　“奴婢想着郎君该是要回来了，没成想还真让奴婢给猜着了。”
　　“可是娘娘有事找我？”
　　“是的，郎君随奴婢来吧。”
　　见到韩琛进来，大长公主起身迎了上去，看样子是有些急切，韩琛连忙虚扶着母亲，然后陪同她坐下了。
　　“你可算来了。”
　　“娘娘这么急着找琛儿是为何事？”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这几日，也不见你与我们一同用膳，见不到你，我这心里不踏实。”
　　“让娘娘担忧了。”
　　她安慰的拍了拍韩琛的手背，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叹息，“娘娘知道，妖心没了，你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你万不能因此灰心，娘娘派出去的人也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妖心。”
　　“是琛儿不孝，如今不但没有达到爹爹的期望，还连带着让您因我这个不孝子的事劳心费神。”
　　“说到底，还是娘娘害了你，生来就让你带了这样的怪病。”
　　“娘娘……”
　　“别说了。”大长公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说道：“还有一事，再过几日就是你太婆的寿辰了，可想好了备什么寿礼？”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好，那你快回去吧，好好歇息。”
　　“是。”
　　辫儿一直站在门外张望着，看到韩琛回来，赶紧上前把早已备好的冰盒子递给他，拿着扇子边给他扇着边说道：“方才小的让厨房做了冰酪，郎君赶紧吃了去去热气吧。”
　　韩琛把玩着手中的冰盒子，那冷气从里面冒出来直袭掌心，凉爽极了。他扭过头对辫儿说：“端来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