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就完事了[无限]》无见日

4、怪谈校园（四）

　　“怎么回事？！！刚才……！！”

　　刚才的事情只发生在瞬间，老段瞳孔地震，语气难以置信地发出了疑问。许昕下意识摸了摸腹部，那一棍子捅的……看着就感同身受的疼和恶心。陈申宇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小月蜷着身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张口时声音干哑：“咳……你也太狠了吧。”
　　“抱歉，事发突然。”阮清把棍子收回立在身边，语气温和，“刚才那个是谁？”

　　［哈哈哈哈哈这回终于没有让鬼跑了啊主播！］
　　［谁能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小月想跑？为什么主播要问‘刚才是谁’？是桃桃来了么？］
　　［应该不是，不然主播也不会问了。］
　　［问题是主播也没见过桃桃啊。］
　　［只有我觉得主播说的“胆小鬼”不是说小月吗？］
　　［刚才那自下而上的视角看主播真的是……让人心神荡漾啊！主播求嫁！笑起来超好看！］

　　“你觉得是谁？”勉强坐起来的小月反问道，表情似笑非笑，“你觉得是谁？”她问了两遍，纵使语气再怎么克制想要垂头掩住神情也藏不了那深可见骨的怨恨和绝望，“你还是第一个让Ta吃瘪的。”

　　不明白阮清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的任务者三人被她的情绪感染，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和噬血啖肉的憎恨几乎凝成实体，他们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凝滞得像是一潭死水。

　　然后一个石子被投入了水潭，“噗通”，激起一圈波纹。

　　“这是我的荣幸。”礼貌回答的黑发女性用棍子敲了敲水泥地面，声音在寂静的只有风声的天台上不大，却格外清晰。

　　原本神情恍惚的三个人里是老段最先做出反应，他思维混沌地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双清凌凌的黑眸不带感情地看着他。

　　他蓦然惊醒，咬了咬舌尖，疼痛使他彻底回过神来——刚才自己是被蛊惑了……？

　　“去看看你的同伴吧。”黑眸的主人看他眼神清明后温和地提醒道，握着长棍的手在月色下白到透明，又隐隐有红色从指节处蔓延开来，像是用力后骤然松开的血液回复染上的血色，“他们看上去很难醒来。”

　　老段挠着头去喊两个呆愣愣的新人任务者，心里疑惑为什么校医没有像他们一样——关键NPC的特殊待遇吗？还是说……也不是人？

　　［主播好厉害！完全没有受到被蛊惑！］
　　［老段在主播提醒之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挺厉害。］
　　［小月看上去是有什么故事啊……感觉很能打动人心。］

　　原本在阮清淡定且大胆的揍鬼言行下放松精神的任务者们在脱离之前意识都模糊仿佛整个人都沉浸于那复杂情绪的泥潭的状况后都提起了警惕，老段在心里羞愧自己竟然依靠副本里的NPC，许昕和陈申宇则更多的是惊魂未定。

　　“那个Ta是谁？”老段开口询问，意识到他们可能要打开一个新支线——也有可能本就是同一条支线；校医是怎么发现的？

　　小月只是笑，笑容古怪又疲惫，躯体在消失的趋势停止后并没有恢复到原本的实体，呈现着近乎半透明的颜色。

　　谁都能看出来她状态不好。在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

　　上帝视角的弹幕里全是问号，就连身处现场的三人都一头雾水；阮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斟酌着语气和措辞开始给这群可能不怎么注意细节的家伙解释自己看出和推出的东西——当然主要原因似乎是她不知为何对所谓的“气息”格外敏感的缘故。

　　“刚才有另一个家伙控制了小月同学，大概是想控制她逃跑？”她以一种不确定又镇定自若的口吻说道，“但看小月同学现在的模样，也许还吸收了她的能量；我认为是桃桃的可能性不大。”

　　老段听了后也提出自己的推测：“以不是桃桃为前提，会不会是杀掉桃桃的罪魁祸首？”他说着看向了小月。

　　但小月并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她露出了些微挣扎和愤懑的神色，嘴上却轻蔑嘲讽道：“想从我这里获得信息，你们是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的？”

　　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任务者三人看了看她虚弱又狼狈极了的模样，又看了看边上安安静静模样看上去毫无威胁性却有了好几个让人瞳孔地震的举动的黑发校医，陷入了沉默。

　　——大概是因为阵营里有个不怕鬼甚至敢揍鬼的狠角色在吧？

　　动作和沉默把他们的想法表现的淋漓尽致，小月心里一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但她微妙的也赞同他们的想法。

　　［哎呀呀……我们的主播真厉害。无论是鬼还是人，都觉得她是个厉害人物呢。］

　　［兄dei你这话说得没问题，怎么一琢磨有点阴阳怪气的？你不喜欢主播吗？］

　　［前面的你才是在阴阳怪气吧？这是故意挑事儿吗？］

　　［都是来看这个被诅咒的直播间的，瞎吵吵干什么呢，说不定下一秒主播就翘辫子了。］

　　［……前面的你恶意好重啊。主播这么天赋异禀胆大心宽的飒气小姐姐，不该为她打Call吗？］

　　［主播小姐姐太冷淡了——稍微搭理一下我们啊！］

　　掺杂着各种观点的白色弹幕从只有阮清能看见的淡蓝色屏幕上飘过去，而她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对那四道复杂的目光做出了自己认为合适的反应。

　　“我只是胆子比较大而已。”她弯起眼，笑容温和又柔软，之前的冷淡像雾一样的被挥散了，“看上去确实是害死桃桃的鬼物呢。Ta是怪谈的一员或者是老大？”

　　小月一声不吭地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阮清明白地点了点头，“那换个问题，死掉的学生们的鬼魂在哪？”她微笑着再次把棍子抵到小月的腹部，“请不要回避，否则我会揍你一顿把你从天台上丢下去。”

　　无视猛地抬头看她的女学生，她的语气清淡极了：“跳楼死的话肯定很疼吧，小月同学。你还想再经历一次么？”

　　小月：“……”

　　——草！冷酷无情不要脸的魔鬼本鬼！刚才捣到的胃部现在还痛呢！

　　任务者们眼睁睁看着NPC校医威胁游戏里的鬼物，脑海中回荡着四个大字还问号加感叹号“还能这样？！”

　　三个任务者虽然清楚自己不可能对上鬼物时一点都不怕还能揍鬼，但从阮清的行为中莫名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例如大胆大胆……和注意细节？

　　压根不想再“死”一次的小月忍气吞声地回答了问题：“报告楼二楼走廊会议室，那里有个怪谈是「无人时的授课」，他们在那边学习。”
　　“死了都要学？”刚大学毕业的许昕嘴角抽搐，终于按捺不住地发言了，“现在的学生都那么好学吗？？？”
　　社畜老段年近三十，进入游戏前正在为考证发愁，反应不大：“现在提倡活到老学到老的终身学习，孩子们死后还有这种觉悟，真是令人感动。”
　　除了开锁就没什么存在感的陈申宇本人是大学在读生，对专业课没什么兴趣纯粹只想要学历的成绩中游人士：“但他们学再多也不能去走高考独木桥了。”

　　活着时高三连高考都没参加的小月对于这样三种反应无话可说，她甚至想听听阮清的回答了。

　　“如果说是文理两科都教授的话，鬼老师还真是厉害。”阮清沉吟片刻，中肯地赞扬道，“总共有几个鬼老师和学生？”

　　“……老师一个，学生五个。”完全没想到她会抓到这个重点的小月呆呆地回答道。

　　“果然很厉害啊。”阮清说道，发自内心的，“六门课程都教么。”

　　任务者们的思维也被引着拐了个弯。

　　“是啊，要不是政治不行我高中就选文科了。结果化学后来差的班主任说了好几次。”
　　“我也选的理科，但生物不好，细胞壁细胞核什么真核生物那是人学的吗？！”
　　“我从小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学那么多数学，买菜要二次函数吗？普通人学那么多干什么啊。”

　　［哇啊，看来就算是平行世界里的地球文理问题都很重要。］

　　［说出了我的心声啊！数学物理化是人学的东西吗？！虽然我知道现在的AI都是科学家造出来的，但我又没个天才脑子！］

　　［+1，世界上出现天才的概率只是亿分之一。］
　　［+2，我一家都没数学天赋。］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有所谓的政.治敏感度。搞这比算星币投资难多了。］
　　［来，伴奏，歌声起——“我们不一样～”］

　　阮清也跟着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格外赞同弹幕里那句“我们不一样”的歌词。

　　小月忍了又忍——这几个活人也太心大了！为什么就谈论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她抓狂地问道，“不管干什么都别说了！”在一个鬼学生面前说学生生涯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那我们接下来就去报告楼？”被这话提醒后差点说出没有数学天赋又要报考会记证这事让自己发际线后移一厘米还没成功的老段咳嗽了一声，把歪了很远的话题转了回来，“去看看那些学生的鬼魂，也能完善真相。”

　　许昕和陈申宇自然是同意的，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和恐惧——在此要特别感谢NPC校医的各种胆大言行——完成任务的想法却更加迫切，老段是个很友善的引导者，他们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很愿意去。”阮清说道，同时弯腰伸手把小月从地上提溜了起来，眉眼间笑意清浅，“一起去吧，小月同学。”

　　那好看的笑容在小月眼中却像是魔鬼狰狞的假笑，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的她几乎窒息。

　　“你这家伙真是令人讨厌！！！我讨厌你！”

　　“你是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