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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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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等枣泥酥饼?”
“昂!”时新抬高了嗓音,怕他不相信,又仰起脸强调说:“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在等你。”
但话虽如此,她还是不放心地瞄了他一眼,见他似乎一切安好,才忸怩着小声问了句:“你……你此行可顺利?”
帛锦昱凝着她的如细瓷般的脸,缓缓回道:“还行。”
说的是还行,但这有意无意染着些许颓然的语气,却刚好能让人听出相反的意思来。时新走近了两步,接过食盒,认真问着:“真的?”
“……嗯。”
应了声,他微抬下颚,等着她的下一步关心,却不料她的目光只停顿须臾,便要抱着食盒转身,他这才忙抬手将她扯了回来,不悦道:“腿疼。”
“腿又麻了?”她揭开食盒迎着飘香弯着玉颈,软绵绵的声音自食盒里传出来,“麻了你就自己揉一揉。”
她这一日过得忧心忡忡,坐立难安,饭也没吃几口,此时见他平安归来,又有美食当前,自然是填饱肚子比较重要了。
帛锦昱面上的淡然消失了个干净,一把夺过她的食盒放到一旁,沉声道:“挨揍了。”
“挨揍?”时新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玩笑话,一瞬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虽想着稍微收一收,但一触及他拧着的眉眼,又不由笑弯了腰。
帛锦昱无语,幽幽叹了口气,长臂环住她的腰,再一用力,便将她圈了过来,语气不善:“你再笑?”
倏忽间,时新杏眸圆瞪捂住嘴,生生将笑意给挡了回去,无意间一撇头,鼻尖擦过他的下颚,更是慌乱,忙抵着他的胸膛弹了回去,耳垂泛着红,话也说得不利索,“真、真的挨揍了?”
“挨了一脚。”
“踢哪了?”
帛锦昱下巴朝着自己的膝盖处点了点。时新不知原委,只想到他这腿上有伤,又挨了一脚,定是疼得不行,心里一酸,眸里就蓄满了泪水,嗫嚅问:“还,还疼吗?”
……
帛锦昱眸里闪过一抹愧色,随之面不改色回道:“有点。”
顿了下,他拾起食盒交给她,还颇为贴心说:“我无大碍,你尽管先吃吧。”
话已至此,若时新眼里还只有枣泥酥饼,就多少显得没心没肺了。她一个旋转,闪到他身后,推着轮椅来到软榻前,掺着他的胳膊,“上来,让我看一看。”
两人刚一在软榻上坐好,她已不由分说攘起他的衣,直察他的膝盖处。
帛锦昱目光掠过自己无半点伤痕的膝盖,正想着要如何答上她接下来的问话,甫一抬眸,便看到她脸上布满了疼惜,略带着商量问:“我听人说,越是表面不显的伤就越严重,是内伤,要不明日让庄大夫过来看看吧?”
“……”帛锦昱强忍着笑意,“你都去哪儿听来的这些?”
“我家二哥哥说的呀。”她眨巴着水眸,回的理所当然。只不过在“呀”字的话音落下时,她唇边就送来了一块枣泥酥饼,顺势咬下小半口,她口齿不清问着:“怎么了?”
帛锦昱屈指弹了她的脑门,“以后休要再听他胡言。”
“我二哥才不是胡言。”她鼓动着腮颊反驳。
“他就是胡言。”
“不是。”
“是。”
“不……啊痛!”
……
烛光摇曳,软榻旁投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时而似是挥拳相向,时而又彼此交缠,朦胧而旖旎。
翌日,帛锦昱一身爽朗去往议事的书房,一路上,任娇风携着暖阳抚弄着他的眉眼,引来无限遐想。
齐副将远远看着,便觉得他们王爷有些不同,似乎眉宇间少了些以往的沉郁,添了几许明朗。他抬起胳膊杵了下旁侧之人,小声问:“温叔,王爷近来看着心情挺好?”
温叔目光落在远处,笑而不语。
“莫不是那几个美人儿?”他方言罢,腹上就遭来一记重捶,立刻噤了声。帛长渊收回拳头的同时一个凌厉眼锋扫过去,“我小叔岂是沉迷美色之人?”
然就在他话音落下时,他口中之人的旁侧匆匆跑出来了一粉腻酥融的美人儿,只见美人儿俯身低语片刻,又摇了摇帛锦昱的手臂,帛锦昱的神色不由变得柔和起来,微点了头,又朝着身后的清摇交代几句,之后,美人儿转身离开,清摇紧随而去。
帛长渊小跑过去,伸长脖子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问:“小叔,小婶婶这是要出府?”
“嗯,方才时府差人来信,她父亲染了疾。”
帛锦昱看着被她揪皱了的衣袖,慢慢展平,又摇了摇头,方才听她略带哭腔诉着家中事时,第一反应竟是想问她需回几日?
时新从帛锦昱那儿回来后,只简单收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就急忙拉着玉鸾和玉絮上了马车出了府。
繁华街区,人潮涌动,语笑喧阗。
马车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时新紧紧握着玉絮的手,头倚着窗,双目放空。虽然传话的小厮说情况不严重,只是轻疾,但她听完后眼皮直跳,又想到父亲向来健朗,便愈加忧心。
忽而长风撩起帷裳,送来浓浓脂粉味儿,她惶惶眨了眼,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街边久负盛名的秦楼楚馆凝香阁,怔了一瞬,她眯起杏眸,紧盯着那道行在来往人群中的熟悉身影,霎时变了脸色,失声喊道:“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