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棠华--公主的白月光》来世成猫

8、第 8 章

　　顾准回到自己那边，徐松早带了个太医候着，见顾准来，忙喊他清理伤口。那个口子约有寸长，被砸得血肉模糊，徐松皱眉道：“下手可真够黑的！”顾准忍住痛，闷声道：“河东那小子也没捡到便宜，我撞他下马，够他痛上一个月了。”徐松忙按住他说：“行了先别说话。你这可是伤在门面上！再往下就伤到眼睛了！”说罢又问太医会不会留疤，太医挽着袖子麻利地上药包扎说：“可能会有些浅痕。”徐松正要说什么，程虎的大嗓门就传来了：“阿准！快！大都护说，圣人他老人家要召见你！”
　　很快，换了件外袍，额头上裹了纱布的顾准就伏在圣人面前。圣人说：“起来吧，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有一股狠劲。”顾准有些忐忑地看向田鸿政，只见他微笑着冲自己点了下头，便定下心来，说了声谢陛下，迅速起来站到田鸿政身后，卫延芳盯住顾准，呵呵笑着说：“我看他，却像个狼子。”顾准低着头，暗中握拳，田鸿政则说：“在下觉得，像某这样的武夫，得一狼子，又好过犬子，卫帅，你说，是也不是？至少，有贼来犯时，不至于被打得四处跑啊。”卫延芳想起自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和那次败仗，脸红了又黑，到底气短，只说了一句：“哼，那田帅就看好你家的狼崽子，小心别让他咬到了自己。”田鸿政不以为意，也不反驳，笑着向他拱手。
　　圣人看得哈哈大笑，两位边将能维持表面和气的局面他是乐于看到的，于是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两位爱卿不必争执，一场游戏不值得伤了和气！”说罢命太监赏赐河东军一人一端贡缎，北庭军每人两端贡缎，单又给顾准赐了件锦袍，田鸿政说：“阿准，去谢恩。”顾准便叩拜谢恩，圣人道：“好，好，好生跟着你家大都护，替朕守着北庭。”田鸿政也站起来，表示了一番忠心。这下，君臣一片和谐，圣人携了田、卫二人的手，带着后妃等人，去了鹿鸣殿赴宴。
　　温王跟在德妃身边，眼睛却一直看着顾准，他生性怯弱，而这个大他四岁的北庭少年，正是他向往的模样。德妃侧头看了下儿子，问：“阿园，你看什么？”温王道：“那个北庭少年，骑术真好，人也勇敢，我…我想同他说说话。”德妃道：“阿园，你是皇子，不可以那么野蛮。我看，你倒是该多结交柳湜那样的翩翩公子。”温王听了母亲的话，默默低下了头。
　　初六，徐松履行自己的诺言，来侯府接顾准去逛东市。在棠宫里，玉仙也呆不住，开始想法子撺掇圣人允许自己出宫玩上一次。
　　徐松带了自己的长子徐越同来，徐越本就在北庭长大，和顾准一向要好，如今也是十五岁，徐松便带来盛都，打算让他参加科举考功名。二人见面都非常高兴，当下辞了田鸿政和卢氏，一同去东市玩耍。田敦儒去不得，他只能羡慕地看着顾准。顾准心中不忍，他却很懂事地说：“二郎，五郎，你们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若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替我带一些回来，好吗？”顾准自然答应了，才和徐松父子离开。
　　待他们赶到东市，才到巳时，东市坊门正在开启，商贾官吏和游人顿时喧闹起来，徐越和顾准走在前面，徐松带着仆人牵着马跟在后面，徐越回头道：“阿耶，我想去书肆瞧瞧，再买些笔墨和纸张。”徐松听了自然欣慰，又说：“你今日可是主人，也问问阿准想逛哪儿。”徐越笑着看顾准，顾准额头上缠着绷带，左眼被遮了一半，听到徐松说起自己，便侧头说：“我也同阿越去书肆。七郎喜欢看书，待会请阿越帮他挑一些书。”徐松有些心疼地说：“那好，去了书肆，咱们再去刀剑行逛一圈。”他们有说有笑，并没有注意到街边酒楼上，几个河东军人靠在窗边，面色不善地盯住顾准，一个满脸麻子的问：“就是那小子？”另一个回答：“对，就是那个头上缠着白布的小子把卫十一撞下马，这小子，实在是嚣张的很！”一个身材细瘦的接口：“卫十一肋骨都摔断了一根，他这两天气的要命，说等好了定要揍那小子一顿。”坐在最里面的说：“是呀，这口气大帅不好给咱们出，正好今天这小子碰到我们几个，不如…”说着，四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起来。
　　徐松他们从书肆出来，仆人手上多了个方方正正的包袱，徐越仍拉着顾准走在前面，向他指点去刀剑行的方向。这时来了个不起眼的仆人模样的人，拉着徐家仆人说了些什么，徐仆又去跟徐松说，徐松听了皱了下眉，看看前面的两个少年，喊住他们：“阿越，阿准，”二人立刻跑过来，徐松道：“阿准，实在抱歉，方才有人报信，说官中有些事情，我必须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不能陪你们了。我让阿四先同我走，顺便把书放回去，待会他再来接你二人，如何？”徐越说：“阿耶放心，我陪阿准就好。”顾准点了点头，徐松将钱袋交给他们，又叮嘱了几句，才和仆人阿四往回走去。
　　徐越带着顾准继续往刀剑行走去，路上人很多，其中不乏穿了男装带着婢女出来玩耍的贵女，徐越生得俊秀挺拔，气质温润，不时有漂亮的小娘子偷偷瞟他，可看到他身后的顾准时，又都忙收回目光。徐越突然被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撞了一下，那人抬头看了看徐越，形容猥琐，他嘿嘿笑着说了声对不住，便迅速消失在人群中，顾准直觉不对，当下提醒徐越，徐越一摸腰间，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那小贼偷了我的钱袋！”顾准立刻拉着徐越挤开路人向那人跑的方向追去。那人身法了得，总是和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每次见他们想放弃，便又来挑衅。顾准心中暴躁，头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当下拨开前面挡着的人，朝那人全力追去。
　　那人手中挥舞着钱袋，顾准徐越跟在后面，慢慢地，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路也成了曲折狭小的巷道，眼看就要抓住那人，那人回身将钱袋朝他们一抛，几个闪身跳上屋顶，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