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棠华--公主的白月光》来世成猫

4、第 4 章

　　柳十二郎走进琴室，从仆人手里接过自己惯用的伏羲琴，轻轻放在案头；再拿起自己的香囊，取出香具香料，净了手开始焚香。一举一动，极尽从容，毫无做作之感，贵族子弟们此时也陆续走进来，无不屏气敛息，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玉鸾早早占了离柳十二郎最近的那张琴案，已经坐着痴痴地看了他很久，柳十二郎无奈地对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开始授课。香已燃起，轻烟透过镂空的香炉袅袅上升，这令人心情宁静的香气却不能让玉鸾的心平静下来。

　　柳十二郎方才看她那一眼，足以让她慌乱又激动，以至于根本没有听见他讲了什么，待到练习时，更是弹错好几个音节，柳十二郎不得不走过来，替她正音。她的脸顿时滚烫无比。齐王楚王年龄大些，自然知道玉鸾少女心思；温王和令窈年幼懵懂，自顾自老实练习，丝毫不知那错音中的玄妙，还道平日里争强好胜的这位十七娘，今天为何频频出错。情爱这种东西，离他两还很远，吸引力远不如一盒可口的小点心来的大——他们两早就和好了，约好下课后，一起吃那盒点心。

　　回到景明宫，令窈将这件事告诉给淑妃，淑妃听后，柔声说：“曲有误，周郎顾。倒也极妙…”说罢也不再说什么。令窈奇道：“为什么是周郎？今天替田博士教琴的是柳十二郎呢。”淑妃被她认真的神情逗笑：“对，对，是柳郎呢…母妃糊涂了…”众侍女也掩口偷笑，令窈看得奇怪，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待她追问，她们却又都笑而不语，郑才人有些无奈地点点她光洁的额头道：“小，傻，子，以后你就明白了！”

　　令窈不甘心被糊弄过去，夜间睡觉时，她偷偷缠着阿萧问，阿萧被缠得没办法，只得同她说：“那是三国志上，周瑜传里记的事儿，这周瑜是位年轻有为的将军，他很擅长音律，即使他喝酒有了醉意，也能听出你所弹奏的曲子里的错误，然后看着你，提示你，这里弹错了…”阿萧斟字酌句，令窈听了说：“对呀！这位柳十二郎，也这样厉害呢！”阿萧爱怜地看着她，替她掖好被子说：“那就好，小娘子可好好学了，快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令窈疲倦地眨眨眼，打了个哈欠，不忘说：“阿萧，明早记得替我做米粿啊！”阿萧笑着答应了，她才带着满意的神情闭眼睡去。

　　郑才人要求极严，每天上学前放学后，令窈必要练习一个时辰的舞蹈，因此令窈每天都早起早睡。淑妃心疼，郑才人却道：“让她跟骆三娘习舞，倒也不为别的，只想她能强身健体，若这点苦不能受，骆三娘是不肯教的。”淑妃才不说什么，想起自己当初，不也是这般吗？骆三娘是内教坊最好的教习娘子，能请动她来，郑才人其实也动用了一些私人关系，因此在这件事上她不能松口。第二天一早，令窈照例早起习舞了才去上学。她带上阿萧做的米粿，当成回礼给温王。路上遇到齐王，他见她手里的盒子，玩笑般说：“十九妹妹，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学堂里每天都见十八郎和你一起吃，我也有些好奇。”齐王温厚，对这些弟妹也算和气，令窈颇喜欢这位哥哥，于是打开盒子道：“齐王哥哥，是米粿，你尝尝，若是喜欢，待会儿也和哥哥一起吃。”齐王笑着拈出一块尝了，擦净手，摸摸令窈的头道：“十九妹越来越会说话了。多谢你的点心啦！”这时楚王也从另一边来了，二人便不再多说，邀着一同去文星苑了。

　　温王还是最后一个赶到，他气吁吁刚坐定，李少傅就来了。他给齐王楚王讲了《大学》，再给温王玉鸾令窈讲《论语》，玉鸾心不在焉，神思恍惚，只想着待会的琴艺课能否再见到柳十二郎。令窈偷偷看了她一眼，脑子里不知怎地就想起昨晚淑妃说的那句话，“曲有误，周郎顾…今天玉鸾还会这样吗？”

　　终于，李少傅拿着自己的书，背着手慢悠悠走了。底下站着低头行礼的皇子公主，世家子弟，纷纷活泛起来，令窈看到，玉鸾又第一个跑了出去，楚王有些不屑地看自己的妹妹，摇摇头，同伴读的世家子去了外面廊下聊天。

　　温王照例拿出自己的课间小点心，令窈见了，想起自己的回礼，便拿出米粿给温王，温王乐极了，尝了一个赞不绝口，她四下里搜寻齐王的身影，却没瞧见，想来又跟去李少傅那里求教。她才坐下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温王说：“十九娘，你怎么不吃？今天的点心可好吃了！你一定喜欢。”令窈道：“我不饿，你也少吃些，再胖下去，你就上不了马了！”温王圆脸红了，笑着说：“嗨，我已经少吃了。那…那不吃了吧！我们去琴室吧！”

　　他两唤来各自的侍女内监拿了书包杂物，慢慢往琴室走，路上，令窈瞄见那边花园的凉亭里，似乎是齐王在和谁说话，可那人躲在柱子后，瞧不真切，但令窈直觉不是齐王的伴读，快要走过时，她终于瞧见一片藕色的衣角——是个女孩子！她心里猛然一跳，随即迅速收回目光，如同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

　　到了琴室的小院子，屋里面传来琴声，他们看见玉鸾的侍女早已侍立在外，透过开着的隔扇，只见玉鸾端坐在琴案前认真弹奏昨天柳湜教授的那支《清心谣》，而柳湜，柳十二郎，仍然一身道袍，手执拂尘站在旁边，垂眸倾听。令窈站着听她弹完，这支曲子不长，很快就结束了，到底也没听出什么错来，她有些失望。

　　柳湜也是微微一笑，似乎夸赞了玉鸾，她漂亮的脸上顿时露出羞涩的笑容，温王不禁嘀咕：“原来十七娘还会这样笑啊？”令窈惊讶地看了温王一眼：“原来十八兄也会这样说话啊！”温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柳湜发现了他们，走到门边冲他们一揖，微笑着做出请进的手势，令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侍女们发出压抑的欢呼声，她和温王还了礼，便也走进去，到自己的琴案前坐好。

　　玉鸾的脸色不太好，她觉得这两个弟妹来得实在太早也太不懂事，要知道，她才在柳湜的指导下弹了三遍《清心谣》，此时听着他轻言细语同那两个小，笨，蛋说话，心中说不出的不痛快。当下手指在琴弦上重重一滑，发出一阵嘈杂声，然而，她精心保养的指甲，却被琴弦刮断了一块，她惊叫着握住自己的手指，哭了起来。

　　（大概也没人看吧，我就慢慢写，毕竟人名地名我实在不擅长，得慢慢想。如果有人看，可以给我提点建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