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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封王 ...

  •   路铭冷笑出声:“编理由骗我逃狱?能不能编个像样点儿的?”

      卢遂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来到路铭跟前,把准备好的狱卒衣服递给了他:“快穿上,我带你走,被发现就麻烦了。”

      路铭看了一眼那衣服,并没有要穿的意思,一倒头,靠回了墙上:“想坑我,没门儿。”

      卢遂懒得跟他扯皮,一把拉过他,利索地给他套上了衣服,又给他戴上了狱卒的帽子:“我管你想不想走,反正我的任务是要带你出去,”他说着,架起了路铭,问道:“能走路吗?”

      路铭沉着脸,没应声。

      卢遂一看他脚还能站得住,就没再多说什么,拉着他出了牢房,向自己规划好的逃生方向而去。

      牢狱司外一隅,朱宴和李澂躲在一个墙角,等着接应卢遂和路铭。

      朱宴蹲在墙角边,心里想着卢遂会不会出事,想的正入神,突然一阵夜风袭来,他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李澂问他:“小宴,怎么了?着凉了?”

      朱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摇了摇头:“没事儿,鼻子痒而已。”

      李澂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天转凉了,你出门怎么不多穿点儿?”

      朱宴:“急着出门,没想起来。”

      李澂问:“是为了追上表哥,所以才急着出门?”

      朱宴一愣:“你怎么知道?”

      李澂眸子里的光暗了几分,他道:“猜的。”

      朱宴叹了口气:“哎,你说你,怎么偏要斯羽去做那么危险的任务呢?”

      李澂噘嘴:“是你说我和阿判不能去的啊,你又不会武功,那只能让表哥去了啊。”

      朱宴:“可,如果他出了点什么事,卢家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表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李澂轻声问。

      “废话,”朱宴白了他一眼,“那可是我亲表哥,是陪着我长大的人,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亲的人。”

      闻言,李澂没说话,转回了头,没再看朱宴。

      是啊,自己在他的人生中消失了十年之久,怎能和陪伴着他成长的卢遂比呢?

      朱宴注意到了他的失落,以为是自己的抱怨让他多想了,于是解开了披风,将披风的另一半盖到了李澂身上,又朝他挨近了些:“承玓,你别多想,我没有责怪你让斯羽去冒险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斯羽。”

      李澂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察觉,忙道:“啊?我没多想,我怎会多想呢,你担心表哥嘛,我能理解。”

      朱宴轻声问他:“真的没多想?”

      李澂笑:“真的没多想,你也不用担心表哥,我虽说在里面安排了接应他的兄弟,但里面其实有一半都是我的人,大家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表哥他这会儿已经接到路铭,马上就能出来了。”

      朱宴半信半疑:“真有那么容易?”

      李澂点头:“是呀,你不知道我们御察司和牢狱司都是狼狈为奸的吗?”

      朱宴汗颜:“怎么这话到你嘴里就那么奇怪呢……”

      牢狱司内,卢遂拽着路铭顺利地通过了几个值守点,已经十分地接近出口的暗道了。

      路铭一路走来都是低着头,不吭声,卢遂同他说话他也一直不予回应。

      卢遂倒也不在乎他吭不吭声,擦了擦脸上的汗,自言自语道:“马上就能出去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李澂这小子。”

      路铭闻言,停下了脚步,卢遂回过头问他:“怎么,走不动了?”

      路铭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劫狱了!快来抓人啊!”

      卢遂闻言大惊失色,他迅速地捂住了路铭的嘴巴,拖着他快步往前走,边走边开口骂道:“你疯了?”

      路铭被捂着嘴,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虽是个少将军,少时便上阵杀敌,可受了伤之后,力气还没有卢遂的一半大,他只得被卢遂拖着往前走。

      几个狱卒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堵住了卢遂的去路,路铭见状,一口咬住了卢遂的手,卢遂疼得一下子松开了他。

      路铭挣脱开卢遂后径直跑向那几个狱卒,口中喊道:“他要劫狱!快抓住他!”

      那几个狱卒闻言,没有忙着去抓卢遂,反倒是一把抓住了朝他们扑过来的路铭,这几人利索地用绳子将路铭捆了起来,朝他嘴里塞了一块抹布,然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他架到了卢遂跟前,其中一个狱卒对卢遂说:“表哥,快走吧,我们拖不了多久。”

      卢遂见状,立即反应了过来,他忙拉过路铭,朝着几人道谢:“多谢,”他说完,拽着路铭走进了暗道,不一会儿便出了牢狱司,从一个被|干草挡住的洞口爬了出来。

      高判听到动静,从暗中探出了头,就见卢遂已经拽着路铭出来了,于是他忙跑过去,扶住了路铭,看清路铭的样子后,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表哥,你这怎么把他绑出来了?”

      卢遂摘下了狱卒的帽子随手一丢,然后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唉,里面的兄弟们帮忙绑的,这小子不肯走,都快到暗道了,他竟还喊出了声故意吸引狱卒,还好引来的都是咱的人。”

      高判给路铭松了绑,拿掉了他嘴里的布,“路铭,你看清楚,我是谁?”

      路铭抬眼一看,然后瞪大了眼:“我靠……高,高判?!”

      高判笑:“哎,对!是我!现在信了吧?快走吧,李澂还等着呢。”

      路铭与李澂是同窗,与高判自然也是,只是这二人的交情更深些,他们俩出了太书院后,一同进了军营磨炼,后来路铭跟着长机营远去漠北,高判随父留在了京城。

      有高判在,路铭不得不信卢遂所说的话,他没再质疑,乖乖地跟着二人去找李澂。

      三人来到李澂的接应点时,朱宴已经冻得直打哆嗦,他见到卢遂平安归来,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沉了下去。看来,李澂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说卢遂会没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五人迅速地离开了牢狱司,直奔朱府。

      回到朱府,卢遂回了自己的院子歇息,其余四人进了朱宴的院子。朱宴取来了药箱,让略懂医术的高判给路铭上药包扎。

      忙活完后,高判从卧房出来,来到前厅桌前坐下,朱宴递给了他一杯茶,问:“路铭情况怎么样?”

      高判将茶一饮而尽,说道:“身上是些鞭伤,上了药等结痂就好了,手脚没太大问题,只是据他自己所说,他头上挨了几棍,左眼有些看不清,等明儿个请大夫来看看吧,我的医术也只能帮他处理伤口了。”

      李澂点了点头:“牢狱司那边的后事我都安排好了,就看白元舭敢不敢把这事儿报上去了,阿判,今夜你好好照顾路铭,让他别多想,先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朱宴淡淡开口:“路铭睡我这儿,少将军照顾他,那我睡哪儿?”

      李澂嘿嘿一笑:“你这院里不是还有客房吗?一张榻够咱两睡了吧?”

      朱宴端茶杯的手一顿,心说,这家伙故意的吧?

      李澂拖着朱宴去了客房,留下高判靠在门边望着两人的背影咋舌:“我的老天,这都睡一块儿去了,李承玓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啊。”

      洗漱后,朱宴搬来了一床新的被褥,放到了榻上。

      李澂盖着一床被褥侧躺在榻上,一只手杵着脑袋,问道:“你怎么还多拿一床被褥来啊,咱俩盖一床它不香吗?”

      朱宴铺着被褥,答道:“这天儿变凉了,我怕冷啊,怕你跟我抢被子。”

      李澂起身帮着他一起铺被褥,“不会啦,我没有抢被子踢被子的习惯,你要是怕冷,我抱着你啊。”

      朱宴冷眼看他:“然后你就又可以偷偷挠我痒痒?”

      李澂笑出了声:“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朱宴:“你以前就喜欢来蹭我的榻睡,我说是为什么呢,半夜被你挠醒我才知道你是来捣蛋的,现在可别再捣蛋了啊,不然我一脚把你踢下去。”

      李澂:“哈哈哈,我比你重,你踢不动我。”

      朱宴:“……”

      铺好了被褥,朱宴躺下钻进了被子里,李澂吹灭了蜡烛,也躺到了榻上。

      李澂道:“晚安,小宴。”

      朱宴也道:“晚安,承玓。”

      李澂平日里是疯疯癫癫的,睡觉却是很安分,他规规矩矩的躺着,也不打呼,闭上眼就睡着了,反倒是朱宴失了眠,睁着眼望着屋顶,一直睡不着觉。

      平躺着盯了屋顶许久,朱宴决定翻个身试试看能不能睡着。怕吵醒李澂,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心说,怎么就失眠了呢,是因为认榻吗?

      “睡不着?”

      李澂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朱宴心说不好,吵到他了。

      朱宴轻声问:“吵醒你了?”

      李澂道:“我耳朵比较敏感,睡眠浅。”

      朱宴转过身看他:“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李澂缓缓起身,摸黑从一旁拿过了自己的酒囊递给朱宴:“喝一点,有助于睡眠。”

      朱宴接过酒囊,道:“我不信,这又不是安神汤。”

      李澂笑:“这还真有安神的功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朱宴看着手里的酒囊,不相信这酒竟能安神,于是他打开酒囊,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进肚。

      李澂见状忙拉住他:“哎呦喂祖宗,别喝这么猛啊,后劲儿大。”

      “你对我的酒量也太没信心了,”朱宴说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李澂扶额而笑:“我不是对你的酒量没信心,我是对我自己酿的酒有信心,我只让你喝一点儿,你怎么当水喝了。”

      朱宴听他这么说,拿着酒囊的手一顿,问道:“你自己酿的?你还会酿酒?”

      “不然呢?”李澂反问他,“你以为我喝酒挑剔只是毛病多啊?”

      朱宴听着他说的话,忽而觉得双颊有些发烫,他意识到这酒比自己一般喝的酒都要烈,前几次他喝这桃花酒时,都是小口小口地品,最多也就喝了一茶杯,而且喝完后没多久就睡下了,没多大的感觉,可今夜他猛地灌进去半囊,可能真的要醉了。

      朱宴忙把酒囊递给李澂:“你不早说?我感觉我上头了。”

      李澂收起了酒囊,笑道:“我都说了让你喝一点儿啊。”

      朱宴的头有些发晕,他忙在榻上躺下,对李澂说:“你这酿的什么酒,后劲怎的如此大?我这才喝进去多久,怎的就头晕了?”

      李澂侧身躺下看着朱宴,“这不好吗,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朱宴的呼吸变得滚烫,但身子却软了下来,眼皮变重,困意逐渐袭来,他闭着眼,喃喃道:“承玓,我困了……”

      李澂柔声应道:“嗯,安心睡吧,”他说着,给朱宴盖好了被子。

      朱宴的呼吸逐渐均匀,睫毛不再颤动,李澂呆呆地望着他的睡颜,仿佛自己在一瞬之间被拉回了十年前。

      十年前,他也是这样在夜里偷偷地望着朱宴,朱家被贬后,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十年后,朱宴再次躺在他眼前,竟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

      要是当年,白家没有暗中掌控京城贸易,企图控制国库,丰帝就不会下抑商令,朱家就不会被贬,朱宴也就不会离开自己。

      十年的时间,于局外人而言,不过眨眼之间,于局内人而言,宛若隔世。

      高判一直在问他,是不是断袖。

      现在,李澂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了。

      翌日 ,朝堂之上。

      皇帝李湫坐在龙椅上,望着满朝文武,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烨王李坦和李澂站在堂下,父子二人各怀心事。

      白氏坐在珠帘后,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她望着堂下,开口问:“威甸营大将军可回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众臣中站了出来,向堂上的二人行了礼:“臣白元舭,参见皇上、太皇太后。”

      白氏笑说:“击退汗国,剿杀长机营逆贼,大将军此番可真是战功赫赫,想要何赏赐呐?”

      白元舭恭敬道:“为国效力,是臣的本分,不敢要何赏赐。”

      李坦掐准了时机,在白氏开口前,站了出来:“太皇太后,这正事还未说完,赏赐是不是早了些?”

      白氏问:“哦?还有何事未说?”

      李坦道:“听说白将军将长机营的逆贼押回了京,也不知现在怎样了,臣以为,应当先处理那逆贼。”

      白氏愣了愣,然后问白元舭:“大将军,那逆贼现在在何处?”

      白元舭答:“回太皇太后,逆贼路铭此时正收押于牢狱司,等待圣上发落。”

      李湫看了看白氏的眼色,然后道:“不必朕发落,依国律处置便是。”

      白氏又问李坦:“烨王,皇帝都这样说了,现在没有其他事了吧?”

      李坦心里恨铁不成钢,只得咬了咬牙,应道:“是,皇上英明。”

      白氏笑:“那现在可以谈谈大将军的赏赐了吧?大将军征战沙场,为国效力,平定了漠北三年之久的战乱,边疆百姓得以安宁,依哀家看,封为郡王如何?”

      此言一出,堂下一片哗然,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右相罗恒钦第一个从人群中走出,跪在了堂下:“太皇太后,封王怎可如此草率!还请您慎重啊!”

      李坦也道:“李朝自建朝以来,从未有过将军封王之先例,还请太皇太后三思啊!”

      堂下群臣见状,也跪了一半:“请太皇太后三思!”

      白氏冷笑:“未有先例,现在就不可以有了吗?大将军骁勇善战,若是封了王,威名远扬,汗国定不敢再来犯!礼侍司认为如何?”

      礼侍司主管五礼之仪制,掌司王弘玉胆小怕事,他打了个冷颤,颤抖着声音回道:“臣以为,并无不妥。”

      白氏:“那就这么办吧,封大将军白元舭为威甸郡王,不得有异议,圣旨随后就会到白将军府上,”她说完,转头对李湫说,“皇帝,若无事,便可退朝了。”

      李湫叹了口气,道:“退朝。”

      早朝结束,李坦带着李澂出了大殿,在宫门口撞见了右相罗恒钦。

      右相罗恒钦时年二十八,仪表堂堂,正值气血方刚之时。罗家世代效忠于李家,罗恒钦受家中氛围熏陶,自幼励志为国效力,年少成才,考上状元,入朝为官,及冠时便被丰帝钦点为相。对于守住政权,铲除乱|党之事,罗恒钦一直不敢怠慢,他此时正拉着一个太监耳语,那太监得了指令便匆匆离去,罗恒钦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也打算转身离去。

      李坦走过去,叫住了罗恒钦:“右相留步。”

      罗恒钦见烨王父子二人走来,忙停住脚步行礼:“王爷贵安,世子贵安。”

      三人为了说话方便,上了同一辆马车,离开了皇宫。

      李坦问:“右相刚才是在作何?”

      罗恒钦答:“啊,那小太监是我安插去礼侍司的眼线,之前礼侍司的立场一直不明确,今日遭太皇太后点了名,权势威逼之下,只怕会倒向白党那边。”

      李坦:“右相有心了,李家如今损失长机营,不能再失去一个司了,对了,不知右相如何看待长机营幸存下来的人?”

      罗恒钦拍了拍脑门:“哎,押回京的长机营少将军路铭,昨儿个晚上在牢狱司遭劫狱了!”

      李坦一惊:“那么大的事,方才为何不报?”

      罗恒钦苦恼地摇了摇头:“昨夜我得知此事时,亲自去牢狱司看了看,人确实是没了,只是今日早朝前和牢狱司掌司裘伍说起这事,裘伍告诉我路铭还在牢狱司,这,这叫我如何上报啊?”

      李坦也被搞糊涂了,他问:“那路铭现在到底在不在牢狱司?”

      罗恒钦道:“不能够确定,昨夜我去看时人不在,但我走后,牢狱司和威甸营派了兵出去寻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回来。”

      李澂对此事是心知肚明,但在这二人面前,还是得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说:“我觉着吧,都有可能,如果牢狱司和威甸营没把人找回来,今儿个就是故意瞒着不上报,不然白元舭就封不了王了。”

      罗恒钦听完忙点头:“对对,世子说的有理。”

      李坦叹了口气:“唉,本来还想着,咱们将路铭偷偷保下来,日后替路老将军和长机营报仇。”

      罗恒钦道:“咱们得盯好牢狱司的动向,照国律,路铭会被问斩,若是他们把人找回来了,那咱们劫个刑场,也是能把人救下来的。”

      李坦点了点头:“那这事儿,就交给承玓去办吧,他们御察司和牢狱司走得近些。”

      李澂抬手一揉太阳穴:“唉,又要忙活起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giao,不要站错副CP嗷,再往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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