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故事》兔子逃跑

5、混沌巨兽（下）

　　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太久，到达武林大会现场的时候，已经是报名截止前一天了。也就没有什么自由抽签的权利了，只能拿剩下的那个。侍从把抽签剩下的最后一张纸条给了她。
　　发现自己的对手是曲绫门，穆瑶光不禁悲从中来，她最讨厌曲绫门。

　　直到回房间她还是恍惚的，混沌进了她的房间，看她失落的团成一团，嘴里念叨着，“四强八强十六强，一年更比一年强……”

　　“……”有时候混沌确实不是很理解凡人的思维。
　　他走到她跟前，顶着张死人脸问她，“我们晚饭吃什么？”

　　还有人性吗？她为了武林大会殚精竭虑，他居然在这问晚饭吃什么！
　　穆瑶光不想回答他，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背影圆滚滚的，看起来有点好笑。混沌心想。

　　“你先出去。我给师父写封信就来。”穆瑶光在被子里瓮声瓮气说道。
　　等混沌脚步声远了，她狗狗祟祟爬起来看了一眼混沌。发现他已经到了走廊拐角，她才放心的捏了符纸。

　　符纸幻化成鸽子，在窗外绕了一圈又飞进拐角处，混沌便伸手将鸽子拢进掌心，打开鸽子身上绑着的信扫了一眼。
　　“师父，我到武林大会这了。还有个事，阿八不是傻子，他这个狗东西装傻。师父你赶紧回来打他一顿，速救徒儿。”
　　呵。他冷笑一声，将信烧了个干净。

　　这个夜晚穆瑶光注定是想做些什么的。等到月亮半掩进云层的时候，她换了夜行衣已经潜行到了曲绫门弟子的房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也算是为了东海门拼了。反正曲绫门同他们东海门早就算是世仇了，往年来双方弟子间早已一言不合拔剑相向。

　　穆瑶光偷偷掀开房瓦，听到曲绫门男弟子年轻活泼的声音：
　　师姐，明日就是对战东海门了，你一定要加油！

　　呸！狗腿子！
　　穆瑶光打心里哼了一声，她往缝隙里看去，一个容色秀美的女弟子正在打量周围环境，穆瑶光忙把头缩回去。

　　“自然。”女弟子的声音很是轻柔。
　　“师姐，此番武林大会和往年好像不太一样。”
　　“嗯？”
　　“今年好像特别…魔族…”
　　魔族？和魔族有什么关系？？慕瑶光竖长了耳朵。可房内的声音越来越低，穆摇光已经听不清晰，只好无奈先回了自己房间。

　　哪知道一回去就看到混沌坐在她房里。她被惊的后退了半步，“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混沌撇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来夜间指导。”
　　什么！
　　穆摇光啪的一拍桌子，“说什么呢！堂堂混沌竟如此污秽！”

　　混沌疑惑的看她一眼，“你的剑术不需要指导了吗？不是要参赛？”
　　“……”
　　她脸一红，胡乱点头，“哦哦，开始吧。” 自从上次被戳破真身，混沌再也没变回那个有点痴傻的人间模样。在慕瑶光面前他总是以白发褐眼的祸水皮囊，才会害她现在乱想！
　　混沌看了她一会。然后站起身来，饶有兴趣的绕着她走了半圈，又低头问她，“你脸红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疑惑，又带着点隐秘的恶劣意味，穆摇光只好捂住脸示意他闭嘴。
　　混沌不依不挠，偏盯着她看。

　　然而客栈外闪过一道黑影，打乱了这奇怪气氛。穆瑶光舒了一口气，立刻走过去开了窗子想看看是谁。那黑影轻功甚好，走得太快，但穆瑶光还是看到了那人衣袍上的曲绫门徽标。她打算要追出去看个究竟，却被混沌拉住了腰带扯了回去。

　　穆瑶光对于混沌从不设防，一是知道她完全不是混沌的对手，二是朝夕相处早已把他当成自己一方的人。此刻被他一扯腰带，整个人略有些狼狈的倒进他怀里，她羞恼的退开。
　　“干什么！” 忽然拉她腰带，还要不要脸了！
　　“我劝你不要跟过去。那不是曲绫门的人，我闻到了奇怪的气味。”

　　我说的是这个吗。她咬咬牙，“你以后……不准，随便拉我腰带。”
　　混沌哦了一声，随即马上又扯了一下她的腰带，“我扯了你的腰带，又怎么样呢？”

　　“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腰带是……”她瞪圆了眼睛远离他一大步，话未说完又想起混沌不是人，或许不懂这些。她马上露出一个怜悯的表情，“没关系，你不是人，原谅你了。”

　　混沌扯出一个冷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穆瑶光没空管他，踏出窗跟了上去。她想的很好，不打算和对方缠斗，只打算跟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混沌留在原地，俊秀的面目隐于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显然事情超过了穆瑶光的预料。
　　人仙魔三界平和近百年，穆瑶光就是死都想不到，她跟上去的竟是一只魔。
　　它意识到被跟踪后，回身下手极其狠辣，势要将穆瑶光杀死。穆瑶光到底年轻，稚嫩有余，抵挡不住滔天的魔气和杀意，匆忙的在身上寻符纸好逃走。
　　魔物似是要急着去哪儿，没有耐心再同她纠缠，尖利长爪直接往她腹部掏过，剧痛之下穆瑶光直接昏死过去。它无意再多看战败者一眼，飞身离开。穆瑶光闭着眼，面色惨白的躺在树下，胸口起伏渐渐减弱，随后腰部升起一颗小小的金珠，将她笼罩在一片淡金色透明里。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她咬咬牙，喘着粗气逼迫自己拄着剑撑起来，还没站直就又跌坐下来。
　　我快死了，她想。真不甘心。
　　穆瑶光闭上眼，死死捂住腹部那个被捅穿的大洞。

　　正当她努力摸索出身上还有没有剩余符纸可以留个遗书时，混沌从林子里走来。
　　他站在穆瑶光面前，若有所思看了她一会。

　　穆瑶光挣扎着睁开眼，面前昏暗的人影渐渐清晰，她疲惫极了，发出微弱呼吸声。混沌蹲下身子，将她抱进怀里，附耳过去，才听清她说什么。
　　把我带回东海门葬了。
　　她知道混沌是与天同寿的神物，不苛求他有别的什么。但求看在这段日子的同门情分里，可以帮她收殓尸体。不然…
　　“不然……我做鬼都缠着你。”她揪住混沌的衣摆，血手印抓在混沌的白袍上，咬牙带着几分不甘心。

　　“要我救你吗？”混沌并没在意她恶狠狠的语气，反而握住她的手。
　　能救我？？那你妈的，能救就别废话了，赶紧啊！
　　穆瑶光瞪着他，气的说话声都大了几分，“那你…还不赶紧！”她还以为他救不了呢！

　　混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穆瑶光微仰起头被迫张开唇，小小金珠从她嘴里出来回到了混沌手中。还没等慕瑶光好奇这是什么，他直接割开了手心，将血喂进她嘴里。她大口吞咽混沌的血，脸色渐渐好转。混沌随之露出一个隐秘的笑容。
　　契约已成。

　　穆瑶光没有想到，这一口血直接让她好好的活到了百年之后。

　　“……我从没想过要活那么久。”
　　那一天风清日朗，慕瑶光瘫在小院子里赏春光。她躺在混沌原型的背上，半响没听到混沌的回应，她还以为它睡着了。
　　偶尔她也会想，她和混沌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亲密无间，同榻而眠，这是凡人间所说的情爱吗？似乎又不是那么一样。她想到最后也没有明白。
　　直到日光将落，天边泛起红霞，晚风将梨花吹落到她脸上，有些痒，她笑出了声。听到笑声，混沌懒洋洋甩了甩尾巴，漫不经心地回她，
　　“放心。要是真不想活了，我亲自杀了你。”

　　人世间情爱浅薄，左不过几年光景。混沌不屑于理解那些情爱，但他要穆瑶光的生死都只同他有关。
　　而那时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哪怕穆摇光不愿喝他的血，他也会有别的法子定下这生死契约。
　　任它斗转星移，穆瑶光这个名字，都得和混沌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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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太久没写了今天打开电脑发现没完结 总之先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