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如何组CP[文豪野犬]》十夜川

19、第十九章

　　邓南遮在幻境中睁开了眼睛。
　　他现在处于一条陌生的长廊间，地上铺着厚重的猩红地毯，旁边的各类装饰物华贵复古，极尽奢华之态。
　　要是邓南遮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太宰治曾经待过的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

　　他对这样稍显陌生的环境并不感到意外，在他异能力构建的幻境中，每一层幻境的具体形态从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幻境里的人以及发生的所有事，都是根由中术者内心深处的欲望而呈现出来的。
　　如果邓南遮愿意的话，他倒是真的可以让人梦想成真呢。

　　邓南遮没有对此处多加留意，他进到这里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欣赏港口黑手党的装修品味的。
　　他的视线直直落在走廊的尽头，在那里，他看到太宰治的身影，停留在一扇洞开的大门前。
　　看他的背影，似乎有些僵直，似乎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场景。

　　邓南遮手指轻轻在轮椅扶手上敲击了一下，转瞬之间，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太宰治身后。
　　在这个位置，他侧过头，刚好可以看到太宰治的侧脸。
　　太宰治神色紧绷，手紧扣在门框上，不知使了多大的力气，手背几乎爆出了青筋。

　　邓南遮微微勾起唇，移动了一下轮椅的位置，顺势看向门内。
　　在邓南遮看清门内场景的瞬间，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邓南遮满脸错愕地看向太宰治，一时间竟感觉到一股极度荒谬的难以置信。

　　下一秒，邓南遮对上了太宰治瞥过来的不友善的目光。
　　太宰治的语调冷得像冰：“开这种恶劣的玩笑，这难道就是您的诚意吗？教父阁下。”

　　尽力忽视不远处传来的暧昧的声响，邓南遮也颇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继而移开了眼。
　　虽然他本身确实是想探究太宰治内心深处的秘密，但也是出于某些战略层面的因素考虑。
　　实际上，如果没有必要的话，邓南遮着实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更何况还是如此私密的欲望。

　　邓南遮僵硬道：“我并不会开这种玩笑。”
　　他感觉自己的人品遭受到了质疑。
　　顿了顿，邓南遮还是觉得有必要辩驳一下，委婉地为自己正名：“我的异能力并不能无中生有，这不过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邓南遮并不想被一个小辈当做变态。

　　太宰治轻轻“哦”了一声，继续将目光落在门内某处，神色冷峻，不声不语。
　　尴尬而微妙的气氛蔓延在四周，许久后，邓南遮听到太宰治喃喃的声音：“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是这样吗？”

　　***

　　意大利黑手党宅邸。
　　面对伊塔洛来自灵魂的疑问，中原中也保持沉默，他僵硬地试图转移话题：“我们继续讲昨天打倒巨龙的故事吧。”
　　顺着他的话，伊塔洛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很配合地点了点头：“那也行，话说，我记得你昨天还说过，你打败巨龙救下的人，是个男的。”
　　中原中也：“……”
　　伊塔洛若有所思：“所以就是这个人吗？”
　　中原中也对此无话可说。

　　伊塔洛可不管他有没有话说，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顶峰，像有无数只小猫用爪子挠她的心一样：“所以他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眼见着混不过去，中原中也组织了一下措辞，挑着能让她知道的说了：“就像白天说的，他叫太宰治，是我的……曾经的搭档，性格恶劣，痴迷于尝试不同的自杀方式，但总是死不成，然后就更喜欢作死。”
　　“当时跟他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总要注意一些，一不小心他就会自己跳进河里，要么就是把自己的脑袋伸到敌人的枪口面前，或者尝试拿自己的领带栓在树上，想要把自己吊死……”
　　这么一说，中原中也感觉这个人真的很作死，他难以置信，自己以前是怎么能忍受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的。

　　听着他的讲述，伊塔洛手里突然多了一杯热牛奶，她轻轻啜饮一口，做好了听故事的一切准备，还带着几丝说不出的兴奋：“你继续说。”
　　“……”中原中也眼皮跳了一下，看着她手中凭空出现的牛奶杯，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时候拿来的热牛奶？”
　　“小点声小点声，这是我刚刚从餐桌上顺的，”伊塔洛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跟做贼一样悄咪咪的，鬼头鬼脑，“别跟格诺说哦，我今天喝热牛奶的量已经严重超标了，要是被她知道又要教训我的。”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瞬间感觉到自己和小孩子的代沟简直如同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沉：“所以这件事的问题不应该在于，你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它顺进卧室的吗？”
　　伊塔洛一脸严肃地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眼看着中原中也不为所动，伊塔洛就只能无奈地自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说出去。”
　　她四周看了看，用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气音说：“其实，我也是有异能力的哦。”
　　“哦。”中原中也静静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伊塔洛不满：“你为什么不惊讶？”
　　“哇——”中原中也毫不走心，敷衍地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太厉害了。”

　　伊塔洛勉强满意了，并不跟这个没有见识的人多做计较。
　　“我给它取名叫做【看不见的城市】，是属于异度空间类的异能力，里面能放置很多东西呢。”她带着点小骄傲，“怎么样，听起来酷不酷！”

　　“所以呢？”中原中也沉吟道，“具体有什么作用？”
　　伊塔洛感觉跟愚蠢的成年人说不通话，她十分无奈地摇摇头，指着手里的热牛奶，循循善诱：“你看这杯牛奶，摸一摸，是不是热气腾腾的！”
　　中原中也指尖触碰了下杯壁，确然仍保持着刚刚适合饮用的温度。

　　伊塔洛得意洋洋：“放进去什么温度，拿出来还是什么温度！”
　　她手里又变戏法似的又多出了一个硕大的冰淇淋。显而易见，就是白天从格诺手里得到的那个。
　　伊塔洛小心翼翼地捧着，偷偷咽了下口水：“还有冷藏保存冰淇淋的功能。”

　　她恋恋不舍地将冰淇淋放回去，继续捧着牛奶杯，自信心膨胀了：“我的异能力，不仅能保温，甚至还能保鲜！”
　　“我是不是很厉害！”要是伊塔洛有条尾巴，此时怕不是已经摇上天了。
　　中原中也由衷地赞叹：“确实不错。”
　　这么年幼就能将自己的异能力运用自如，作为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伊塔洛确有天赋。

　　“不过，”中原中也问，“你就没想过用它来做点别的事情吗？”
　　“当然，我都想好了，”伊塔洛叹气，她的脸上多出了一点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沧桑，“要是有一天，我在黑手党待不下去，迫不得已之下，我也就只能去倒卖冰淇淋和牛奶，或者帮助其他人储存各种易坏食品，兼职运输，来赚取一点点微薄的薪水充作生活费用了。”
　　中原中也被她的未来规划震撼了：“……真是天才般的构想。”

　　“毕竟以后就是要自己赚钱养家的人了，格诺都只能靠我养了呢。”
　　伊塔洛忧心忡忡：“之前我看过新闻报道，据说现在国家就业率连年下降，工作不好找，钱很不好赚呢。”
　　她的小脸上多出了一些忧愁之色：“也不知道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热牛奶和冰淇淋能卖多少钱，够不够我们以后的生活。”

　　“既然你都开始为以后做打算了，就没有想过攒点值钱的东西吗？”中原中也试图让她意识到，她可以更有想法一些。
　　伊塔洛很认同地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像今天买的这么多小洋裙，我每次都会偷偷藏一两件贵的进去呢！”
　　她看起来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豪。

　　实在是太有出息了。
　　中原中也对她的奇思妙想不知该如何评判，无语道：“……你可真棒。”
　　伊塔洛似乎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用手搅着衣摆，小脸上泛起了红晕：“谢谢夸奖。”
　　中原中也：我并不是在真正地夸奖你，只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中原中也总觉得她的异能力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思索了一下，问：“这里面能关进去人吗？”
　　“不行的，我试过，里面无法放置活物。”伊塔洛语气中充满遗憾，“要不然我就可以协助做人口偷渡之类的生意了，听说也很赚钱呢。”

　　实在是商业奇才。
　　除了这个词，中原中也实在没法想到还有什么，才能匹配的上这个小鬼百转千回的脑回路。
　　想了很久，他干巴巴地吐出一句：“祝你早日梦想成真，早点睡吧。”
　　伊塔洛美滋滋地：“谢谢。”

　　她轻快地说：“晚安啦，我亲爱的中也。”
　　“……去掉亲爱的！”中原中也相当不满意她擅自加上的形容词，再次警告了一次，看着伊塔洛缩在被子里笑嘻嘻的，他稍顿，仍旧道了晚安，“那么晚安，小鬼。”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最佳：商业新秀·经商鬼才·伊塔洛小姐，大家一起献上掌声。
无责任小剧场：
若干年后，顺应地摊经济的发展潮流，在意大利黑手党混不下去的伊塔洛，终于走上横滨街头，开启了每日练摊儿的个人职业生涯，自己赚钱自己花（捎带脚还要给格诺开工资）。
伊塔洛卖力吆喝：走过的路过的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嘿！新鲜的热牛奶冰淇淋！还有大师手作小洋裙！只需十块钱！全场都十块钱！买什么都便宜！真正的物有所值！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到就是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