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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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中原中也躺在客房的床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梦见了什么，陷入睡梦中的他轻轻蹙了蹙眉，睡得似乎并不是很安稳。
寂静的深夜里，房间某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很小，甚至比呼吸声大不了多少，几乎细不可查。
但在黑暗中，中原中也已经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眼。
他无声无息地伸手探到枕下，慢慢抽出了自己之前放置的一柄短刀。
中原中也握住了刀柄，下一瞬，那柄尖刀脱手而出，向窗口的方向急射而去。
刀刃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
之后却再无声息，对面明显没有传来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
来人反手接住了刀柄，似乎对他的反击很熟悉。
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刀刃在那人手中兀自嗡鸣半晌，才缓缓止住了声响。
中原中也察觉到什么，并没有再次发动攻击，他在床上半坐起身来，向窗口的方向看去。
有微凉的夜风穿堂而过，吹拂着拖到地上的窗帘，因为没有收拢，细腻白纱制成的窗帘在空中上下翻飞，就像海面上起伏不定的海浪。
在敞开的窗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他静静地靠在落地窗上，逆着光影。
是太宰治。
中原中也眯起眼，轻轻唤了一声：“太宰。”
没有得到回应，太宰治的身影一动未动，仍然在原地半低着头，环抱着双臂，手里还攥着他的刀柄。
微弱的月光散落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周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而他的脸却陷入在黑暗之中，中原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觉察到来的并不是什么敌人，中原中也稍自放松了下来，又莫名涌上了点困倦。
他有些不想在大晚上跟太宰治吵架，只语气冷淡地道：“找茬也要看看时间啊混蛋太宰，这么晚才回来也就算了，你不在自己屋子里好好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太宰治还是没有回话。
中原中也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房间的另一端传来了太宰治冷静的声音：“要和我殉情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仿佛出现了幻听，语气迟疑：“你说什么？”
“我说，”太宰治的声音依然冷静而克制，却也暗藏着一些近乎于危险的疯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重复之前的话，这一次，太宰治的话语里已经没有多少疑问的意思，仿佛已经对某种事情做出了决定。
“哈？”中原中也怀疑自己异能力的突然消失是不是造成了什么后遗症，或是由于他睡得太久脑子不清醒。
就算在最荒诞不经的梦境里，他也没想过这个天天喊着要找美丽小姐殉情的混蛋，会突然把问话的对象转向到他身上来。
简直就比横滨明天就要末日了一样还要让人不可思议。
中原中也满脑子都是瓦特：“你是疯了吗？”
太宰治低低地笑了一声：“疯了吗？”他很快收起笑，似乎像是在下什么结论一般毫无感情地说，“我也觉得我疯了。”
要不然，又怎么会在内心最深处，对这个人怀抱有如此不可言说的欲望。
中原中也：“……”这条青花鱼果然是脑子不清醒了吧。
他的想法自然没有宣之于口，太宰治也没有给他继续嘲讽的机会。
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太宰治站直了身体，慢慢地从窗台边走了过来，来到床边。
然后身体微微前倾，一点一点的，缓慢而不容拒绝地靠近他。
直到两人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鼻尖相对，气息交缠在一起。
在静默间，中原中也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心头的烦躁究竟从何而来，他只是非常不喜欢现在这种姿势。
这样的太宰治总让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不一样了。
中原中也微微往后仰了仰脸，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皱着眉：“你究竟要做什么？”
太宰治再一次开了口：“我说，我想和你殉情。”
中原中也几乎被他气笑了：“你大晚上不睡觉，就为了来跟我说这个？”
“是。”莫名地，太宰治回答的竟然很是认真。
中原中也低地骂了句什么，不耐烦地回怼他：“好吧，既然你这么问了，答案就是不，永不！”
“果然啊，”太宰治耸了耸肩，听不出多少遗憾的意味，“就知道会是这样。”
中原中也语气恶劣：“喂，我说，你该不会是又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吧，你今天……”他眉头紧蹙，还是说，“有些怪。”
“是嘛。”太宰治的声音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两人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太宰治轻微地叹息了一声。
他就这么认真凝视着中原中也的脸，一步一步的，后退着回到了他刚刚靠着的窗子边。
跟他刚才走过来时那种不容拒绝的强大气场相比，太宰治退回去的动作间总有一种让人为之沉默的落寞之感。
中原中也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他直觉到一股危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他拆吞入腹的强烈预感。
中原中也恶声恶气地打破了令人发狂的沉默：“我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太宰治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并没有什么，只是来看看你。”
中原中也满脸WTF。
然后他听到太宰治平静的声音：“好梦，中也。”
中原中也：“……”
在太宰治一句话不再多说，原路离开之后，中原中也盯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过了好一会儿，中原中也才发现太宰治是真的走了。
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的机会，结果被那个脑抽的青花鱼搞得又忘了说关于他异能力的事情。
中原中也重重地将自己整个人砸回被褥里，烦躁地咂了下舌。
这都是些什么鬼！
就在中原中也满心暴躁翻身的时候，一下子在枕边碰触到了什么东西，手上传来极其熟悉的触感。
他侧头看去，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皎洁月光，中原中也在枕边看到了自己在之前作战中丢掉的那顶黑色礼帽。
中原中也怔了怔，将礼帽拿在了手里，心中升起一点匪夷所思。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刚刚那只青花鱼进来的时候，手上有拿什么东西吗？
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第二天清晨，中原中也在餐桌上看到了若无其事的太宰治。
他动作优雅地用银制餐刀划开了煎得恰到好处的煎蛋，任凭半凝固状态的蛋黄流淌出来，神色如常地跟他打招呼：“早安，中也。”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会儿，见太宰治泰然自若，完全看不出昨晚莫名其妙发疯的样子，缓缓道：“……早安。”
这时，伊塔洛也穿着纯白的睡裙，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小熊，打着哈欠走出来了。
她揉着眼睛，小脸上还带着点困倦的神色，含含糊糊道：“早安，我亲爱的中也。”
中原中也天天光纠正她都很心累，再加上现在心里压着点事，一时间也懒怠再纠正她的称呼，无可奈何道：“早安，小鬼。”
太宰治抬眼，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然后看向了伊塔洛。
那个小鬼正闭着眼睛，熟门熟路地爬上高高的座椅，坐在上面，一边打盹一边等待女仆们端上她的早餐。
以前，在邓南遮还在宅邸的时候，一切作息自然要跟着主人的规矩来，早餐是绝不允许这么不规矩不守时的。
可现在邓南遮久居医院，卡洛和其他几位也长久不在宅邸居住。宅邸里唯一的小主人伊塔洛又喜好睡懒觉，经常起不来床，做好的早餐总是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久而久之，宅邸里就没有固定的早餐时间了，而是根据伊塔洛起床的时间随机应变。
在等待早餐的过程中，伊塔洛要是开心的话，甚至还能睡个小小的回笼觉。
就像她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因为闭着眼，伊塔洛没注意到太宰治看过来的眼神，中原中也还在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自然也不会留心到这一点。
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这么心大。
昏昏欲睡的伊塔洛感觉自己被轻戳了一下，她没理，然后又被戳了一下。
伊塔洛接连被戳，再困也睡不下去了，使劲撑开眼皮，回过头看见格诺正在对她拼命眨眼。
伊塔洛整个脑子都是迷迷糊糊的，她满头雾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眼睛都不想睁地问：“格诺，你的眼睛里进什么东西了吗？”
格诺重重地咳了一声，示意她看对面。
伊塔洛强睁着眼睛，顺着格诺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自己极度讨厌的那个家伙。
太宰治与她对视一眼，甚至还若无其事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伊塔洛浑身一个激灵，瞌睡虫不翼而飞，才想起昨天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冰淇淋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糊里糊涂之下，答应让一个奇怪的绷带怪人进了家门。
这也就算了，现在他竟然还敢坐在她的餐桌上，还要吃她家的早餐？
连因为笑而眯起来的眼睛都显得那么可恶！伊塔洛恨恨地想。
见伊塔洛久久不动，格诺又咳了一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头。
伊塔洛满心不高兴，却还是得忍气吞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打招呼：“早安，”她哼唧着半天，终于小小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嘲讽，“绷带怪人。”
“早安呦，”太宰治仿佛听不懂这个外号，风度翩翩地回道，“伊塔洛小姐。”
伊塔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她在这把人当做生平大敌似的，结果对手根本不关心她的挑衅。
她五官都轻轻皱在了一起，咬着唇气哼哼地转开头，不看他了。
餐桌上寂静了一会儿，等女仆将伊塔洛的早餐准备好端上桌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开了口：“昨晚睡得好吗？中也。”
中原中也：“……”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