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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苏风岸一腔心思均化为食欲,她努力消灭地瓜,而林榆专心剥着小龙虾。小龙虾个大肉肥,各个都包裹着红油,壳一剥开就自然流到碟子里,留下一小块红色的痕迹。
      林榆边吃边评价,“够味!就是有点辣。你看它被炒得红通通的,颜色就好看。还有这红辣椒,葱蒜一放啊,味道就出来了,香气扑鼻。”
      他看了一眼苏风岸,却不见人理睬他,“你倒是说句话啊,换个菜吃不行吗?”
      苏风岸头也不抬,“你说得再好,吃的还不是别人做的,哪那么挑剔……”
      林榆嘶了一声,不忿道:“说地好像你吃的是你自己做一样。”语毕,他犹觉得不够,“可惜我舅母一身高超厨艺都浪费了——你说你要是个姑娘家,是不是跟舅母会很像。”
      林榆仔细打量苏风岸,看面貌确实是像,他重新解释:“我的意思是德才。”
      苏风岸停下筷子,送给林榆一个大白眼,她可不就是个姑娘吗?
      要德,她前世好歹也是四公子之一,不知多少京都小姐想嫁给她,德行想也不会差;要才,她能文能武又通晓兵法,可不正是德才兼具,才貌双全。
      再说厨艺,至少她苏风岸烤的肉连她爹都没什么可说的——她还是会一点厨艺的,不过这些可不能对林榆说。
      “即使我不会做,可我又不挑食,不像你……”苏风岸垂眸看着红椒,又看他,意有所指,无声胜有声。
      林榆哑口无言,痛心疾首。
      他指着苏风岸,谴责道:“你五十步笑百步,心安否?”
      苏风岸扬起嘴角笑了笑,抢走他的龙虾整锅端走。
      嗯,这味道当真不错。
      再盛一盅汤,辣了就喝,也是爽快。林榆看她吃得欢快,边反复告诉自己,他是当哥哥的,不能计较,边朝龙虾伸出手……
      两人比着赛,横扫佳肴,酒足饭饱后,留下一桌狼藉。
      苏风岸简单擦净油污,瘫在椅子里,听见林榆打个饱嗝,又看着他把碟子里的龙虾壳都摆到她面前来。紧接着林榆叫了小二进来,苏风岸本以为是要结账,她想着现在结账,也好早点回去。
      林榆半晌不开口,小二在一旁空站着,摸不着头脑。
      苏风岸忍不住看向林榆,只见他坐得端正,面色严肃,目不斜视看着小二说:“叫你们公子来。”
      苏风岸一头雾水,找娄琼干嘛?
      小二也不明白,有什么大事还要他们公子亲自出马,他们公子要真的来了,恐怕他吃不了兜着走,他跟林榆商量。
      “小公子,有什么不满意的您说,我一定给您解决了,这叫我们公子来就没必要了吧。”
      林榆不为所动,“他不来,我今天就不走了,让别人都知道你们酒楼菜做得有多差!”
      不止苏风岸觉得他在说瞎话,小二也不可能信他,“您这一桌子都吃完了,那我们酒楼的菜怎么会差呢?”
      林榆眼睛都没眨:“我弟弟要求低,但我不。说实话,这次的菜我没吃几口,勉强两分饱。等你们公子来了,我好把意见说给他听。”
      苏风岸听他一本正经瞎扯,这神情,如果说的不是她,估计她都信了。苏风岸捏捏眉心,直觉她哥又要整幺蛾子。
      小二极力劝阻,“您放心,您告诉我,我肯定会……”
      苏风岸心思急转十八弯,三十六计最上计冒了出来。她插话:“哥,我吃多了,我回家了啊。”
      她说着就起身,不给林榆反应时间,迈开腿朝门边跑,一溜烟就出了门。准备下楼时,还听林榆在她身后连声唤她。
      苏风岸加快了步伐。不怕林榆作妖,就怕他坑弟来作妖。
      出了门,站在酒楼门前。
      苏风岸才深深舒了口气,她毫无包袱往家走。至于后事如何,谁在乎呢,总归不会比前世差多远......
      酒足饭饱,一身轻松。她还不知道,从她走出酒楼就被人盯上了,也或许不是从酒楼开始,那些人盯着她的时间可能更早。
      再看酒楼被她丢下的林榆,万分不舍得放弃“提意见”的机会,只吩咐了下人跟上苏风岸,送她回去。
      街头巷陌人影攒动。
      苏风岸个子又小,仆人好不容易看见苏风岸,刚喊了声公子,没想到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仆人心底一慌,拨开身边人就往前冲,一时无果,又急急忙忙去告知林榆。
      在巷口。
      苏风岸探出头,小心观察。刚才她察觉有人总是若有若无地盯她,直觉不对。便在一个小摊上,拿起摊面上的铜镜向周围一看。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人在不时转头看她。
      光看着,以为那人是在挑东西,实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她转身就进了暗巷,看见眼熟的仆人寻她也没现身。
      那个盯她的人左顾右盼,跟另外的人碰头,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一个个接连离开这里。
      苏风岸神色一冷,她倒要看看谁会盯她。
      她悄悄出来跟在几人身后,打算探寻。却冷不丁被人一把抱起,苏风岸脚下一空,心头一惊,扒着那人的胳膊向右扭头看去。
      唯独看见一片月白锦衣。
      那人偏头在她左耳旁一笑:“螳螂想捕蝉,可别忘了黄雀。”
      苏风岸没看清人,就被那人毫不留情在颈侧按下,只来得及吭一声,就晕了过去。
      ——
      等她再醒过来,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房间阴暗,层层纱帘后似乎有个人,她从地上站起身,伸着手,指尖搭在帘子上。
      “醒了?”即使这人一开始压低了声,她还是在他之前开口就认出来。
      苏风岸掀开帘子,果然是他。
      眼前这人有一副好皮相,面如冠玉,颜色惑人。乌发以玉冠束起,长眉斜飞入鬓。观其眼,桃花流水,无情总似多情。望其唇,色浅淡,薄厚恰到好处。
      这张皮比苏风岸在沙场看见的更是好看三分,她却只想把眼前人生撕了事。
      两人面对面,俱是一言不发。四目相对,恍若前世,兵戈铁马,锣鼓硝烟。
      这是前世宿敌,此生复见。
      苏风岸装做不识,“你是什么人?带我来这里又想做什么?”
      “你猜猜看,猜对了——我就放了你。”
      “你简直莫名其妙!”苏风岸怒不可遏。
      沈夜舟回她:“兴之所至,我乐意。”
      简直神经病!苏风岸暗骂,对他进行亲切问候。
      沈夜舟温和看着她,启唇,“猜不猜,不猜我就动手了。”
      “……”

      苏风岸说:“我猜,你想害我。”
      沈夜舟沉默不语,苏风岸催促,“你倒是说说对是不对?若我说得对,就趁早放了我——难不成你才说的话便想失信。”
      沈夜舟微微一笑:“不过说说,也算不得承诺,如何就不能反悔了。而且,对不对也是我说了算。”

      苏风岸被他的无赖话震惊了,她虽然没与此人深交,但就几场战争中,沈夜舟兵行诡道,怎么看,也该是个心思深沉之人。
      这……有点随性。

      只见沈夜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叹了一声,“可惜,慧极必伤……你留不得。”
      沈夜舟伸着手去抓她,苏风岸后退几步,转身就跑。只是沈夜舟比她更快,一下提起她的领子把她拽了回来。

      苏风岸暗恨,早知他来,就应该带着明空剑出门,亲自手刃这家伙。她在心里大骂沈夜舟,却忘记了,她现在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即使有武器在手,也不能很好驾驭,更别提跟沈夜舟对上,有几分胜算还另说。

      沈夜舟把人提溜在手中,看她徒劳挣扎,喃喃道:“好弱。”
      苏风岸闻言,咬牙切齿,她深吸口气,“我若年岁与你一般,必然不会让你如此轻易制住。”
      沈夜舟点头,“那倒是,只是,时不待你。”
      他语气温和,好像真的替她感到惋惜,只是嘴角的弧度默默诉说了真相,根本不是那回事。

      苏风岸一脚蹬过去,当然没踢到。
      沈夜舟把她丢下。

      苏风岸审时度势,认清两人的差距。她仰头:“既如此,你何不等我长大,到时候再看看孰强孰弱,你这样,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
      “说的对,可我为什么要这么费力?”
      “……”

      苏风岸无言以对,换做是她,想必也不会比沈夜舟好到哪去。但至少她不会暗地里伤人,要杀要打一律战场论胜负。
      如今换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真是莽撞了。

      “怎么不说话了?”沈夜舟明知故问,跟故人道别可不能着急,他私以为这样的经历还挺有意思。
      苏风岸:“你要铁了心想杀我,我说什么有用?”
      沈夜舟薄唇轻启:“确实没用……”
      “……”苏风岸忍住揍人的冲动,截住他的话,“所以,你其实不想要我性命。”
      “哦?何以见得?”沈夜舟皮笑肉不笑,他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想杀了她。苏风岸对他来说是棋逢对手,的确是有意思的人。如果不是立场相对,也许二人能惺惺相惜。

      苏风岸:“你若想,完全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废话。”
      沈夜舟似笑非笑:“是吗?”

      苏风岸迟疑对上沈夜舟的眼睛。那眼中笑意若有似无,层层云雾缭绕之下,叫人看不分明,这人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
      只是沈夜舟不会不明白,倘若她真没了下落,或是出事,她父亲断然不会息事宁人,到时全城戒备,他真想把自己完完整整摘出来也是不易。

      何况他们这一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人到底为什么?

      思及此,苏风岸试探着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夜舟并不搭话,刻意走近了说:“早为今世鬼,渡为来世人,不如我帮你。”

      苏风岸大惊:“你怎么不帮自己……”

      沈夜舟听她这么问,放声大笑,苏风岸暗自捏紧了拳头。沈夜舟蹲下看着她,“确实是弱了些,天真了些,不过好在不是一无是处……”

      “天不天真,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苏风岸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回望他。

      只见沈夜舟上下打量着苏风岸,搞的她心里发毛,暗自握紧了拳头。半晌才见沈夜舟起身,背对着苏风岸挥挥手,“算了,还是丢出去吧。”
      苏风岸在这时松了口气,又蓦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丢出去?
      丢出去!
      你当我是什么?
      苏风岸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蒙上眼睛带走,她忍了忍还是决定闭嘴。
      等到人都退出去,沈夜舟望着窗边,不知道是要往哪看去,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难不成大神官这是料准了?”
      “……可别让我失望啊。”

      几个下属把苏风岸放到城门不远僻静无人处,就离开了。
      苏风岸一路走回去,在自家门口敲门,仆人开了门见是她,惊喜地大喊“公子回来了”,就跑着去禀报。

      她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进门,还没走到正厅,就看见她爹娘还有林榆都出来了
      苏傅绷着的脸松下来,下一刻,一出口就训道:“又跑哪疯去了,也不知道给家里说一声,我看你是太自由了,以后不去学堂就给我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林榆上前一步:“是我没照顾好表弟,舅舅,舅母就别怪他了,都是我的疏忽。”
      苏夫人把苏风岸抱紧了,口中说着,“回来就好”。
      苏风岸乖乖认错,安抚几人一番,解释说,在街上看到一伙人不对劲,因为跟踪他们,才回来晚了。她隐去了沈夜舟的存在,一旦说了他的名字反而节外生枝。

      她此次在沈夜舟手里吃了亏,怎么也要“礼尚往来”。苏风岸怂恿她爹去排查城中人口,这等贼人万不可轻易放过。她爹同意,跟京兆尹打过招呼,就给了她一队人,让她自己去找。
      只说是在街上遇上小偷,抓贼来的。可惜最后无功而返。
      她纳闷,这人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沈夜舟倒没有上天入地,只是他待的地方,苏风岸没仔细搜,也不方便仔细搜而已——这城中寻乐所,销金窟龙蛇混杂,各方人马都有,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者,她对“人不可貌相”这句话领悟还不够深,又怎么想得到,这人还能有这么一出。

      隔天一早,苏风岸就在含素的催促下起床,坐上马车,往学堂去。
      说是学堂,不过是给各家少爷做启蒙之用,真正要读书还是首选北麓书院。这北麓书院,那是全荣国学子向往之所,非真正有才之人不可入,除了才学能力这一项,其他一概不论。
      苏风岸自然是与北麓无缘,一来,她爹没打算让她做学问,所谓实践出真知,等她成年,还是会到战场历练。二来,看那种做学问的书真的头秃,满篇的之于者而,仁义君子都写的是个什么,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兵法策论,好歹实用。

      到了学堂。
      马车停下,苏风岸掀开车帘,正要往下跳,旁边传来声音。
      “苏公子好早。”
      苏风岸停下动作,扭头看去,身侧的马车上,一个少年也同样掀开帘子与她对视。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生得一副好模样。
      苏风岸记得,这少年是后来那个“牙尖齿利”的御史大夫,王安。她心里直摇头,瞅瞅人家十几岁的小模样,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日后竟会那般毒舌。
      “你来得也不晚。”苏风岸说罢脚步挪动,向马车下跳。那少年笑笑,从容下车。
      两人并肩而行,王安说:“听说你遇上歹人了?”
      苏风岸想了想,点头,“也算是吧。”她扭过头,笑道:“消息这么灵通?”
      王安看她,“你这出动静不小,想不知道都难。”王安见苏风岸没事儿人一样,也不多问,只继续说:“歹人可抓住没有?”
      苏风岸摇头,“没找到,也不知道那伙人跑哪去了。”
      虽说,她也没打算真把靖国太子关押收监,只是忙活一天一无所获,确实可气。
      “那你可见了他们的模样,不若悬赏可好。”王安提议道。
      苏风岸摇头,“不用。”
      恰此时到了门口,见她如此,王安便不再多言。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本,我决定慢慢改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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