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娘》木稚

21、第 21 章

　　满地的腐尸东倒西歪，将一个人围绕在中央，那人衣袍有些许脏污，像是泥土，像是血迹。

　　苏风岸分不清，但是第一眼只觉得他已经不是个凡人，似是凶神临世，万傀不敌。

　　那人还是她见过的沈夜舟吗？

　　苏风岸有些怀疑他也被控制了——沈夜舟转过头，他双目通红，神情看上去也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一惯是懒散漫不经心，何曾有过这样，所有的生灵在他眼中都像是死物。

　　可她苏风岸不是死的。

　　她生出一种很古怪的直觉，直觉告诉苏风岸，沈夜舟疯了，他会杀了她。
　　或许不只是她，一切出现在沈夜舟视野里的活物都会在他手里失去生息。

　　苏风岸霎时后悔起来，她不敢犹豫，也不太敢转身，沈夜舟的速度要比他快的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倒不如正面对峙，尚且有一线生机。

　　苏风岸捏紧手里的匕首，她只要等一个机会。
　　不需要击杀，只要让他重伤或是无法动弹就好，不然她大概和地上的傀一样下场。

　　沈夜舟脚步挪动，几个呼吸之间就到了苏风岸面前，着实让人反应不急。他伸着手扣住苏风岸的脖子，细巧的颈子一折就断，只要沈夜舟那么一个用力就够了。

　　好在他没有。沈夜舟似乎还有点意识，皱眉盯着苏风岸，这会儿应该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苏风岸呼吸不顺畅，一手抓着他扣着自己脖子的手，一手捏着匕首不敢松，趁沈夜舟不备，朝着他手臂划去。

　　她手下没有留情，匕首更是锋利，留下的伤口约有一乍长，沈夜舟吃疼下意识松开。

　　趁着这个时机，苏风岸还要再动手，直接被一句话拦住了。
　　“你真想杀我？”这是沈夜舟问的。
　　苏风岸举着匕首不上不下，“你好了？”

　　“没有。”沈夜舟捂着手臂，语气不善，“你先避着，我缓缓。”

　　苏风岸讪讪，找了个沈夜舟看不见的地方灰溜溜跑过去。
　　谁知道这人会突然清醒过来，这能怪她吗？

　　这么一等就是大半天，沈夜舟过来找他，看样子有点疲惫，眼睛却不似先前那么红了。

　　“你方才是……”苏风岸试探着问一句。
　　沈夜舟斜睨她一眼，“我不杀生不是不愿，是不能，这么说你能懂吗？”

　　“哦，那你为什么不能杀生？”苏风岸继续问，前世也没听说沈夜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病。

　　“这不是你该问的，越是好奇，死得越快，知道吗？”沈夜舟凑近了低声说，这话威胁的味道很重，苏风岸瞅了他手臂一眼，把话咽了下去。

　　小声咕哝一句，“希望你是不愿。”

　　沈夜舟没说话，也许是没听见，他带着苏风岸往林子里走。

　　其实，危险都是冲着沈夜舟来的，苏风岸不在他身边反而会安全一些，只是没想到这人又跑回来。

　　沈夜舟心下有些复杂，不知道这样，对两人来说是好还是坏。
　　他们注定不死不休，现在却非敌非友？

　　在林间穿行，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苏风岸听见声音在呼唤。

　　“你听。”她拽住沈夜舟。
　　沈夜舟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走。”
　　两人一齐走过去，果然是兵士找来了。

　　士兵举着火把，看清来人是他们，招呼了别人，两人平安的消息很快被传了出去。

　　跟着士兵回到营地，外面围了一圈的人。苏风岸瞅准自己爹娘就跑了过去。

　　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学做菜。”
　　夫妻俩悬着几天的心，被她这一句话冲得什么心思都没了，只剩下好笑。
　　秦玉柔伸着手戳了她一下，似是无奈又像生气，“你啊……”

　　苏风岸解释说这几天吃的难受，她学会做菜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也能吃的舒心。
　　夫妻俩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这点小事也就随她去了。

　　说起来，这次苏风岸能平安回来，在夫妻俩的眼里是沈夜舟帮了大忙，救命之恩总是要感谢的。
　　秦玉柔和苏傅拉着她去跟沈夜舟道谢，苏风岸不太情愿，只是勉强谢过。

　　有随行的太医来为二人检查。
　　听到那人问起沈夜舟手上的伤，苏风岸这才有点愧疚的意思。

　　苏风岸倒是没什么伤，也就是觉得累了点而已。梳洗好之后，困顿感更甚，她爹娘看她困倦也没再多问什么，让她好好休息就出了帐子。
　　——
　　这头风平浪静，沈夜舟那头却不一样。

　　“去查，宫中的神官，凡是有近日不在宫中的都严查。”沈夜舟对着自己的侍从如是吩咐道。

　　他怀疑这次想害他的人，是宫里来的。

　　侍从应了，放出消息，让靖国的人着手去做，吩咐好了又问：“那，那桩事如何？”

　　他说的不清不楚，沈夜舟却明白他的意思。原本来此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这桩，如今只差一步，他却犹豫了。

　　“把人手撤了吧。”沈夜舟淡淡吩咐说。
　　侍从不解，却不敢多问，愣了下，回了个是，便退下去。

　　此次秋狩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皇帝也没了玩乐的心思，遂下令即刻回程，又留了一些人在此彻查，务必给沈夜舟一个交代。

　　秋狩在这纷乱中匆匆收尾，他们又回到了京都。

　　这事虽是对外封锁，但也不是密不透风，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比如林榆，比如李二……

　　这时候，两人正在苏府。苏风岸在他们面前活蹦乱跳的，这两人还不信，非要让她坐下。

　　苏风岸无奈，安安分分坐在桌边，不再试图强调自己没事，这俩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两人说些好玩的，苏风岸也跟着笑。李二忽然说到，“沈兄快要走，你去送吗？”

　　苏风岸低着头思考了一下，“我就不去了，你们去送吧。”

　　二人对视一眼，也没强求，嘱咐她在家好好休养，就离开了。

　　这天雾沉沉的，也不知道雾气散开是晴是雨。

　　沈夜舟走得那天与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甚至苏风岸也不记得他到底是哪天离开。

　　但是这一天，她后来记了很多年。

　　当天，有人送来一封信说一定要交到苏风岸手上，她好奇拆开，里面有一句话。

　　——天将寒，粮易潮。

　　电光火石间，苏风岸想到了军营的粮仓，她跑去找苏傅，拿出指条给苏傅看，又让她爹派人去查看粮仓的储粮。
　　军营有两仓粮食，用以应急赈灾万不可有闪失。不管这是混淆视听，还是确有其事，都要去确认，他们才能安心。

　　午后，苏傅带回消息说，粮仓下被挖了沟渠，平日里被谷物掩盖，竟是无一人发现。
　　而其中一条追溯源头，是通向马场的……

　　苏风岸不由得往沈夜舟身上怀疑，除了他还有谁会干这么缺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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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v=hhhh
ps:赶不及日三千……我决定放低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