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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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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熟的肉在烟熏火燎下变得发黑,撕开一块,内里是红的。没有任何的调料辅佐下,除了原本的肉香,没有多余的味道,吃多了会有些寡淡,如同鸡肋弃之可惜。
不远,倒下的马伤口处还在淌着血,鼻尖始终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
这环境实在算不上好,却也不是太差。
苏风岸把肉咀嚼了几口便匆匆咽下肚,能填饱肚子就好,味道在这时候倒是其次的。
晚上还是肉,苏风岸光看到就觉得够了。
“谁让我们没带调料呢?”沈夜舟用牙撕了一块吞进口中。
“带了你也不会做。”
虽然她上次就知道这位是被伺候惯了的,轻易不会动手。但是没想到,这人不仅是烤肉懒得动手,清洗也是她一个人。
美其名曰,合作。
“你会不就行了。可,你会吗?”
瞧瞧,真够理直气壮的。
苏风岸在心里冷哼一声,她才不会再给沈夜舟烤肉。
没人回话,他们安静吃着,想要活下去先填饱肚子才是要紧。
晚风徐徐吹走血腥,明火炙肉暖人饱胃。若不是身处险地,这样的夜晚倒是不错。
除了,树林间的幽幽绿光。
直到绿光在明火映照下显出全貌,两人这才发现,他们被狼盯上了。
这几只狼个头都不小,通身灰黑相杂,一口獠牙露在外面,目光凶恶,一看就是把他们当做猎物了。
苏风岸抽出一根燃烧的树枝,匆匆起身退后,沈夜舟捡起扔在地上的箭筒,顺带提醒她,“这东西没用。”
“我不知道没用吗?这不是……”苏风岸紧盯着狼,以防它们突然发难。没等她把顺手两个字说出来,就有一匹猛地跃起。
沈夜舟对着它的眼睛拉开弓,一箭即中,冲着苏风岸说:“去捡匕首。”
匕首就在火堆旁,沈夜舟并未拿走,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捡……
先不说这几只狼,就说一个最要命的,她相信沈夜舟是真心为她做掩护?
几只畜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响动,似乎是在催促苏风岸早做决定。
她一个箭步冲回火堆旁,捡起那把匕首,寒锋出鞘。身后,一匹狼瞅准了苏风岸飞扑过来。
苏风岸反手挥动匕首,刚好插进咽喉,与此同时一支箭也射中狼的眼睛,热血撒在苏风岸衣服上。
手中的匕首总是比细细的箭矢令人安心。
苏风岸一侧是狼,一侧是沈夜舟,她拔下匕首起身去看沈夜舟。
剩下几只狼已经被两人激怒,冲着他们嚎叫,沈夜舟不论是面对苏风岸的目光还是狼的叫声都没有丝毫在意。
抬手就是几只箭发出,能杀就杀了也有跑了的,总归危险已过,没什么好在意的。
沈夜舟丢下箭筒,他眼底有些血丝,苏风岸没看到,他自己更是不知道。
“有空去把衣服收拾一下,你光看着我也没用。”
这衣服确实糟心,苏风岸低头,不只是脏,还有血的味道,她一向不喜欢。
一语不发,去到一旁的溪水中清洗。
她会看着沈夜舟只是不明白这人又在发哪门子疯。他若是能杀了狼,还让自己去捡匕首是为的哪般?
流水被染红,又变淡。差不多能把味道冲散些,苏风岸就回了火堆边。她刚才把匕首也冲过了,眼下直接扔到沈夜舟怀里。
“还你。”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匕首被扔过来又被扔回。
苏风岸看着匕首也不说话,拿着就拿着,她确实缺了防身的东西。
“怎么?莫不是我让你去捡匕首,记恨上了?”
“记恨不至于,你本来也没责任救我。”
苏风岸想清楚了,被卷进来算她倒霉,跟沈夜舟一起被卷进来就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倒霉也是自找的,沈夜舟不救她也没什么,本来两人非亲非故,一上来就剑拔弩张,关系不好也是真的。
沈夜舟说不准现在救她,下次就想杀她。他能正常一点已经足够,至少不用防着暗箭。
至于其他,靠自己就好。
“我让你去捡匕首,只是怕来不及帮你。你知道我……”沈夜舟破天荒解释了一番,却也不说完。
我什么?
不杀生?
苏风岸觉得好笑,她一直觉得这个借口就是个笑话,难为这人还三番两次拿出来说,谁信?
“那可难为你,破了杀戒,”苏风岸随口应一句。
沈夜舟停了半晌才说:“我确实挺矛盾。”
苏风岸懒得问他矛盾什么,等到这人回靖国,两人的交集大概就结束了,下次再见面估计是在战场上。
也许到时候会放他一命。
苏风岸不觉得重生一回自己还会输,等到万事俱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
没有调料的烤肉吃一次就算了,吃两次是不得已,吃到第二天,苏风岸已经不想再吃。
看到肉胃里就一阵翻腾,胡乱塞几口草草解决了事。
而沈夜舟负手背对着苏风岸,他看着那片林子,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半晌,苏风岸听见他说了句,“快了。”声音小的不行,像是梦境里的呓语。
什么快了?他们快要获救了吗?
苏风岸很快就知道这个快了是什么意思。
傀快要来了。
当那些死人从林子里钻出来的时候,苏风岸一下子跳起,很想骂一句,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跑,那句不雅的话就被她咽了回去。
她是准备跑的,但奇怪的是沈夜舟这次没动。
难道这人是打算硬拼了?苏风岸摸不准,沈夜舟想一出是一出,别人朝令夕改他想完就改,谁知道他这又是哪一出?
“你干什么?”苏风岸冲他喊,现在可不是让他发疯的时候。
领头的傀已经走近了,离他只剩几步远,沈夜舟还是一动不动。他好像就是在等着傀走近一样,“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说的是,你为什么,而不是谁让你,或是问是谁。
这话问的苏风岸一头雾水,杀他无非就是碍事,或是不顺眼,有什么好问的,也说不定对方跟沈夜舟一样,那儿不太好,想杀就杀。
只见傀停住了,似乎真能听懂他说的话,那只傀嘴巴张开,连口中都是腐烂一片,他说:“替天行道。”
声音像是破锣,很难听。
不过苏风岸关注的却是,死人能说话?
死人不仅说话了,他还动手了。
苏风岸呼吸紧了下,分不清那一刻自己到底是庆幸还是担心,或是二者都有。
沈夜舟在傀出手的时候,他也动了,他不是斩头,他断了傀的四肢关节。
虽然这时候傀还是被控制着,但也有心无力,站不起来挥不动手,只能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倒在地上。
苏风岸打量着沈夜舟,她回想着刚才沈夜舟动作利落,不能理解先前这人有什么好跑的。
她刚这么想着,那头沈夜舟又要跑。
他来到苏风岸身边,眼睛有些发红,细细的血丝缠绕在眼眶中,脸色尤其难看,像是犯了什么病痛,在忍着。
“你先走。”沈夜舟伸出手,指着安全的地方说:“往那走……”
“你怎么了?”走也不是不能走,可这人好像不行了,她就这么走,不好。出于道义来讲,苏风岸还是得问一句。
沈夜舟没空回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走字。他的手藏在袖子里,苏风岸看不见,大概是握着的。
“那你……”苏风岸犹豫了一下。
“滚——”
这个字比走可有用多了,苏风岸二话不说扭头就向着林子里走去,足下生风不带停留的。沈夜舟说的也对,她留在那没有一点用处,还碍手碍脚的。
但是……
苏风岸停了下,骂了一句又往回跑,她不欠人情,尤其是沈夜舟。
不然,我以后怎么对他动手。
苏风岸这么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唠,我尽量日更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