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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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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战意勃发,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烈火,他们暖了整个围场。
苏风岸有些意动,对身边的苏傅说:“爹,我也想去。”
苏傅横了她一眼,“胡闹,围场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我想去,爹你带我来不也有这个意思吗?”
若是说苏傅一开始还有这个打算,那么在听她说可能有人潜入之后就改了主意。
他不会在明知有危险的时候把苏风岸置于险地,不说秦玉柔反对,他自己也不可能同意。
苏风岸知道苏傅的犹豫,她说:“危险总会来的,爹你也不能一直拘着我不是。况且现在咱们有准备,总比不知不觉陷进去好。”
苏傅叹气,“我哪是不想让你去?你但凡有自保的能力,想去哪都随你。”
苏风岸不说话,就瞅着苏傅。
苏傅看她眼神坚定,似乎没有更改的意思,只好同意,“那让副将跟着你去。”
苏风岸见她爹让步了,也没拒绝,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点点头,带上副将一起。
平地找到的猎物都是一些小东西,想要赢得彩头,只能向着林子里去。那些公子也知道这个道理,各自带了人往树林去。
他们之中或有结伴的,大都在进入林子之后分开了,不然这找到猎物该算谁的?
苏风岸瞅准了沈夜舟的位置,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进了树林也没走开。
沈夜舟这才回身看她,不疾不徐甚至不算是质问,只是闲谈,“小公子跟着我干什么?”
“谁说我跟着你了?这树是你栽的,还是这路是你开的?我想走哪就走哪,不行?”苏风岸说。
“行。”沈夜舟博唇勾起,“当然行。”
他嘴角弧度收放自如,对着侍从说道,“我们走,可别挡着小公子了。”
他话落,一马当先,侍从紧随其后。苏风岸没办法,要拿他把柄,总不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她纵马跟上,连带着副将也一起跑了一段。
林间路难行,沈夜舟勒马,等着苏风岸跑得近了,他说:“你这可不像是不跟着我——害怕就直说,我又不是不让你跟着,毕竟相识一场。”
苏风岸手上收紧缰绳,嘴角一抽,他哪只眼睛得出的结论?
还没等她说什么,树林间雾气变得浓上几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涨的雾。
苏风岸这才发现,副将和侍从都没跟上来。
她当即冷眼刺向沈夜舟,“这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我还会在这?”这雾气来得不寻常,沈夜舟环顾四周脸色也不太好。
这一看,就是被人算计了。
“过来,跟我走。”他冷静说道,随即翻身下马。
几句话的功夫,雾气越来越浓,苏风岸下意识向着他走去。
没办法,就他们两个活人。
沈夜舟伸着手想揪住苏风岸的衣领,免得雾气大了两人会走散,却被一巴掌用力拍开。
沈夜舟衣袖一挥,遮住发红的手背,“不想跟着你可以自己走。”说完牵着马转身就走。
他也不是什么善人,有人上赶着找死还非要阻拦。
苏风岸刚才只是下意识挥手,谁让这人没事要提她领子,真当她是小孩了?
大不了自己走。
苏风岸扭头,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反身就小跑几步,抓住沈夜舟衣袖。
沈夜舟只觉衣袖一沉,不耐烦转头,“你拉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也不需要回答,他就知道回答了。
只见他们身后聚集了十几个人,个个双目无神,身上尸斑一片,已经不是活人了。
——是傀。
几个傀猛地扑过来,动作变快了很多,他们似乎是找到自己的目标了,一个个都逐渐躁动起来。
沈夜舟立刻上马顺手捞起苏风岸,带着她就跑,也顾不上大雾。
只是这大雾似乎如影随形,始终逃不脱,视线受阻很难辨明方向,再加上时不时要转个弯避开树木,再好的方向感都要失去用处。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估摸着已经跑出傀的包围圈,沈夜舟这才勒住马。
苏风岸除了最初的震惊,一路上也镇定了。她转过头,一语道破,“他们是冲你来的?”
沈夜舟颇为平静,“我原先只是猜测,现在这情况,八成是了。”
“那你还拉着我?”
“那你下去,这是我的马。”
苏风岸一个哆嗦,那是气的,她深吸一口气问,“现在怎么办?”
“如果傀的目标是我,等我们身边的人出去就能搬救兵了。”
“我爹就在外面守着,这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他们没来的这段时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夜舟说:“想办法活下去。”
他说的轻松,苏风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羽化成仙,不需要吃饭了,看不出来两人现在两手空空吗?
吃什么?西北风?
许是苏风岸怨念太甚,被沈夜舟感知到了,他说:“先去找一处水源,如果能找到吃的最好,找不到,那就只能步行了。”
苏风岸看着还驮着两人的马沉默。
现在两人还算安全,也不用冒着危险骑马狂奔,沈夜舟让苏风岸下马,他们一人拉住一边,走路要安全一些。
他说的在理,苏风岸依言下马。
于是两人一马在白茫茫的大雾里摸索着前进,谁也不知道前面会遇见什么,傀又会在什么时候跟上来。
良久的沉默里,苏风岸问:“这雾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布了阵法。”沈夜舟说。
“不是巫术吗?”
“……巫术布的阵法。”
苏风岸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哪有普通的阵法能调动雾气的。
“那你知道怎么解吗?”
“知道。”
听他这么说,苏风岸自然回道:“那……”她话都没说完,沈夜舟又回一个字,“难。”
苏风岸:“……”你还不如不说话。
她至此没了交流的兴趣,半晌无言。
走着走着,脚下泥土变得松软,这可能是靠近水源了。
沈夜舟告诫她不要松手,苏风岸应了声,两人在不远处找到了水源,都松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苏风岸问。
如今雾气未散,视野不明,他们即看不见傀,施术人也未必能找到他们,按理应该是件好事,只是想要找食物或是认路都十分不便。
倘若没有及时被救出去,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大概今晚,雾就该散了。”
苏风岸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复杂,雾散了,傀也该来了吧。
他们找了些野果充饥,等着晚上到来。月上枝头,雾果然散了,照亮了这一片地方。
他们此时正靠在树边,之间隔了一指距离。
两人都不敢睡,枯坐了半天。
在半夜里,林子间发出鞋子摩擦地面的轻微响动——有东西来了。
这声音在苏风岸听来很是刺耳,她推了沈夜舟一把,沈夜舟示意她不要出声。她悄悄从树后看了一眼,两只傀,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们安静听着,等到脚步声多起来变得杂乱,沈夜舟才拽着苏风岸走。
他们就是跑也不敢造成太大动静,施术人可以通过傀感知两人的位置,只要动作够小,拖个一天两天等着获救也不是不可能。
前提是,他们能拖……
逃跑过程中,苏风岸问他有没有杀死傀的办法。
沈夜舟简明要害,“有,想杀他们就要斩掉头颅,但做不到。”
“为什么?”苏风岸看他。
趁着这几个傀不注意的时候动手,他们行动尚慢,并不难对付。若是她前世亲自动手,想必要不了多久。
沈夜舟应该不至于太弱。
却听那人说:“我不杀生。”
谁让你杀生了?那是生吗?
苏风岸不说话了,她还真不知道原来的沈夜舟信佛。
现在有能力救两人的那个说要向佛,苏风岸也无可奈何,只能祈祷苏傅能尽快找到她。
大半夜的躲避,这一晚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逃跑途中,他们还找到了一处山洞,这时候苏风岸已经困得不行,强撑了半宿和沈夜舟简单把洞口遮住之后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苏风岸在山洞里没看见沈夜舟,出去才发现他牵着那匹马,马儿在低头吃草。
“你把它带回来了?”苏风岸看着马问。
沈夜舟点头,“储备粮,就这么丢了太可惜。”
听他这么说,苏风岸看着正在吃草的马若有所思。
他们打算吃掉它。
两人捡了一堆残枝回来,生了火,将肉烤熟。
也没人带调料,这烤肉并没有什么滋味,只是勉强入口罢了。
“你不是不杀生吗?”苏风岸想起这一茬,随口问了一句,刚才也没看他有多可怜那匹马,下手还挺利索。
沈夜舟轻叹,“我也不想杀生,谁让你杀不了呢?”
苏风岸轻嗤,觉得他在说瞎话,“什么不杀生,都是说的好听……”他若当真良善,怎会挑动战争?
沈夜舟觑了她一眼,“我杀不杀生,你还不知道?”他看着匕首上尚未洗去的血迹,心口有些发烫。
这话一出,苏风岸烤肉的手都停了,浑身尖刺直竖,“那次你是不是想杀我?为什么?”
“抓你是碰巧,杀你还是放你,只看我意愿。”沈夜舟慢条斯理,似乎人命在他口中不值一提,冷酷地让人胆寒。
下一瞬间又转变,“快吃吧,一会凉了。”
苏风岸眯起眼审视他,只希望这人能多正常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