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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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摩转醒时也才过了掌灯时分没多久，依着她喝下去的酒量，这般早就清醒过来也称得上是酒品相当不错了。
苏摩拥着被坐起身来，轻撩起半放下的纱帘，环视四下一周后，低声喃呢：“这…里……是哪儿？”此时，她已非身处黑不隆冬的酒窖，周遭摆设精巧，虽不铺张奢华可个中却也透着典雅清幽。
“你醒了。”房内响起话音，苏摩闻声望去就见水风楼主正端着一个瓷碗她浅笑。
“水风楼主。”
见她要起身，水风楼主忙将手中的碗放桌上，抬手制止道：“别起来呢，坐好。”
苏摩点了点头，“水风楼主，我这是……”
水风楼主将瓷碗递给她，挨着床边坐下，“还能是什么，喝的烂醉如泥的叫人给抬来了呗。喝吧，是解酒的参汤，喝了感觉能好受点。”
“真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苏摩双手捧着瓷碗，隔了温润的瓷壁一点点汲取不烫也不凉的温度。
“既然知道添麻烦，为什么还这般的遭介自己个。”
苏摩没回话，头却低了下去。水风楼主见状，也就未在说什么，抬手替她拢了拢散乱的发丝，软语催道：“喝吧。”
…………
……………………
苏摩沉默着将碗沿凑到唇边，一口一口将汤咽下喝着喝着，眼泪便不知为什么的扑朔朔往下掉，流到碗中搅浑了清汤，一股咸苦的味道在她毫不停顿的动作下灌进了肚。
水风楼主叹了口气，掌心覆上苏摩的头顶轻慢的揉着手心下的黑发，“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发泄不出的痛苦只会衍生出更深沉的痛苦，哭吧，哭出来你就轻松了。”
“轻松，怎么会轻松，怎么可以轻松。”苏摩仰起泪痕交错的面庞，紧皱的眉头没有半分往日的薄凉。“这是惩罚，是我，是我杀了父亲，都是我。背负着弑亲之罪的我，到底有什么资格去轻松。”
“不是的。”水风楼主捧起苏摩的脸，笑容温和。“虽然我没有生养过孩子，可是我知道，天底下是不会有哪个父亲乐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的。苏摩，你眼中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苏摩闭上了眼，唇畔因为回忆的美好微微上扬，“父亲啊，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真的……真的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了。我希望能够成为那样的人，优雅，平和。”
可是，这样好的人，却死了。
想着想着，苏摩突兀的笑了出来，抚开水风楼主的双手，笑靥如花颜若舜华。“楼主，帮我把云岚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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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风楼主的人给云岚传过话去后，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云岚就匆匆的赶来，看着坐在床上冲她笑的苏摩，既没说也没问，体贴的不像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
虽然云岚没有说什么，可不代表一天没见苏摩人影的秦暮青不说，他冷着眼看苏摩走进夜荷轩，屏退四下后也跟了进去。
“苏摩，你给我站住。”秦暮青见她步伐不慢，心里头的火腾腾的往上冒。
苏摩很听话的闻言顿步，身形一转的坐在了门廊上，最后还笑着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秦暮青过去坐。秦暮青耳根一红，终还是别别扭扭的走了过去，硬扳出张冷脸坐在了苏摩身侧。
“我出去喝酒了。”苏摩望着扫干净落雪后显出些许萧索的院落，很直接的坦白了。
由于她的直接，秦暮青脱口要问的话在嘴里打了个圈不得不咽回去，出于被动的不甘，秦暮青换了句话责备道：“不要总跟云岚在一起鬼混，有闲工夫的话就帮着千月料理料理府中的事。”
结果，苏摩转头怪异的看了他一阵，无奈的摊手道：“不得插手秦家事务。”
「不得插手秦家事务」这是秦暮青在苏摩未过门入赘前就定下的规矩。虽说是他定出来制约苏摩的，可被她这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来当搪塞他的理由，那感觉就不怎么美好了。
秦暮青生气却也只能干瞪眼，苏摩看了看他，又望向了别处，半天才冷不防的问：“你这个性格到底怎么成为商人的，完全没有心机不说还把什么都写脸上。秦家能存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苏摩托着下巴呆愣愣的望着墙檐上的白雪，用完全没带嘲讽的语气说着让秦暮青暴跳起来的话，秦暮青是真的怒了，他腾的站起来，怒指着苏摩吼道：“苏——摩！不要以为给我点小恩小惠就可以任意侮辱秦家，是，秦家在我手里是败落了许多，可还不至于没骨气的被人肆意指摘。”
吼完后，杏眼瞪的圆溜溜的剜着苏摩，半张的嘴大口口的喘粗气，胸膛随之上下起伏不定。苏摩目光偏向一旁，低声道：“我并没有说秦家，我只是在说你。”
“说我也不成，我就是秦家秦家就是我！”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半分逃避都没有的背负上了整个家族。这句誓约般的话让苏摩心中一震，她的眼睛惊诧的睁大，脸上疲倦的神色也好伪装的轻松也罢登时被击溃，片甲不留，一败涂地。
苏摩带着吃惊的表情抬头望向秦暮青，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仔细看着他，没有抱持丝毫偏见。秦暮青的身形背光，周身沉浸在茫茫白光之中，恍如沐浴神光。就算看不清面容，想来也定是一脸的坚贞。
是了，正因明白自己所背负的沉重，所以才能笑的从容，害怕死亡却不畏惧死亡。能优雅赴死的父亲大人啊，对不起，一直辜负了您对我寄予的深沉期望。
苏摩看着眼前的人，看着看着不知何时扬起了笑来，眉眼弯弯的样子煞是好看。“秦暮青，谢谢，谢谢。”
“…………啊，嗯？”秦暮青回过神来，对于她冷不丁冒出的感谢莫名其妙。
苏摩露出大大的笑容，看起来灿烂而愉悦，阳光轻巧的打在翘起的睫羽上泛出柔和的亮来，秦暮青是第一次发现，苏摩黑的深沉的瞳孔竟然带着丝丝漂亮的宝石蓝。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