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聊斋]青蛇传》紫鎏殿

8、第八章

　　“来者皆是客，管他是和尚还是道士，来，小师傅快快里面请。”老鸨再次展示了惊人的拉客能力，还不忘狠狠怼了几句站在道德线上，指手画脚的穷酸妇人们。

　　小青看着步入正厅的法海，一眼便认出，是当年在山上修炼时，遇到的那个小和尚。没想到几年不见，已经长成一位高大魁梧的帅气和尚。

　　此人定是觉察到春香苑的异样，小青觉得一场好戏即将拉开帷幕，不想错过，却又不得不暂时离开，因为她发现法海正向她这个方向走来，难不成，被发现了？

　　小青一个跃身跳出窗外，两位陪酒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快来人呐，有人跳河啦，救命啊。”

　　因为窗户外正是一条河流，身着粉衣名唤春花的姑娘探出身子，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水面上平静如常，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青钻进水中，现出原形，碧绿色蛇皮在水中熠熠生辉，水中嬉戏玩耍一会儿，看着天色已慢慢黑下来，周围气息暗潮涌动，水面隐隐现出一层薄薄冰片。

　　顺着墙角往上攀爬，现出原形后，能更好的隐藏妖的气息。

　　盘踞在房顶之上，揭开瓦片，小青看到的场景依然热闹非常。

　　厅堂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恩客和姑娘们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然而这表面的一切不过只是幻象。

　　真正的情况却是一张如同蜘蛛网的大罩子，将每一个人都牵扯住，而那个幕后操作者正控制着所有的一切。

　　法海看着眼前的魑魅魍魉，妖魔已经不受控制了，现下的当务之急是将幸存者送出去，寻得一间空房，法海席地而坐，心中默念口诀，擎天禅杖发出震耳欲聋的颤抖声，此禅杖由万年玄铁精心打造，由历代金山寺主持所持，亦是降妖伏魔的法器之一。

　　“咦，这都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都倒地不起了？”老鸨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大感意外。

　　“妈妈，发生什么事儿了？”姑娘们纷纷跑了出来，四处张望。

　　这时头顶出现一件袈裟，看来这个妖魔是有针对性的，在场的女人都还是人，唯独是男人变成行尸。

　　袈裟放出万丈光芒，将幸存者们裹挟其中，飞速冲出门外，随即大门应声关上，布下结界。

　　小青既然凑了这个热闹，也没必要在最精彩的时刻全身而退。于是顺着房梁进到屋内，找了一根粗壮的柱子做掩护，她倒要看看这个和尚到底有多大能耐。毕竟吸食过凡人精气的妖，非比寻常，以雪妖现在的道行，怕是白素贞也不是她对手。

　　“好一个胆大妄为的秃驴，我的地盘你也敢闯？”雪娘柔美的嗓音在说出这话时，穿透力犹如刀锋般划破空气。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哼！你少来我面前装慈悲，男人的话有几分真假？不过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罢了，要出手便出手，何必假惺惺作态。”

　　话音一落，只见刚才还倒地不起的‘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瞳孔蓝色，目光呆滞，纷纷涌向法海所在的房间。

　　“伤及无辜，罪孽深重。”法海双脚点地，腾空而起，冲出房间，立在楼梯走廊的护栏上。

　　“这些可都是凡胎肉身，小师傅，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可要慎重了，哈哈哈～”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了。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都已经死了，失去了意识，仅仅是被操控的傀儡，可毕竟某种意义上而言，还算的上人，直接杀戮，未免过于残忍。

　　法海看着越聚越多的丧尸，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慢慢的周身起了一团火，此火非比寻常，看似淡然实则焚烧力极强，一般的水根本无法浇灭。

　　丧尸们前赴后继的涌向法海，还未靠近，已被焚烧殆尽，空气中弥漫着噼里啪啦烧焦的尸臭味，极其难闻，让人作呕。

　　小青盘踞屋梁之上，闻着尸臭焦味，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再看一眼下面的法海，岿然不动，不得不让人佩服。

　　瞬间，怒气冲冲的丧尸们化为灰烬，法海收敛火团，念地藏菩萨本愿经，开始为这些亡魂超度，一片凄厉哀嚎声中，品味人间疾苦，永登极乐世界。

　　突然，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丧尸冲了出来，瞳孔幽蓝，虽然肉身已被烧焦，凭借着一股强大力量的支撑，硬生生冲到法海面前，张开嘴，就要咬他的肩膀。

　　小青眯眼吐着蛇芯子，看法海毫无察觉的样子，心道，这个小和尚也不过如此。

　　刀疤男的獠牙即将碰触到法海肩膀的刹那，被他身上的圣衣袈裟狠狠弹了出去，法海亮出降妖钵，金黄色佛光照在刀疤男身上，一颗幽蓝色冰珠冉冉升起，升至半空，碎裂成千万颗小水滴，如雨水般落下，随后在空气中蒸发掉。

　　小青看得真切，从始至终，法海都没有发起主动攻击，在她看来，这些个虾兵蟹将都是替死鬼，不过是雪妖拿来消遣的玩物罢了，命如草芥不值得一提。

　　雪妖，可没那么好容易对付了。

　　一阵胭脂水粉的奇异香味，从侧门飘出，伴随着蛊惑人心的丝竹之声，一位身材曼妙的蒙面女子款款而来，载歌载舞，极具魅惑之能事。

　　和尚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没有不近女色的，小青看着这出好戏，从房梁上绕了个弯儿，找了个绝佳的角度。

　　女子扭腰摆臀，手舞足蹈，解衣宽带，本就轻薄的衣衫没一会儿就所剩无几，衣不蔽体，大红色肚兜赫然映入眼帘。

　　连小青眼睛都看直了，如此大胆奔放的举止，她还是第一次见。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人出乎意料，女子不知何时攀附上法海的腰胯，婀娜多姿，腰间盈盈一握，若隐若现的薄纱包裹着蜜桃臀，胸前的肌肤摩擦着他的前胸后背。

　　“小师傅，我难道长得不美吗？快睁开眼睛看看奴家。”声音娇中带着魅，似嗲似嗔，双臂如藕慢慢缠绕上法海的脖颈。

　　法海猛然睁眼，双臂用力向外推开，一股强大的气流将那女子振飞数丈之外，力道之大，墙壁被撞碎裂。

　　女子的面纱被振落，不别人，正是雪娘。拜倒在她美人术下的男人不计其数，迄今为止不曾失手过，没想到，竟然被这不谙世事的臭和尚当场羞辱。

　　雪娘恼羞成怒，现出原形，青丝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开，碧蓝色瞳孔极具恐怖，嘴唇血红，肌肤惨白，指甲修长又锋利。

　　“不知好歹，那就被怪我不怜香惜玉。”

　　雪娘魔爪一收，一具身体被吸了过来，小青定睛一看，原是那雪娘的夫君，穆生。

　　只见雪娘将法力注入穆生的身体，一团蓝色的光在其胸口凝聚，雪娘像扔雪球似的将他投掷向法海。

　　法海猝不及防，本能的就要去接住，就在此时，雪娘幻化出一条长而尖锐的冰凌，贯穿过穆生的躯体，直直刺向法海的心脏。

　　降妖钵似有灵性，说时迟那时快，金光乍现翻腾罩到法海胸前，□□地为法海挡了灾，即便如此，法海也是连退数步，由于冰凌的力量太过强大，胸前肋骨被硬生生震碎，一口鲜血喷在钵上。

　　降妖钵感应到那股血气的霸道力，钵体出现一个大大的‘卍’字符文，法海见状，使出全身力气，将它打向雪娘。

　　雪娘被这道金光打得支离破碎，形神涣散，盘踞在房梁上的小青见此情形，倒抽一口凉气。

　　雪娘虽走火入魔，伤及了不少无辜人的性命，却也是情有可原，要不是穆生背信弃义抛弃她，又何来这么多是非？

　　她们也算是旧识，眼看着对方即将灰飞烟灭，心中不免有些感触，生而同为妖，此情此景，竟让她产生一丝怜悯之心。

　　“啊——”雪娘痛苦咆哮，周身狂风暴雪，细嫩的肌肤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小青从口中吐出一枚红色蛇果，打入雪娘腹中，撕裂的疼痛感得到缓解，元神暂时保住了，雪娘无力倒地，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变得苍白干枯，脸上犹如树皮般粗糙皲裂，满目疮痍，何等凄凉。

　　法海抬头望去，小青慌忙隐身于柱子后面，这一眼，竟如此熟悉，仿佛似曾相识。

　　这座房子被法海设了结界，凭她目前的道行，暂时出不去，强出头的直接后果，就是暴露行踪。

　　“何方妖孽，偷藏于房梁之上，还不快快现身。”法海虽受了重伤，却也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气势逼人。

　　小青自知法力不及对方，硬来未必能脱身，出家人既以慈悲为怀，不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小师傅，既然你是出家人，何必赶尽杀绝？给她一条生路，何尝不是胜造七级浮屠。”

　　“伤及无辜，罪孽深重，祸乱人间，罪不可恕，妖魔得而诛之。”

　　“凡事皆有因果，雪娘本性不坏，只怪人心险恶，被凡人利用又抛弃，才走火入魔铸下大错，你不搞清原由，一味怪罪，非明智之举。”

　　“一派胡言，妖魔生性狡诈，无情无爱，杀戮成性，残暴不仁，留着性命只会让天下苍生再一次遭受迫害，你休想在此妖言惑众，今日我一并将你收服。”

　　语毕，腾空而起，快准狠，找到小青藏匿的位置。

　　小青心下大骇，化成人形，迅速躲闪，还未得道升仙，难不成今日就要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