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聊斋]青蛇传》紫鎏殿

5、第五章

　　一男两女同坐一艘船，狭小逼仄的船舱顿时拥挤了些，空气也跟着蒙上几分暧昧的气息。

　　少年郎终究觉得有些不妥，于是避嫌让了出去，反坐在头舱篷外，涨红了脸。

　　自出生到现在，还未曾与陌生女子独处过，而且还是二个长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姿容的大美女，怕是春香苑的头牌，也不及十分之一吧！想到这里，少年郎心里不由得泛起波澜，暗自窃喜。

　　这时雨下得更大，还伴随着阵阵狂风，雨点打了进来，少年郎被打湿一身。

　　“莫不是被嫌弃了？公子若不进来，我们只好上岸了。”白素贞委屈说道，声音轻柔，娇俏万分。

　　听者浑身一酥，只得硬着头皮重新进舱。

　　小青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尤其是恩人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如同秋天熟透的红柿子，让人垂涎欲滴，不由得凑近了些，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

　　“小青，休得无礼。”白素贞出声及时制止，看向少年郎，赔礼笑道:“这位是我的妹妹，名唤小青，少不更事，还望公子不要介怀。”

　　“呵呵，无妨，无妨。”少年郎低头摆手，语气明显带了几分局促不安。

　　“百年修得同船渡，想来我们前世也是有缘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家住何处？”

　　听得白衣姑娘如此说，少年郎如实回道:“鄙人姓许，字汉文，祖籍浙江钱塘县人。”

　　白素贞又问他做何贵业？

　　其实许仙现在王员外的药猜铺行中打杂，学习本行生意，算是学徒，每年只有微薄的数量银子。

　　许仙正欲开口回答，话到嘴边，思讨一番，觉得不妥，于是改口道:“开了间药材铺，小本经营。”

　　小青一听，这句分明是假话，暗自嗤之以鼻，不觉对许仙产生几分厌恶感，人啊，爱慕虚荣，果真不假。

　　几番攀谈，钱塘门将至，白素贞眼看着许仙到达目的地，想着上岸后再找机会接近恐怕难上加难，当即默念真言，刮起一阵狂风。

　　船头调转直向湖中心飘去，吓得船家手足无措，双手扶住船舵，极力稳住船只，只见那船飘着飘着，转眼到了清波门。

　　“这阵风倒是给我们行了方便，公子要是不嫌弃，不如上得府中吃杯粗茶，借了雨伞，回府也不迟。”小青知道白素贞此番用意，识趣的助攻道。

　　许仙略显为难，转头问道船家:“不知船家，肯否再将我摇回去？”

　　“不了不了，今日这阵风刮的着实反常，命要紧，我老头子还是早些回家去了。”船家连连摆手，不容商量的语气。

　　白素贞款款而至，走到许仙身旁，开口道:“承蒙公子允许我俩一道乘船，既然船家执意不肯再摇，那就一同去府上稍坐片刻，何必如此拘谨见外？”

　　小青又在旁边说道:“姐姐既已开口，公子无需再推辞了。”

　　不得不赞叹小青的读心术，一不小心又窥得许仙心中所想，忍不住内心一顿吐槽，想去就明说呗，非得推三堵四，三请四邀，他不嫌麻烦，她还嫌累呢。

　　盛情难却，许仙跟随二位上得岸去，走了大概几百米，一座高大墙门映入眼帘。

　　“这里就是了。”白素贞立定指着前方，说道。

　　许仙抬头一看，果然气派，门前的两座石狮子气宇轩昂，门头字匾额上，烫金字赫然写着‘白府’。

　　此等大富大贵之家，许仙还是第一次涉足，不由心生敬畏。

　　“冒然拜访，不知令尊令堂是否介意？”许仙突然想到两手空空登门，要是遇到长辈，岂不是会被嘲笑不懂礼数。

　　“家父家母早已驾鹤西去，留下这空落落的宅院和富足的家底，虽然锦衣玉食，却也是孤苦伶仃。”白素贞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和哀伤。

　　许仙听了此话，心中大喜，一则不用担心见长辈的尴尬，二则省去了花销。如此想来，这趟来得着实划算，看着姓白的姑娘，也是尚未婚配的样子，事在人为牵个姻缘，或许还可跟着享受荣华富贵。

　　“公子快请吧。” 小青身后催促道。

　　沉闷而厚重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家仆穿着的男子，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面白肌瘦，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毫无焦距的注视前方。

　　许仙一个激灵，脚下一顿，恐惧感油然而生。

　　小青见状，在许仙背后画了一个“迷”字，运法将其拍入许仙心中。

　　“公子为何不前了？”小青推了推许仙，假装疑惑问。

　　许仙揉了揉眼睛，刚还觉得有些诡异的家仆，此刻正笑盈盈的迎了出来，面色红润，憨态可掬。

　　待白素贞和许仙进得内堂，只见小青把门闭上，却不见了刚才开门的家仆，许仙心中甚是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兴许是去隔壁偏房了也不一定。

　　小青给角落里的人影使了个眼色，白福会议，瞬间幻化出四个分身，各司其职。

　　一行三人至书房坐下，分身之一的丫鬟呈上茶水，瓜果，还有一些小点心。

　　折腾半天也确实有些饿了，许仙看着面前的食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公子请自便，无需拘谨。”白素贞将碟盘子中的吃食推到他面前，还亲自取了一块桂花糕递到许仙手中。

　　“谢谢白姑娘款待，在下就不客气了。”接过糕点，两口吃下肚，又喝了一盏茶，方觉得胃里暖和了。

　　等许仙吃得差不多，白素贞才不紧不慢开口询问:“我与公子虽只有一面之缘，却是一见如故，不知公子如今婚配否？”

　　许仙听了，脸上泛起红晕，惭愧道:“尚未婚配。”

　　“不知公子可有心仪之人？”

　　想来整天窝在药材铺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儿有什么机会认识年轻姑娘，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当然，他也不会如实说。

　　避重就轻，只道是，缘分天注定，急求不得，言下之意就是，不曾有心仪姑娘。

　　白素贞会意，假意失陪一会儿，叫上小青，上得二楼。

　　“什么？姐姐打算与那许仙成亲？”小青惊讶的看着白素贞，虽然她不太明白人世间的情爱，可这几年游历凡尘，多少也知晓人间世故一二。

　　“正有此意。”白素贞于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中的倒影，缓缓开口:“小青，你还小，不懂。”

　　“不懂什么？”小青听得莫名其妙。

　　白素贞转过头，面露微笑看着她:“今日见到许仙的第一眼，我便看上他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小青嘟哝着，不解，不就是报恩么，为什么要成亲，给他些钱财银两打发了就是，何必多此一举？再说，她真不觉得那许仙有什么好的。

　　“既然姐姐如此说，稍后我前去说亲，但这媒妁之言能不能成，也由不得我说了算。”

　　白素贞轻笑道，站起身:“我的好妹妹，真的太感激不尽，请受姐姐一拜。”

　　“使不得，姐姐你快起来，不就说个亲么，能有多难？”说完，转身下了楼梯。

　　许仙独在书房，觉得没趣，四处走动观望，刚站起没多久，便听得门外脚步声，知道是有人过来了，于是又重新回坐到座位上。

　　“让公子久等了。”小青走进书房，抱歉道。

　　“不妨事。”许仙见只有小青进来，却不见白素贞，于是朝外张望一番，关切问:“白姑娘呢？不会是淋到雨受风寒了吧？”

　　“姐姐好的很，公子不必担心。”

　　小青琢磨着如何开口，她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但基本的礼数说辞也是知晓得，由于对两人姻缘确实不看好，巴不得许仙拒绝了才好，于是干脆直奔主题。

　　“公子可愿意娶我家娘子为妻？”

　　许仙听了，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幸福来得太快了，有点招架不住，许仙从惊愕中缓过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儿戏？”

　　“谁儿戏了？今日我家小姐与你船中相遇，暗生情愫，命我来作伐，愿拖终生。公子要是不愿意，就不强人所难，我这就去回禀。”小青转身就要出门。

　　许仙上前，一把拦住:“小青姑娘，你且慢，容我想一想。”

　　煮熟的鸭子到嘴边，怎么着也不能让它飞了吧，许仙为难开口，开启卖惨模式:“我一卑微穷汉，哪里高攀得起白府的千金大小姐，别说聘礼，就算是定亲礼金，我怕也很难凑数。”

　　小青正要开口，耳边听到白素贞的千里传音，语毕，心下觉得白娘子一定是着了许仙的道儿了。

　　许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穷酸味儿，无非就是缺金少银，小青既已得到传言，只得顺应说道:“我家小姐已认定公子，只要公子答应，不费你半个钱，今晚便成亲。”

　　许仙活了这么些年，真没听说天底下有这等好事，此等便宜事儿怕是千载难逢，错过就可惜了，带着点不敢置信，再次确认道:“此话当真？”

　　“当真。”

　　禀报白娘子后，小青便开始张罗，当即吩咐五鬼料理一切事宜，白府门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隐隐藏在一片漆黑荒凉的夜色中，透着森森诡异。厅堂内张灯结彩，吹拉弹唱，喜气洋洋，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