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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翌日,季萱然被两名衙役从大牢内提了出来,来到了断案的大堂。

      或许是因为孔塘县常年很少有杀人案件发生,也或许是杀人犯是女子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前来围观的人们很多,不仅占据了数百坪宽阔的大堂三分之二,隐约还有很多百姓站在漆红的门外,不停的往里探着头。

      衙役们即便被挤在了三分之一里,依旧分站两边,喝着堂威,树‘回避’及‘肃静’牌。

      在一番观察过后,季萱然把视线转向坐在最前方正中位置的桌案后的人身上,那人头戴乌纱帽,身着官衣,是县令。

      县令看起来五十有余,自乌纱帽檐下露出的两鬓花白,整张脸看起来慈眉善目又自带威严。

      好像看起来很靠谱。

      季萱然几乎相信了这个朝代当官的应该都会秉公办案。

      然而,下一秒,她才真实的了解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什么又叫做“社会的黑暗”。

      只见县令拍了下惊堂木,周围的‘威武’声停了下来,原本周围嘈杂的人群也趋于安静。

      这时,县令浑厚的声音响彻大堂:“季萱然,你可认罪?”

      认罪?

      季萱然刚来到这个朝代没有多久,没有亲眼见过办案程序,也知晓所谓‘认罪’,就是已经认定了她是杀人犯。

      她微微蹙起眉头,道:“我没有杀人,何罪之有?”

      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劝你乖乖认罪,免受皮肉之苦!”

      季萱然冷声道:“大人,您还没把证据拿出来,怎么直接就说证据确凿?”

      县令的惊堂木敲的啪啪作响:“还在狡辩,跪下!!”

      一开始季萱然被衙役押上大堂时是站着的,没人提醒,她也不会往这方面想。本来她跪也就跪了,毕竟来了一个时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可是县令一开始的两句话让她反感至极,她不想跪!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县令似乎摆明了要让她遭点罪好认罪,从案板右上角的盒子里扔出一块令牌:“见到本官不跪,藐视公堂!来人,打二十大板!”

      衙役们跟随县令时间不算短,县令在孔塘县当值多年,不说有功,总归无过,衙役们也见识过县令断案手法的,不似今日这般毫无章法,一个个心存疑虑,面面相觑,却无人动手。

      县令又从盒子里扔出一块令牌:“本官说的话都不听了吗?打她二十大板!”

      季萱然声音冷冷的:“大人,您还没开始审就找理由要打,您是要屈打成招吗?您不想问问在场的百姓,您的所作所为能否让人信服?”

      原先百姓们都只是看热闹的,被季萱然这么一说,心中正义感瞬间爆棚,一个个开始讨伐县令。

      “哪有还没开始审就打板子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就先打人?”

      “咱们见过这么多案子,还从没见过一开始就先打板子的呢,县令大人您这次是怎么断案的!!”

      架不住悠悠众口,县令脸色变了几变之后,终于道:“肃静!上证据!”

      人群这才安静了下来。

      县令恢复了原本威严的神情,一双有了皱纹的眼睛看向季萱然:“季萱然,既然你执迷不悟,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案发前日,你可曾跑到受害人林员外家闹事企图退婚,被林员外拒绝后,你放言要杀了他全家?”

      季萱然:“有。”

      话落,她听到周围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季萱然到底是不是真凶的问题。

      季萱然早已想到风向会变成这样,先前原主确实类似这样的话,她即便否认,县令照样可以找出一堆人证,她的否认在之后被揭穿,反而会引起人们反感。

      想到这里,季萱然反问:“我不知道县令大人是怎么把一个人情急之下乱说的话当做证据的,尤其还是杀人此等大事。即便是乡亲邻里闹了矛盾,有时候也会嘴上说几句重话,难道说了就可以被定义为真的做了吗?”

      周围人群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季萱然的说法,毕竟一句话来定一个人的罪实在太可笑了点。

      县令望向人们抨击他的目光,那一双双眼睛像是要看进他内心深处的阴晦面似的,他擦了擦额前的冷汗,道:“本官为官清廉,怎么可能靠区区一句话来断案,本官自然是有人证!”

      季萱然左思右想,唯有想到林员外家的仆人,那些仆人即便来作证也代表不了什么。

      于是她有恃无恐:“人证呢?”

      “人证……”县令竟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反应,让季萱然有些奇怪。

      她道:“县令大人您该不会没有人证,故意拖延时间的吧。”

      没想到比起她,周围人群更是着急,一个个嚷嚷着:

      “人证呢,快点上人证,别磨磨唧唧的。”

      “我们要看人证,看实实在在的证据!大人您有人证就赶紧带上来,别打哑谜!”

      周围人群的熙攘声越演越烈,最后竟不约而同的高举手臂,大喊:“人证!人证!人证!……”

      声潮一波高过一波。

      一时间,庄重严肃的公堂犹如菜市场,百姓们都像吆喝着买菜砍价的,而卖菜的县令却……不知怎么的,额前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流,他不停地用宽大官袍袖口擦着汗,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萱然更是奇怪,不过是林员外家的佣人,有那么难以启齿?

      她不禁想,要不是有律法在,估计县令早就把这些百姓们给赶出去了。

      这样的吵嚷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萱然眼见大汗淋漓的县令左右四顾,屁股时不时的离开座位,透过人群看向大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等待始终没能实现。

      眼看着百姓吵嚷已经快要暴动,县令眉头皱成了个‘川’字,猛拍惊堂木:“退堂!”

      说完,县令灰溜溜地起身欲走。

      就在这时,在人群外围,有人喊道:“大人,证人来了!”

      一听说证人来,县令猛地退回了座位里,重重松了一口气,而吵嚷的人群也同一时间往后看去,并且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可供人走进来的路。

      季萱然同时也看向这条被人群让出的将近一米的道路之后。

      在看清是谁时,她愣住了。

      是她的养父母——王武和翠花。

      两人依旧是一副粗布麻衣的打扮,王武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翠花整个眼睛都红肿了,显得比平时要大了一圈,至于是心疼季萱然被冤枉杀人、还是心疼那笔聘礼,就不得而知了。

      在季萱然愣怔的瞬间,翠花已经朝她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到她身上,嘴上不停地喊着:“我可怜的女儿呀,你怎么能做傻事呢。”

      季萱然实在扮演不了‘母慈女孝’的角色,她正要把翠花给推开,忽然感觉到翠花话语中的深意。

      果然,翠花还是继续抱着她哭:“不想嫁咱们就不嫁,解决方法有千百种,你何必真的把人给杀了啊!杀人是要偿命的啊,你要是死了,爹娘可怎么办啊!”

      王武此时已经走了过来,整个人没有像翠花表现的那么浮夸,却也用力拍着自己大腿,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三个字:“糊涂啊!”

      夫妻两人的话,在围观的百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似乎无需再说什么,连父母都说季萱然杀人了,那么确实就是杀人了!!

      季萱然不敢置信地望着在她面前作秀的夫妻俩。

      这两人不待见原主,她知道。但她没想到能不待见到要害死她的地步。

      她张了张口,本想要质问他们,但在这公堂之上,无论她问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县令咳嗽一声,吸引了夫妻俩的注意。

      翠花立刻抹了把眼泪,拉着王武跪下:“民妇给县令大人请安。”

      “起来吧。”县令满意点头,对着二人问话:“你们刚才说你们女儿杀人,可属实?”

      “属实,确实是我们女儿杀了林员外。”

      “具体什么情况?”

      翠花红肿的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之前女儿她听闻要嫁给林员外家儿子,一直很不情愿,想要退了这门婚事,我们夫妻俩想着林员外家底殷实,女儿她嫁过去就是当少奶奶的命,便没有答应。女儿她心里怨我们,愤而离家出走,不知去向。在前几日晚上,女儿她忽然一身是血的回来,说她不小心杀了林员外,让我们帮忙做假证。于是我让女儿第二天天还没亮倒在河边,假装出了意外,以此解除嫌疑,孔黎村的村民们都可以作证。”

      说到这里,翠花又是一跪,对着县令连连磕头:“县令大人,民妇之前竟然想要帮女儿做假证,是民妇的错,希望大人不要怪罪到女儿头上,要怪就怪我。”

      “念在你爱女心切,本官不怪。”县令的眼中闪着光辉慈爱的光:“你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说出真相了?”

      “亏得我家那口子开导,哪怕我们再爱女儿,也不能容忍她杀人。这次若是让她侥幸逃脱了罪责,指不定以后还会做出些什么来。”翠花哭着道:“我们夫妻俩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求大人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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