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之上》boroboro

50、羡慕

　　“你们这改的，我都看不懂了。”陈澄皱着眉，看着电视画面上眼神暧昧的两人。“这不是个男性主视觉后宫剧吗？”

　　白涟磕着瓜子，“听说现在的观众喜欢这样……女主改成和男三在一起了。”

　　陈澄无语，现在确实男性观众不值钱。倒也不用把大男主剧，改成兄弟情吧。不过想想一些大IP，以及自己常用的一些推剧手段，他又不得不承认。腐女和西皮粉确实是最爱“为爱发电发声”的群体。得到她们的“欢心”，可谓省钱又省力。

　　没心情看剧了，他拿过一旁的手机。打开却发现是白涟的手机，这家伙，怎么密码都不设一下。

　　忽然，弹出来几条绿色信息。

　　他下意识点开了，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到底有没有当艺人的自觉，怎么还在论坛跟别人吵架？特别陈芸云这种敏感问题，你很容易引火烧身的。”

　　白涟笑着拿过手机，也不怪陈澄看他的信息。“没事，这火挠痒痒一样。”沉默了一会儿，“这人啊，一旦发现自己被允许说话之后，好像就收不住自己了。”

　　陈澄平静下来，“不过那些能流传出去的，都是控制不住的。要么最亲密的人报复，要么被背后的人放弃了。”

　　白涟来了兴趣，“这现在的大明星也这么命运多舛么。”

　　陈澄叹了口气，“何止艺人，现在啥都是风云变幻。今天还是淘金重地，明天就抬走了。这年头，作者写小说都怕写娱乐圈题材。说不准你小说里边剧拍完还没播，现实里这个剧种就埋了。”

　　白涟手里的瓜子换了一茬，“这有什么的，这圈子里，套一波就走都够普通人一辈子了。幸福的烦恼罢了。”

　　“叔叔怕是听不得这种话。”

　　“和他不熟，我也不清楚他的想法。”就算是原主，对于父亲的印象也是淡薄得可怕。对于文山来说，他就像是全自动长大的孩子。

　　忽然，门铃响了。

　　“这是谁会找来？”

　　他们住的是陈澄朋友在郊区的房子。旁边就是度假村，现在是旅游淡季，也没什么人。
　　陈澄去开门，来人竟是文山和陈芸云。后边的管家还抓着一个男人。

　　“文叔，这是？”

　　文山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解释道：“小陈先生，老板刚好在这边谈生意路过。就想着来看看少爷，结果我刚停好车，就看到这小子扒拉院子围栏。老板刚到门口，就看到这位小姐在大门踌躇。”

　　白涟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一看不要紧，管家抓住这毛贼，还是个老熟人。这位，可不就是当初想偷拍洛梅找白涟夜读剧本，然后被开除的那位吗？

　　“你还记得我吗？”那毛贼怯怯地开口，眼神里满是求饶。

　　“当然，不过你在这里干嘛？又在偷拍？找个厂子干活不安稳吗。”

　　“厂里那技术活我干不了。”毛贼摇摇头叹气。那一个月七八千的工作倒也安稳，可惜只要年轻心细的女工。他这好吃懒做的粗心懒鬼，哪里适合呢。还是这行当来钱快，就是不稳定。

　　管家听到这人是狗仔，连忙扒拉他身上的口袋。

　　“你干什么，警察都不会随便搜身吧！”

　　“急了，肯定有猫腻。”文山看了他一眼，冲管家点点头，示意继续。

　　果不其然搜出来一个小型相机。陈澄拿到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这还实时上传云端的啊。够潮啊。”

　　文山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点点头，拉着毛贼往车库去了。

　　“我渴了，有水吗。”文山语气缓和下来。

　　“有，您快请进。”陈澄忽然变得有些惶恐和狗腿。

　　看着进屋的两人，陈芸云觉得自己还是先回去好了。白涟却叫住了她，“来都来了。不说说什么事吗？”也没问怎么知道他在这的。

　　陈芸云脸憋的通红，“对不起，我是听洛梅姐说，你借住在她弟弟房子休假的。有些事想拜托你。我转行做幕后了……”

　　陈芸云要拜托白涟的事情倒是不难，就是希望他能参演她担任制作人的第一部戏。

　　虽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批相对疯癫的网民对她进行了各种羞辱；网络上支持她的女性网友还是不少的。

　　但是这件事，已然影响到了她的父母。虽然父母都支持她继续，但她觉得自己有点累了。一方面，心疼她的恩师，仍然像往日那般看好她的潜力，也觉得她可以先急流勇退。先转幕后，过几年再看看。

　　但其实，陈芸云心里清楚，这一退，估计就是永远了。她不是男艺人，可以归来仍是少年，可以当巨婴。也不像一些老艺人，有情怀滤镜有卖点。

　　她也想过，其实这事就是一个天赐的卖点。可是，她终究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

　　也不是每个女艺人都像她一样幸运，真的还抓得住第二条路。

　　接到陈方圆电话那一天，她还以为，他也是要来嘲讽她。没想到，这就是老师给自己介绍的“前辈”。

　　陈方圆在电话里的语调，不像平时的阴阳怪调，倒像个正常男人了。“陈芸云，本来我挺嫉妒你的。老师她老人家一直不看好我，显然，我也确实不适合做个演员。

　　她给我推荐你上戏，你的相貌演技确实都可以，可我就是看不惯靠爹靠娘的人。呵，还有那天护着你的白涟。你们再能又怎样，还不是靠后台？圈子里没有人会看得起你们。

　　原本以为，你还有点骨气。没想到啊，也是个聪明人。这倒不值得我嫉妒了。我们不过是一样的人而已。”

　　陈芸云摇摇头，不是的，至少迄今为止，她从未有因为嫉妒伤害别人的想法。陈方圆当初却是切实地想要把她变成那两个男人的玩物。

　　“这事，其实你直接线上和我说，或者打个电话就行了。”

　　她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却是高兴，也不高兴。

　　回去的路上天下着雨。明明关着车窗，雨水却打到了她的脸上，很咸。

　　原来，羡慕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