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之上》boroboro

2、失忆？

　　“不是，哈哈……”白涟一脸镇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

　　“不是就好。”男子坐下来，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低头不知道看什么。

　　对方似乎和自己很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的脸。

　　不是自负，对于当家的头牌来说，记住每一个客人的脸是基本功。就算想不起来，也要会下意识装作记得。

　　但白涟转念一想，虽是死过一回，自己现在这也算是自由身了。那些顾忌，也可以放下了，也许今后可以试着活得简单些。

　　“我好像，记不清您是哪位了。”

　　“嗯？！”男子抬起了头，慢慢挑起一边的眉。“没开玩笑吧？你自己叫啥名字还记得不？”

　　“白涟。”

　　“这倒没忘哈。你爹叫什么？”

　　“我没爹。”他确实没爹，或者说，他妈也搞不懂谁是他爹。

　　“完了，事情真大发了。医生说你这片子看着没啥事啊，我得通知你家里人了。完事你别怪我。”

　　说完居然一边对着那黑盒子讲话，一边跑出去了。

　　白涟仰头看天花板。

　　脑海中冒出个不切实际却又十分契合现状的想法。

　　他是不是……上了谁的身，借尸还魂了？

　　不是吧……他摇摇头，笑着摸了摸脖子。却发现，那条熟悉的疤不见了，当下晃了神。

　　护士看到他的药水打完了，过来换药水瓶。

　　见他在发呆，好心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个药水打进去可能会有点心慌。如果需要，可以调慢一点速度……”

　　“谢谢……请问，有铜镜吗？”

　　护士懵了一下，“铜镜倒是没有，便携式小镜子可以吗？”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元店买的化妆镜。

　　白涟接过来，看到镜子中的成像，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清晰度。这里是多么神奇的异乡啊。

　　他认真的看了下自己现在的脸。长相还是过去的长相，就是感觉年轻稚气了不少，剃掉的眉毛也长出来了。

　　还有就是……脖子上的疤真的没了。

　　白涟心里正嘀咕，越想越邪门。

　　忽然，急匆匆从门口跑进来几个穿白色衣服的男人，进来不由分说把他抱到担架上，抬了出去。

　　上车后，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象，白涟领会到，这是个类似马车的交通工具。就是相对来说，速度十分之快。

　　先前的男子，坐在担架的旁边，一脸凝重。

　　白涟盯着他的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名字，还有过往的一些景象。

　　同时，白涟也意识到，这些记忆并不属于他原本的过往。

　　接着他感到脑袋有些晕眩，闭上眼企图放松一下。

　　那个名字，却慢慢清晰起来。

　　“江蓝……？”

　　一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和多年前死去的师傅一样的名字。

　　“我在，你都想起来了？”

　　男子坐直了腰，神色也放松了些。“你吓死我了，你奶奶托我照顾你。你要是出事了，我得被你爸削死。”

　　“嗯……好像慢慢可以想起来一些事情。”

　　白涟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自己的魂怕是和这位也叫“白涟”的男孩交换了。

　　现在因为无意间触动了回忆的开关。身体的主人的记忆，在他脑子放走马灯。

　　他感觉有些晕乎乎的，盯着车顶的天窗出神。

　　这些记忆里包含着很多他无法理解的事物，可宿主的情绪却又很清晰。

　　他看到了男孩和某个人的争吵，最后那人甩门离开，留下蜷缩在角落里的“他”，落寞而又无助。

　　第二天，男孩站在河岸边。

　　远处摄影机记录着落水过程，恍惚间有个声音告诉白涟，这叫拍戏。本来应该由替身出演，可“他”却自己跳了下去。

　　周围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手忙脚乱地围上去救人。

　　大家都以为，那是个意外。

　　只有白涟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要证明自己，证明给那个人看。

　　江蓝本想再问点什么，可白涟的视线却一直粘着车顶，也就作罢了。如果他知道事情原委，可能会觉得。想不起来也好，最好是都忘了。把那块捂不暖的石头也忘了。

　　当初白涟的舅舅拜托江蓝带他的时候，江蓝也不顾老同学的面子，直接拒绝了。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有没有当艺人的天赋，他太清楚了。为了孩子前途，最好还是不要入这行。

　　可老同学却说，自家老太太最宠白涟，就希望他过得开心。这孩子从小到大也没啥理想，到了十几岁忽然说想要逐梦演艺圈了。就让他试试呗，真不行，他自己意识到了，也就放弃了。他从小到大也不是个固执的人。

　　江蓝他们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产生了“明星梦”。而被迫接受了记忆的这位，虽然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却被动地知道了全貌。

　　高二那年的夏天，班里来了一位转学生。一个高瘦的男生，是个艺术生，叫陈清。

　　陈清长得算是帅气，性格有些独行侠。

　　两人的故事，是俗气的一见钟情加暗恋。

　　身为班长的白，在排座位的时候搞了暗箱操作。两人成了同桌。比起陈和班里其他人，两人也是算“熟人”。可在旁人眼里，他俩也没多熟络。可白满足于这样的陪伴，萌生了想要上同一个大学的想法。并开始积极准备艺考。

　　他文化分不错，可老师说他在这方面没天赋。但皮相确实是好，让人不舍得放手。于是乎，他如愿和陈清上了同一个大学。

　　白涟念的表演系，陈清念的导演系。偶尔在学校里碰面，还是会打个招呼的那种。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

　　陈清的天赋很好，大三的时候，被导师推荐给了大导的团队，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经验。白涟仍旧是那个老师眼里没啥表演天赋的学生。

　　江蓝试着给他接了些戏，演些偶像剧里的小角色。慢慢的居然靠颜值，也有了一些讨论度和小粉丝。但是口碑还是不好不坏。不好是因为他演戏演来演去，还是很僵硬不自然。不坏，是因为这样的人，业内也不少。虽说演技不好，但态度还算认真敬业，很努力记台词听导演指导。就是理论满分，实践零分型人才。说难听点，就是花瓶。

　　江蓝打断了白涟的回忆，提醒他到站了。

　　然后，刚刚那群大汉又进来抬起了担架。

　　一进医院，就是各种过仪器检查。结果，一圈下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医生说，可能是落水的时候受到了惊吓，是心理原因导致了短暂的失忆。问题应该不大。

　　身体问题是不大。

　　不过，白涟现在面对的问题，让他有点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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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大家，我个猪蹄子才发现陈清前边我给打成了“陈清晨”（这两是一个人，手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