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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忽然就开始下起雨来,滚滚乌云把太阳赶到天际,街上的客人们赶紧找地方躲雨,这会儿正好不用纠结选哪家落脚了。

      老相识固然是好,可来寻花问柳的,总是更贪图新鲜。但凡出个痴情种,在这花街柳巷也多半只落得个荷包空空的下场。

      老鸨把燃尽的烟丝敲掉,从烟盒里挖出一小勺换上。斜着眼看眼前堆着的碎银子和铜钱,心想,这小子这么多年了,却还是有点儿憨。

      “这就要走了吗,其实你这年纪还可以再干几年,存点钱,也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不了,妈妈你也知道的,陈府公子非要缠着给我赎身,你也知道我比较笨,这解决不了只能逃走。他那未过门的妻子,家中可是权贵呢。

      最近啊,我半夜还老做噩梦来着,梦到她领着一群家丁来扯我头发。”

      “呵。” 老鸨冷哼了一声。“罢了,你这些年也给我赚了不少。这够你的,那小子得留下。”

      “那是自然,不过师徒几年,我们交情也没好到那个份上。”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在角落偷听的少年听后,低头默默地走开了。

      又被厨房吩咐去打酱油,却一路走得心不在焉,还撞上对面馆子当家头牌的侍从,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华灯初上,夜生活的精彩景象才刚刚开始。

      白天还端得一副正人君子的老爷们,入夜后便化身为蜂蝶,纵身跳入奢靡的色浪。

      “怎么?生气了?”白涟取走少年手中的笔,“墨都滴下来了,不想写就别写,这纸也挺贵的。”

      “师傅。”“嗯?”

      “你什么时候走?”“明天早上。”

      “哦。”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白涟从袖子里摸出来张银票,塞到少年手里。

      “这笔银子好好藏着,等需要急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那您呢?”

      “我还有,你先收着……若陈公子来找我,就说我得了急病,到别处寻医去了。

      让他好好成亲就是。”

      那个夜晚,少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熬到了鸡鸣,赶紧爬起床穿戴整齐。

      打算跟着白涟一起去渡口,至少让他离开的时候不是那么孤单。

      来到房间,却不见人影。帮厨告诉他,人早一个时辰已经走了。

      他赶紧往渡口赶,还好船还没开远。白涟也看见他了,冲他挥了挥手。

      船开远后,旁边船家的小女孩走出来递给他一封信。

      他打开,是陈公子送的好纸,白涟之前一直不舍得用,上面却大方地只写了几行字。

      “郑植啊,师徒一场,最后再叮嘱几句。

      今后要记住,在你还不属于你自己的时候,千万不用去尝试真心。是害人,也是自害。”

      白涟走后,郑植就跟着新晋的头牌做事。

      那被记挂着的陈公子一直没来,然而,不久却传来了白涟的死讯。

      说是遇上了水贼,睡梦中被人推到了河里。

      老鸨也花钱雇了打捞队,可就是没捞上来。

      船家们都说,白涟长的好看,许是被河神拉去做了新娘。

      “河神也好龙阳?”少年削着苹果的手一顿,险些割到手。

      郑植被打断了话,有些不喜。

      把少年手里的刀放到一边,拿过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啃了一口。

      “没听说过吗,龙啊 就喜欢漂亮发光的东西,看见就想要把它们都藏到自己的洞穴里。就像这样的。”

      郑植晃了晃从吕公子那新收到的礼物——夜明珠。

      “噢……那陈公子没来找过白涟,是好好和那权贵成亲了吧。”

      “唉,陈公子也是个大情圣,白涟走的那天夜里,他本来想跑出来和白涟私奔。

      没想到,被下人发现了,父亲让他禁足在家。

      他便绝食相抗,后来听到那人落水淹死了,居然大病不起。不久也病逝了。”

      “真是有够痴情的。”少年捧脸。被当头一扇。

      “痴情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钱。”

      郑植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前吩咐你的事,准备好了吗。”

      “好了!”少年指了指橱窗上的包裹。“明天是白师傅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其实您不说,我也记得。妈妈还会在房里给他上香。”

      “哼,那是因为他没死在店里,没拉着我们陪他一起死。”

      “师傅,你怎么哭了?”少年赶紧掏出手帕递过去。

      郑植仰头眨了眨眼,“没事,老太婆答应了,今晚不接客。妆花了也没关系。”

      月光撒在河面上,微风拂来,水波潋滟。

      渔家的小女孩把简陋的河灯放到水面上,看着它载着那缕微光,慢慢地漂往异乡。

      “妈妈,为什么要放河灯啊。”

      “老人们说,这可以让还在流浪的魂,找到回家的路。也算是,一种纪念吧。”

      “噢,那我们这是在记念谁。”小女孩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双手合十。

      “一个好看的先生,他曾送妈妈糖吃。”

      “妈妈,我也想吃糖了。”

      “好,明天让爸爸上岸给你买去。”女人一把抱起女儿,两人一起回到了船舱里。

      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岁月似水面流光,人世间的一切不变却又不断变换着。

      Cs镇某病房里。

      白涟是被隔壁床大爷的收音机吵醒的。

      他瞪大了眼看着这陌生的一切。

      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子端着奇怪的小瓶子,走来走去。

      动了动左手,发现手背上插着银色的针,针头接着透明的细管。

      他又试着伸了伸手指,手背有些发疼,透明的细管慢慢被染成了血色。

      他有些慌了,想要把针头拔出来。被护士一手按住,“不要乱动,放轻松就好了。”

      过一会儿,血色真的慢慢退回去了。

      他松了口气,抬头看护士。

      很年轻的女孩,这会儿被他盯着看有些害羞,他带有歉意地笑笑,移开了视线。

      白涟也不是没想过这是不是天堂。

      小时候师傅告诉过他,人死后会化成蝴蝶。

      师傅患花柳死去后。

      总有淡黄色的蝴蝶,飞到他的旧屋里流连不去。

      师傅生前也爱穿淡黄色的长袍,他也就信了这个说法。

      他本来以为,自己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当被推到河里,无法呼吸,以为自己就要被淹死的时候。居然还有几分庆幸的念头。

      被这针管吓了一下,他又记起来。自己好像是被谁从背后抱住救上了岸,然后他吐出了卡在喉咙里的水。

      当时,周围声音很嘈杂,他的视线很模糊,意识也开始混沌起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这是哪儿?”他忍不住问出了声。

      这些年,他也算是接待过大江南北的客人。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神奇地方,铁盒子里会发出人声,还有这插在手背上的奇怪透明管子。

      “医院啊!你这脑子还进水了吗?”

      旁边传来一个嗓音低沉的男声。
      白涟这才注意到。刚进来个人坐在了他床边的凳子上。

      护士跟进来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又跟白涟说。

      “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冲他笑了笑,推着小推车走了。

      “怎么,瞧对眼了?小白,这可不敬业哈,合约期内不能谈恋爱。”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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