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潮》夜水岚

38、第 38 章

　　温衍出院后，静汐开始找工作，新闻行业一向竞争激烈，她只有本科的学历，学校也不算是国家级的名牌大学，投出去的简历，几乎全都是石沉大海。也有接到过电话要她去面试的，因为她先前就职的报社在B市也算是小有名气，面试官问她为何辞职时，她只说：“想换个工作环境。”
　　面试官端详她片刻，微笑着让她回去等消息。
　　之后自然也再无音讯。
　　静汐虽然有些气馁，却也并不着急，想着自己的英语六级分数还算高，再去考个计算机二级证书，干脆转行去外企了。何东晟听过她的打算，居然也是点头：“干脆去我公司好了，反正都是我养着你的，在哪儿都一样。”
　　她简直备受打击，最后接到光华电视台的面试通知，只当是临死一搏。
　　她过去的时候，人事部那里已经等了好几个人了，光华电视台比她就职的那家报社名气还要大，她瞧着这样大的仗势，几乎是没有信心了，轮到她的时候，那几个面试官刚问了一个问题，有人就推门进来，其中一个面试官正翻着她的履历，抬头看到进来的人，咦了一声，说道：“X大的，也就是佳慧你的师妹了。”
　　那进来的人原来是叶佳慧，看到静汐，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既然是我的学妹，那王助理可要口下留情一点，”又对着静汐道，“静汐，好久不见了。”
　　那王助理也笑着在一边应和：“原来你们认识。”
　　叶佳慧也十分有趣地答他：“何止认识，我还屡次‘招降’过她。”
　　因为叶佳慧这一句话，连最后那个尴尬地问题都避过去了，过了几天，静汐接到光华电视台的通知，要她周一正式上班。
　　虽然静汐隐约感觉到录取这样顺利大概也有那天叶佳慧的因素在，但她仍然十分高兴，毕竟这样一个大的电视台不会全凭一个人的一句话将她招进去的。
　　因为以前她有过前线记者的经历，分配工作的时候她仍是属于出境记者。不过相对报社，光华电视台却有规律的多，一般一个节目会分配三个出境记者，大家轮着班制跑，时间上相对就宽裕的多。
　　那天她刚跑完一条新闻线索回来，在走廊上碰到叶佳慧，除了第一天上班静汐特地去找过叶佳慧请她吃饭外，几乎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毕竟叶佳慧是做主持的，她是属于后台的，两人极少能碰到一起。
　　叶佳慧可能正要去赶一场节目，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明眸皓亮，迎面看到她微笑道：“静汐，我上次出国带了一样东西回来，却一直没机会给你，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你一会儿有时间过来我这里么？”
　　静汐觉得非十分意外，但还是点头同意。中午休息的时候，静汐去找了叶佳慧，她带她进了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亮丽的礼盒递给她：“静汐，生日快乐。”
　　她讶异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的？”
　　叶佳慧笑着答：“以前总听他提起过完元旦之后便是你的生日，所以便记住了。”
　　静汐非常感谢她的礼物，于是邀请她：“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我晚上还有个饭局。”
　　下午的时候，静汐一直在暗房弄照片，出来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温衍的，于是急忙回了个电话过去。
　　“静汐，”温衍微沉默了片刻，终于道，“你下班后可不可以一起吃个饭？”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温衍于是接着道，“算是我的第一个要求。”
　　“好吧，在哪里？”
　　温衍报了个地址：“等一下我来接你？”
　　“不了，”她微微咬唇，“我还在跑新闻，等一下就直接过去好了。”
　　温衍订的地方是在世纪广场，她乘观光电梯直达顶楼，出了电梯口，服务生就微笑着将她迎到了位置上。因为这家餐厅是会员制式的，而且又是一个座区一个座区的远远划开，整个餐厅就显得非常安静。
　　他们的位置临着窗，黒绒绸布的天幕下是一片灯海，仿若河流蜿蜒通向不知名的远方，又像是璀璨的星光，点缀着繁华锦世。他们点的是牛排，配上冰镇的香槟，虽然是在这样奢侈的地方，菜式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吃，昂贵的其实只是一个氛围而已。
　　舒缓的音乐突然变成了欢快的生日歌，有服务生推着手推手过来，面带微笑，这样高调的排场，惹得邻桌的几人也微笑地转过头来。最后服务生将蛋糕放到餐桌上，手臂置于胸前微弯腰微笑祝贺：“苏小姐，生日快乐。”
　　是她最喜欢的克里斯汀蛋糕，在酒香中泛出丝丝甜腻的味道，她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虽然认识你挺长时间了，不过似乎一直没有给你过过生日，”他微笑地看着她，然后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天鹅绒盒子，推到她面前，依旧是微笑，“静汐，生日快乐。”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伸手替她把盒子打开：“这是我在比利时的时候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只是茫然地坐在那里，18克拉的钻石在微暗的灯光下发出夺目的光彩，而她的脸色却渐渐苍白，最后终于抬头，有些无力地低声问他：“为什么？”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片刻后突然又笑了笑：“静汐，被求婚的女子不是都先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么，你这样问，很伤我心。”
　　她无力与他打太极，身心疲惫地告诉他：“可是我已经有一颗了。”
　　那日满屋的灯光都灭了，只剩下蛋糕上的蜡火摇曳，照得她一侧的脸颊微微发红，空气中是蛋糕甜腻的味道，她的眼睛在烛光中分外的明亮，蓄着暖意，催他：“快许愿。”
　　他笑着看她：“什么愿望都可以。”
　　“当然。”
　　他温柔地问她：“静汐，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可是她同时也知道她今生今世欠了一个人，她欠温衍不止是一条命，也许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了，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拿这样的方式去偿还，如果就此她会遭到报应，她也无法欺骗自己，欺骗他去答应。
　　“对不起，我爱的那个人并不是你。”
　　她那样残忍，坚决地将事实放在他眼前，像是一盆水迎面盖到他脸上，这样的狼狈，而最后的那几个字又像一个细针狠狠的不动声色地扎入他的心口，他还不能哼出声来，虽然他早有预料，可是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痛，只能拿起桌上的那杯酒仰头灌下去，连同那些痛一并吞下去。
　　他看着她：“静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不，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
　　他狠狠别过头去，望着窗外：“我原本并不打算这么做，是你的哥哥，何东晟他逼人太甚。”

作者有话说

　　唔…… 快要结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