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79、山匪

　　李怀兮回到萧焕昭的住处，萧焕昭不在，等了一小会儿，萧焕昭自外间回来，李怀兮赶紧道：“我打伤了余策，恐怕要全城搜捕，我们赶紧走。”

　　李怀兮很诧异萧焕昭刚才去了哪里，随口问了问，萧焕昭却对她怒目而视，她就更奇怪了。

　　几人连夜翻出城墙，在城外已有商会的人提前备好了马车，在马车上，李怀兮先将匕首拿出来：“这个还给你。”

　　萧焕昭看了一眼：“说过了给你的。”

　　李怀兮正色道：“这匕首极锋利，不是凡品，不应该是这种小任务用得上的，你不会是拿错了吧？”

　　萧焕昭没好气道：“怎么能拿错，不过是个小玩意，给你平时玩好了。”

　　李怀兮不说话了，心道你银子多，这匕首削木头跟削豆腐一样，你还说是小玩意，我不跟你争论。

　　见李怀兮撅着嘴生闷气，萧焕昭觉得她可爱，问道：“昨晚在余策府上，都发生了什么？”

　　李怀兮便将在余策府上发生的事情向萧焕昭照实说了。

　　萧焕昭听了，就有些尴尬：“我并不知余策的书房是用来做此类用途的。”

　　李怀兮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件事上：“我这次任务惊动了余策，害得大家要深夜离城，这是我的过错，还请责罚。”

　　萧焕昭道：“生气了？”

　　李怀兮诧异道：“没有啊，深夜出任务到别人的家里，碰上这类事也是难免的呀。”

　　萧焕昭仔细观察着李怀兮的神色，知道她是真没在意，暗中松了口气：“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

　　听见萧焕昭夸奖自己，李怀兮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见她如此高兴，萧焕昭几乎忍不住想将她抱在怀里，最后硬生生忍住，只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李怀兮捂着额头不满道：“不要老弹人家脑袋，弹傻了怎么办？到时候在你这只能白吃白喝了，我可是比小胖还能吃。”

　　萧焕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把你养成一个球，如何？”

　　“不要不要。”李怀兮赶紧拒绝，但是看着萧焕昭笑着看向自己，笑容比马车外新出现的那片朝霞还要明亮，只觉心在沉醉。

　　马车向亦州驶去，在曲昊谦那里，仍在望眼欲穿的等着李怀兮给他消息。然而等了好几日，李怀兮仍未出现，曲昊谦却得知了一个让他始料不及的消息。一伙商人在亦州附近的树林中，追打一个江湖女骗子，那女骗子名叫苏晴，一边逃跑还一边胡乱喊叫，喊的是端王曲昊谦的人想追杀她，是因为她看见了端王私自藏了梧山玉，所以派人杀她灭口，嚷嚷了一路，一直到了路边的凉棚之中才被追上，双方一番缠斗，女骗子受了伤，跳入江中逃去，至此渺无踪迹。

　　可苏晴跳江之处，正是亦州去往周国的必经之路，行旅众多，端王曲昊谦得到梧山玉一事，立即传遍了四方。

　　曲昊谦在自己府中，砸了一圈儿碎瓷片，孟关跪在地上，连连称罪道：“都是属下不好，上了那女骗子的当，害了王爷。”

　　曲昊谦道：“此事不怪你，她不是什么女骗子，那女子确是萧焕昭的人，否则她哪来的信物？能叫你我都相信她是襄王派来的？”

　　孟关疑惑道：“可是他们这么做，只能诋毁王爷的名声，并不能阻挡大军，这对襄王有什么好处？”

　　“用处大着呢，我原本预计夏末就进军亦州，亦州军中，除了丁同和的嫡系，就是梁国的望族沈氏子，哪里会服萧焕昭一个曾经的质子？我趁着亦州内部不稳，必能将此城一举拿下，可是梧山玉的传言一出，我还怎么向父皇提起出兵一事？以父皇的疑心，他不仅不会信我，还会斥责于我。且你与那女骗子见面，许多人都见到了，此事越描越黑，就算没有实据，我也只能暂时歇着，什么也不能做。”

　　曲昊谦继续道：“想不到萧焕昭竟如此难对付，只用了一个女子，就能叫我束手，暂时不能发兵攻打亦州。”

　　孟关道：“那我们就将他想卖我们战船设计图的事抖出去。”

　　“胡说！萧焕昭并没有给我战船设计图，我与他的人往来，难道就不是里通外国？抖出此事，只会叫我更加被动，算了。”

　　与此同时，那个坑了曲昊谦的女骗子已回到了萧焕昭在亦州临时的住处，正美滋滋的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睡午觉。盛夏暑热，李怀兮将房间的帘子都放了下来，飞雪给她的房间放了一盆冰块，所以房中很是清凉。小胖来到李怀兮房中，见她睡得脸红扑扑的正在好梦，就伸手将她摇醒，李怀兮吭吭唧唧道：“什么事啊？”

　　“王爷叫你去找他。”

　　李怀兮将自己扣在被子里，恨恨的蹬了几脚：“我才回来，不是说好了给我放几天假嘛！不去！”

　　小胖急得汗都下来了：“王爷说，要是我叫不起来兮姐姐，就让我去找公孙姐姐来叫你。”

　　只见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李怀兮已经站在了地上，顶着一头睡散的乱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叫小胖：“帮我梳头发。”

　　小胖立即伸出胖爪，三抓两抓，给李怀兮绑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李怀兮已经系好了衣服，急匆匆的奔到了萧焕昭的院子里。

　　萧焕昭正在自己的书房中，见李怀兮冲进来，脸上午睡的红晕尚未褪去，眼神还有些茫然，禁不住有些恍神，很想放弃坚持跟她吃醋这件事，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对李怀兮道：“有任务。”

　　“是。”

　　见李怀兮眼神立即清亮起来，腰杆儿也挺得笔直，萧焕昭笑了起来：“走吧。”

　　“啊？”
　　“怎么了？”
　　“什么任务啊。”
　　“我和你一起去，路上说。”

　　萧焕昭带着李怀兮，从府中骑马而出，亦州城不大，萧焕昭两人径直出了城门，往东方驰去。

　　李怀兮随着萧焕昭在大路上奔驰许久，见路边已无他人，就问萧焕昭道：“叫我出来要做何事？”

　　“你急什么。”

　　又是这样，故弄玄虚，李怀兮冲着萧焕昭翻了个白眼，萧焕昭笑道：“离亦州不到两日路程，有一个山寨，平日里劫掠附近百姓，作恶多端，我们一起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李怀兮奇怪道：“离这里两日路程，是到了昭化城的范围了，那里的守军管不了吗？还有，我们不是刚从昭化回来，当时怎么没顺路干掉他们？”

　　萧焕昭道：“时机未到，你应该记得那里的守将是余家的人。”

　　“那群山贼与余家有勾结？”

　　“自然是有的，这群山贼的背后老板，就是余家自己，萧焕名与萧焕开争斗多年，花费不菲，萧焕开另有进项，萧焕名只能靠着云妃的娘家，沈氏，沈氏的家族生意最近经营的很差，所以萧焕名缺钱。”

　　李怀兮听明白了，这群山贼是萧焕名养来给自己赚银子的，萧焕名与萧焕开内斗，银子一定是流水般的花出去，这座山寨，应该就是萧焕名的一处钱袋子。

　　此事看起来险，事实上却稳，山寨地处梁周两国交界，离亦州和昭化，甚至是周国的源洲城都不远，可以骚扰三处地方劫掠，周国若是派人来剿，他们可避回梁国境内，曲昊谦轻易不能越界，梁国来剿，他们也能通过余家提前得知消息，躲到周国去。

　　要是朝中有人提及此事，余家也可以将剿匪不力这口黑锅，顺顺当当的扣在丁同和或者曲昊谦的身上，然后推脱自己，说什么余策的兵力不足，不比丁同和手握重兵云云。

　　丁同和多年以来，对抗曲昊谦并未吃过大亏，可是对这些区区山贼，却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萧焕昭见李怀兮不再提问，而是低头沉思，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有几个人去吗？”

　　“此事自然有殿下安排。”

　　“就我们两个。”

　　“是。”李怀兮心中想着，山贼要想占据一地，劫掠百姓，至少要百人以上，但是其中真正能打的，也不会超过五分之一，其他的都是乌合之众，只要不被围住，就并不足惧。

　　山贼盘踞之处，一定会有机关暗哨，如能将暗哨逐一拔除，趁黑夜袭，就算只有两个人，也不是不能打的。

　　见李怀兮没用任何惧色，萧焕昭不禁有些想笑，他早就该料到，她什么时候怕过？

　　行至晚间，萧焕昭见前面有家客栈，就带着李怀兮下马，去客栈休息。

　　这是一间乡下小店，一共有两层楼，楼下住的是店主一家，楼上有三件客房，还有一个大厅，摆着三张桌子，供客人吃饭所用。

　　店主一家是一对中年夫妻，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还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店主夫妻叫儿子去喂马，又叫女儿随着萧焕昭两人上楼倒茶。李怀兮看着小姑娘呆呆的看着萧焕昭，一手拎着一个茶壶，一手捏着两个茶杯，小脸儿红红的，像个雕像一样凝立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