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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洛川 ...

  •   大船继续向开济驶去,此刻距离开济不过一日路程,陈凌将李威两人关在舱底,与李怀兮一起站在船头,陈凌道:“一到我身边,就叫你遇上这样危险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能保护好你。”

      李怀兮奇道:“你有办法?”

      “我有个朋友是做生意的,到了开济城我联系他们,叫他们将你送回到萧焕昭那里,他那里即使有些危险,但至少比我这里强。”

      “生意?昆吾商会?”

      两人对视一眼,了然一笑。

      陈凌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就好,一到开济,我先送你去。”

      李怀兮摇头:“我不走,我留下来帮你。”

      陈凌急了:“你!”

      “我不会拖累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兄长交代?”

      “你要是死了,我就能跟萧焕昭交代了?被刺客砍死和被萧焕昭砍死有区别?”

      陈凌怒道:“萧焕昭说过叫我保护你,你没听见吗?”

      “那你怎么知道,他没叫我保护你呢?”

      “你!”

      见说不过李怀兮,陈凌生气的闭上了嘴。

      过了半天,陈凌打破沉默:“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做什么,不许冲在我前面。”

      “不。”

      “唉------”陈凌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靠岸,陈凌和李怀兮仍是穿着原先在小渔船里换上的那身棉衣,抹脏了脸,找了一辆板车,将李威和江旭打晕了摞在上面,盖上稻草。

      陈凌放了大船,船老大知道此事牵扯甚大,连开济港都不敢进,听陈凌说放他走,如蒙大赦,立即调转船头跑路。

      按照计划,江旭留在岸上的侍卫,等得久了就会认为李威和江旭扔下他们去太子府抢先领赏,因此一定会迅速回到开济,回太子府去抢赏金,到时便会传出陈凌已死的消息。而陈凌先回到开济,可以借助昆吾商会,争取多打探出一些消息,找出背后的主使。

      在船上的时候,陈凌从江旭身上搜出了一块腰牌,竟是曲昊谦的端王府上常用的,禁不住嘲讽江旭左右逢源,三家吃饷,乃当世之俊杰。江旭只感觉到李威望向自己的目光,既有羡慕,更有怨毒,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开济城南门离开济港不远,陈凌和李怀兮拉着一辆吱呀乱响的破板车想进城,守门的卫兵们捏着鼻子,想把这对脏兮兮的男女扔到江里去,可陈凌已经拿出了端王府的腰牌,只能无奈的放他们入城,连问话都不敢。

      开济原是宁国第一大城,位于水陆要道,经济发达,后来作为周国京城,在曲义诚多年经营之下,城防布局极为严密,从外城,内城,至皇城,层层布防。

      即便当前未逢战时,城墙上和城门处也是有许多甲士巡逻,盘查极严,要不是陈凌搜出了端王府的腰牌,连混进城门都难。

      此刻正值正午,李怀兮和陈凌一起进了城,走在开济城的路上,她见大路上铺着青石板,石板已是被磨得光滑如镜,街道很干净,两边的商铺十分热闹,来往行人如织,大多面色红润,穿得也比宁国好了许多,看来曲义诚治下的百姓,过得比欧阳瓒那里要舒坦不少。

      在开济城中一处蛛网般的小巷中穿行,陈凌轻车熟路,带着李怀兮钻到小巷深处的一处院子里。

      那小院颇为僻静,收拾得很干净,冬日的残雪已经被扫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院子当中摆着一个石桌,院中只建有一排青砖瓦房,十分的雅致安静,一名瘦瘦的老者正站在院子里等待,须发皆白,见来人是陈凌,有些意外,更有些惊喜,连忙将他们请进屋去。

      那老者正是昆吾商会在开济的会长,名叫苏东相,平时除了管管生意上的事,就是在呆在此处躲清静,陈凌过来,藏在小巷里的暗哨已经通知了他,苏东相知道持有白玉牌的人来,在昆吾商会,除了萧焕昭和陈凌,只有各处的会长才有白玉牌,所以在院中等候。

      李怀兮见苏东相的屋子外面极为简朴,内里也未见有什么奢华的装饰,但她在萧焕昭身边一段时日,也稍稍练出了些眼力,认出苏东相屋子里架子上摆的两个紫砂壶都是李元的作品,房中桌上,凌乱的摆着许多玉器首饰,还有几个木盒。

      看得出来,苏东相正在忙,而且这里有这么多价值不菲的货物,外间必然有暗哨,陈凌的身份,暗哨未必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一转头,见到陈凌腰间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块莹白的玉牌,和他那一身破棉袄十分不搭,李怀兮记得类似的玉牌,萧焕昭也有一块,想来暗哨认得玉牌,即便不知陈凌的真实身份,见到此牌,也不会阻拦他。

      苏东相迅速的将桌子清理干净,又给陈凌和李怀兮奉上茶,听了陈凌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见李怀兮坐在一边,问道:“这位姑娘是?”

      陈凌心想李怀兮是萧焕昭贴身之人,但萧焕昭未必愿意下属知道自己的私事,因此只道:“先生无需避讳,她是兄长的人。”

      苏东相便不再问,而是低声道:“殿下刚回到开济,有些事情恐怕还不知道,我们公子也是两天前刚刚得知消息,担心殿下会有危险,立即命我派人去迎你们,我们的人一天前就出发了,可想不到对方动手那么快,之后我会派人随身保护殿下,殿下不必担忧。”

      陈凌见状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东相道:“据洛川的消息,腊月十一,就是六天前,您的父皇骤然崩逝。”

      “什么!”陈凌大惊,猛地站起,喊了出来。

      李怀兮见陈凌双手撑住桌子边缘,不住发抖,知道他心中难受,可此事无法劝慰,所以便和苏东相一起等着陈凌平静下来。

      过了良久,陈凌渐渐平复了心情,低声道:“怎么回事?”

      苏东相道:“据洛川消息,晋国皇上龙体一向康健,可腊月十日当晚忽然头痛,原以为只是天气寒冷所至,招了御医,也没发觉不妥,可转日就病势沉重,到了十一日晚间就已离世,此事洛川宫中已经封锁了消息,目前也只有晋国的少数朝臣和诸皇子知道。”

      见陈凌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苏东相道:“在下派去迎接殿下的人,刚刚传书回来,说他们一路狂奔,在距开济一百六十里的江边,找到了殿下遇刺的地方,那里已经只有血迹和一些战斗的痕迹,没有找到任何尸体,应该都已经被沉到了江底,我们以为殿下已遭不幸,看来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在下还要急着写信告知我家公子一声,免他担忧。”

      陈凌道:“除了兄长,还要通知一下方先生,免得他老人家担心,还有我的侍卫,他们为我战死,我不能置之不理,我在开济郊外有个庄子,还请方先生帮我卖了吧,换了银子代我发抚恤给他们的家人。”

      苏东相连忙答应,看着一边的李怀兮轻轻皱着眉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中稍感惊异,继续道:“殿下,此事颇有可疑之处。”

      陈凌冷笑:“我当然看得出来,父皇十一日崩逝,我十五就遇刺,什么太子家的小妾,什么褚通,都是早就布置好的,这说明我父皇绝不是病死的。”

      “还有,我那几个兄弟中有人和周国的褚通,太子府的什么黄总管都有关系,想来所谋深远,为了除掉我,竟然连这样的关系都动用了,真是可笑。”

      苏东相道:“目前洛川的形势,晋国皇上未立太子,也没有遗诏公布,沈贤妃已与二皇子和四皇子控制了皇城和禁军,而三皇子和五皇子分别出宫,行踪不明,大皇子也失踪了。”

      根据李怀兮在萧焕昭的书房里读到的消息,晋国皇帝生有十一子,皇后生有皇长子,可皇后并不得晋国皇帝喜爱,很早就去世了。沈贤妃独宠,其兄长又是晋国宰相,总揽大权,生有皇二子陈凇和皇四子陈凛,皇三子陈冶和皇五子陈况,生母分别来自于戍守西边军镇的吴家和戍守北边军镇的张家,两家都是军事重镇,而陈小七,生母只是宫中的普通宫女,偶然受宠,生下陈凌才被封嫔,去世也早。

      晋国皇帝的其他皇子,皇六子多年卧病,皇八子身有残疾,其他皇子都尚不满十岁,也无强势的母族。

      按照萧焕昭的说法,晋国国内,陈小七并不受晋国皇帝的重视,所以才三岁即被送到蜀国为质,他又无母族庇护,还是不回晋国安全些。

      陈小七在初到蜀国时,晋国皇上给他派了一个官员随身教导,名叫方蒙,原是晋国太学的一名学官,为了陈小七,方蒙放弃了朝中职务,随着陈凌去了蜀国,十几年来,教导陪伴,比晋国皇上更得陈凌的尊重敬爱,如今方蒙年事已高,住在陈凌在开济的府第里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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