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23、一支穿云箭

　　公孙羽将手里的长弓递给萧焕昭：“给你。”

　　原来公孙羽是去找武器，然后她又拿出两双靴子递给萧焕昭和李怀兮，李怀兮知道一会儿打起来，衣服穿成什么样好说，鞋子不方便就很麻烦，所以立刻将脚上的草鞋扔到一边的树丛里去，换上靴子。

　　他们潜入猎场，身边都暗藏了武器，但是只能用来近身搏斗，想要刺杀必须要有弓箭，所以刚才公孙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到一边取来陈琰命人事先藏好的弓箭和靴子。

　　天色渐渐黑下来，萧焕昭三人找了处偏僻的树丛将受伤的少女藏起来，公孙羽简单处理了她的伤口，给她吃了药叫她继续昏睡，免得她惊醒伤到自己。这里是猎场外围，平时没什么人，把人藏在树丛中很难被发现，一会他们撤离的时候，可以顺手稍上她。

　　趁着夜色，萧焕昭三人向猎场后部走去，根据陈琰探到的消息，欧阳栩应该带着人在一处叫做云波台的地方饮宴，但是陈琰送的地图不够详细，只有大致的方位，云波台在猎场后部深处的东北角。

　　萧焕昭带头疾行，公孙羽殿后，李怀兮将短剑藏在怀中，跟着萧焕昭和公孙羽，他们两个行动速度极快，脚步又轻，李怀兮需要凝住精神，才能勉强跟上。

　　他们一路避开巡逻的侍卫，渐渐的，能听见远处传来喧闹声，应该马上就到云波台了。

　　萧焕昭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再往前去，巡逻的侍卫应该已经很密集了，不好接近，但是附近有一处高台，应该是个瞭望哨，瞭望哨里有两名侍卫。

　　萧焕昭对李怀兮道：“跟我上去。”

　　瞭望哨中的侍卫正在望向云波台的方向，没有注意到他们，李怀兮跟着萧焕昭，攀着瞭望台的楼梯爬了上去，公孙羽则站在下面接应。

　　他们伏低身子，爬上瞭望台，当时云波台方向音乐声极大，应该正有舞姬表演，所以瞭望台上的两名侍卫被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有发现萧焕昭等人。

　　萧焕昭抢先冲上瞭望台，杀掉瞭望台上的侍卫，李怀兮随后跟上，在瞭望台上四处张望，发现在云波台的方向，果然有十余名舞姬正在跳舞，姿态曼妙，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在云波台周围，约有二百余名侍卫，有不少都是背着弓箭，李怀兮他们一旦被发现，在弓箭追击之下很难逃脱。

　　云波台西侧，是他们来的方向，屋宇间有三条道路，每条道路上都有两队侍卫巡逻，每队都是侍卫五人，相隔约一百步，南侧和北侧也是同样的建筑形式。道路之间，有通路可以往来，欧阳路一旦被杀，示警声响起，其他方向的各路侍卫都会往他们的方向包抄。

　　李怀兮将自己观察所得告知萧焕昭，萧焕昭笑笑：“你倒是挺仔细，不用担心，抓不到你。”

　　说罢举起长弓，对准云波台的方向，李怀兮看到云波台的东侧高台上，摆着几张长桌，正中的主位上，坐着的应该是欧阳栩，在他左侧，就是欧阳路和欧阳珊，右侧是拓原部的使者，欧阳路的位置距离他们大约二百余步，李怀兮只能勉强看清他们的轮廓。

　　萧焕昭张弓搭箭，对着欧阳路的方向射出一箭，随即就扔下长弓，对着李怀兮道：“撤！”然后就向瞭望台下冲去。

　　李怀兮见萧焕昭根本不确认是否射中了目标，心想他好大自信，不过也只能如此，弓箭射出时，他们就已经暴露了方位，就算确认了一击未中，也根本没有射第二箭的机会，萧焕昭本人也不是死士，犯不上为了刺杀一个欧阳路，把自己搭在里面。

　　就在萧焕昭冲到地面上的瞬间，正好这座瞭望台换班的侍卫转出了墙角，两人原本将长刀挂在腰间，懒散着往瞭望台的方向走，忽地见到公孙羽和萧焕昭，大惊失色，正要示警，还未发出声音，就已被公孙羽拧断了脖颈。

　　而在瞭望台之下的另一个方向，有一名侍卫也在往瞭望台处走，不知是路过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身处之地，距离萧焕昭和公孙羽较远，见到变故，立刻转身逃跑，想要呼叫示警。

　　萧焕昭两个人离那名侍卫尚有一段距离，要是欺身到他身边杀掉他，至少需要两个呼吸的时间，来不及阻止他的呼救，如果被他叫出声，他们所在之处立刻就会被团团围住，难以突围。

　　萧焕昭持一颗石子在掌中，刚要对着那名侍卫击出，看见李怀兮已经至瞭望台的楼梯上一跃而下，笑着收起石子。

　　李怀兮比萧焕昭行动慢一些，人还在瞭望台的楼梯上，正好在那名侍卫的头顶上方，没有被他发现，见此情况，立刻拔出短剑从楼梯上跳下，跃到那名侍卫身后，反手拔剑，短剑从他头顶绕至咽喉处，这一剑干净利落，直接划开那名侍卫的脖颈，将他的呼喊切断。

　　那名侍卫身子一软，向前摔倒，李怀兮随即落地，伸左手抓住他后背衣襟，缓缓放下，防止他倒地的声音惊到其他人。

　　萧焕昭弓箭离弦，如同追风逐月一般，直奔欧阳路而去，贯穿欧阳路的脖颈之后余势不衰，将他钉在身后的屏风上，立刻断了气，欧阳路脸上还凝固着刚才跟使者敬酒的笑容。在他身边的欧阳栩和欧阳珊直到血迹溅到脸上，转头去看，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珊失声惊叫，欧阳栩则是极为恐惧，他担心刺客是对着他来的，立刻拔腿就跑，后又觉得不对，矮身躲到桌子下面，大声叫护卫。

　　欧阳路骤然被杀，当时场中音乐之声盖住了欧阳珊等人的惊呼，众人的目光也都沉浸在舞姬表演之上。直到欧阳栩的侍卫惊叫示警，众人一时都有些发愣，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有刺客，开始一边在欧阳栩等人身边拱卫，一边呼喊着去抓刺客。

　　李怀兮刚把已经死去的侍卫放在地上，就听见云波台方向音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示警的鼓声。

　　萧焕昭对李怀兮道：“快走！”

　　说罢跟公孙羽一起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鼓声两下，来敌西侧，原本在路上闲庭散步的巡查侍卫就都开始紧张的跑起来，但他们不知刺客究竟在西侧哪一条路上，这给了萧焕昭等人脱身的机会。

　　他们运气很好，路上只碰到一队侍卫，李怀兮轻功一般，落在后面，她看见那五名侍卫在萧焕昭和公孙羽的夹击之下，被瞬间秒杀，两个人连武器都没用，对方却连阻碍一下两人的脚步都做不到，忍不住吐吐舌头，觉得师父平时对自己真是太温柔了。

　　纵使三人行动极快，当他们回到放着那名受伤少女所在的树丛时，猎场外侧也已经燃起了无数火把，还有几队侍卫骑马沿着猎场边缘来回巡视，要想冲出去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萧焕昭对李怀兮道：“这种情形，你还要救这个小丫头出去？”

　　李怀兮挑挑眉毛：“我去引开他们。”

　　说着就要走，萧焕昭只好拉住她：“等等。”

　　李怀兮好奇萧焕昭还有什么后招，刚要开口问他，就远远望见猎场中众奴隶的住处燃起大火，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李怀兮瞪着萧焕昭，就知道你有安排，忽悠我很好玩吗？

　　萧焕昭事先在奴隶的住处安排了人，在听到云波台示警之后，就砸开了奴隶们住处的大锁，扔了几把刀进去，又开始到处放火。

　　众奴隶骤得自由，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逃跑可能会被杀掉，不逃则定然会死在猎场上，所以毫不犹豫的纷纷开始逃跑，碰上阻挡他们的侍卫，直接一拥而上杀了。

　　有的人四处逃串，更有人趁机去寻平时欺凌自己的猎场中的护卫们报复，猎场中立刻大乱，到处都燃起了火光，李怀兮借着火光，从树丛里找出那个受伤的少女，少女呼吸还算平稳，李怀兮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出来，担心碰到她的伤口，心想自己一会儿要拼了小命才能跟上萧焕昭两人的步伐。

　　公孙羽站在一边，看见李怀兮的样子，不满的横了萧焕昭一眼：“不许吓唬她。”

　　伸手从李怀兮手里接过受伤的少女，打头向猎场外跑去。

　　萧焕昭道：“走吧。”

　　那名少女年纪虽小，体重也有五十余斤，公孙羽将她平捧在胸前，脚步完全不受阻碍，李怀兮想着自己抱着少女，还要注意不要碰到少女胸口的箭伤，十分费力，公孙羽比她轻松多了，她跟在公孙羽身边夸赞道：“师父真厉害。”

　　公孙羽对她挤眼睛：当然。

　　萧焕昭看着这对师徒欢乐互动，觉得自己十分孤单，忍不住恼道：“别啰嗦，快点走。”

　　三人趁乱离开了猎场，李怀兮觉得自己跟着在猎场里跑了一圈，什么正事也没帮上，好像是来观光一般，不禁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