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66、预备出击

　　这次出征,李怀兮几乎是倾巢而出，只留下慕容佳和杨洛杨和兄弟在呓语雪原守着星歌部的老幼，她还命杨际和贺冲带着星歌部的其他战力守在落霞山中，等待命令。

　　李怀兮在林理原先的府邸住下，开始部署接下来的事务。

　　一进到林理府中，李怀兮就叫了江恒等人议事，她先对江恒道：“你叫杨际带人与我们在邺城汇合。”

　　尹清有些不解：“我们已经占回了星野原，去邺城做什么？我们擅长野战，攻城的话，怕是要吃亏。”

　　李怀兮道：“所以我需要星歌部倾力而战，乘胜追击，不能给欧阳瓒有任何缓冲的机会，若是打不下邺城，我们就会一直跟欧阳瓒缠斗，我们手中的物资无法支持太久，此战无法避免。”

　　江恒道：“姐你说得没错，可是我们确实不擅长攻城，且宁国还有戍守在南方的吴氏军队五万人，邺城被围，他们一定来救，到时我们腹背受敌，很危险。”

　　李怀兮道：“无妨，前年宁国对周国用兵，被曲义诚在芒荡山溜了许久，毫无建树，欧阳瓒对吴氏早就不满了，对吴氏的供应也大不如前，现在能按时发饷的，只有欧阳瓒身边的部分禁军而已，宁国内政混乱，南北边军皆与都城离心，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这样顺利的击败林理。”

　　李怀兮又道：“所以吴氏不一定会来支援欧阳瓒，即使来了，也是战力有限，江恒，你和尹清带着骑兵阻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如果他们赶来，就将其尽数歼灭。”

　　江恒应了，李怀兮又对慕容绪道：“杨际和贺冲带着星歌部和青狼部的四万人，我打算让他们转成步兵，养马太贵了，且以后我们要以攻城战为主，骑兵三万差不多了。还有青梅镇新降的三万人，是攻城的主力，我们没有攻城的经验，幸好邺城正处在内外交困之下，战力不足。此战也许要旷日持久，但还是我们的胜算大些，毕竟欧阳瓒多年来的倒行逆施，早已失尽人心，邺城可以算作一座孤城，且城中百姓，也未必有多支持他。”

　　冷霜一直随侍在李怀兮身边，此刻也跃跃欲试：“姐，我能做点什么！”

　　之前的落霞山之战，冷霜打胜了慕容濛，抢得了扮成李怀兮诱敌的任务，冷霜学武虽比慕容濛晚些，可进境却比慕容濛快上许多，她见李怀兮布置战事，也心中发痒，想领兵作战。

　　李怀兮叹道：“你留在我身边，给我作护卫吧。”
　　“就这个啊。”冷霜很是失望。

　　李怀兮劝道：“如果有紧急军情，我还需要你见机行事。”
　　“是！”

　　安排完战事，李怀兮觉疲累，她叫江恒等人去休息，自己却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青梅镇是林理的大本营，林氏多年积累的财富大部分都在这里，财富如山，但账务繁多，至于账务是否混乱，李怀兮也看不出来。

　　李怀兮把林氏的账本扔在桌案上，足足有几十本，她看得头晕，但若是把这些东西给星歌部的其他人看，他们多半会说，不是吧这种事也要我管？

　　李怀兮有很多财务上的事情要处理，青梅镇的步兵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发饷银了，在落霞山战死将士需要抚恤，受伤的需要救治，有战功的需要奖赏，所有的部属都要发银子。

　　李怀兮感觉心力交瘁，她算了一夜，清早时只觉账目比昨晚更加乱套，正打算稍歇片刻，冷霜来报：“府外有名男子，自称是姐你的老熟人，想要见你。”

　　李怀兮没有力气理会冷霜满脸的好奇，问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陈琰。”

　　李怀兮自然记得陈琰是李元在宁国经商的化名，心想此人来的正是时候，赶紧请进来。

　　李元来到李怀兮房中，见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发髻乱糟糟的，房中桌案和地上扔满了账本，李元对李怀兮略施一礼：“李夫人。”

　　李怀兮没功夫与李元客套，冲上前去拉着李元的袖子，将他按在桌案前：“拜托你了，我去睡会儿。”

　　李元苦笑：“好，你去歇着吧。”

　　等李怀兮睡醒，已经是夜里了，打着哈欠走出了卧房，见李元已将桌案上的账本整理好了，有些歉意道：“我太困了，还没来得及请你吃点什么。”

　　李元笑道：“无妨，你的下属已经给我送过吃的了。”

　　李怀兮见李元仍是贴着在宁国假扮陈琰时的一脸大胡子，知他不方便泄露真实身份，问道：“你来青梅镇做什么？是他要找我？”

　　李元道：“襄王叫我来给你管账。”

　　“真的？”李怀兮大喜：“太好了，以后我这里跟银子有关的事，就都归你管了。”

　　李元笑道：“还有呢，我给你带来了大批的攻城器械，还有工匠，他们现在都在芸县。”

　　“芸县？会不会不安全？”

　　“还好，器械现在还没有组装，藏得很隐蔽，而且我探得消息，欧阳全也在芸县，夫人可以顺路办了他。”

　　李怀兮点头道：“这件事好办，我要尽快处理完青梅镇的事，向邺城进军。”

　　李元笑道：“我是不会拖后腿的，你这里的事很好处理，再有两天功夫就做完了。”

　　李元又将梁国近日的情形告知李怀兮。

　　萧焕昭自春天起一直被拘禁在梅山行宫，直到中秋时，淑妃大闹了一场，萧东甫才将他放了出来，还赏了他大笔金银。

　　萧焕昭出了离宫，仍是到书院附近的府邸居住，仍是未踏入襄王府一步。

　　欧阳珊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她打听到萧焕昭曾经的侍女飞雪因为腿伤，已不在萧焕昭身边侍候，她原以为飞雪只是个被弃之人，并未把飞雪放在心上。

　　但欧阳珊已嫁到梁国两年之久，萧焕昭仍是对她不理不睬，宁国对她的供给也越发简薄，欧阳珊排场惯了，哪里受得了手头拮据的苦？

　　她对梁国贵妇们的冷嘲热讽实在是无法忍受，她也抓不到襄王府的其他人，就想起了飞雪，下令命张宪将在乡间居住的飞雪抓到了襄王府。

　　等萧焕昭得知消息赶到的时候，飞雪已被欧阳珊打得不成人形。

　　欧阳珊见到萧焕昭，冷笑道：“想不到殿下竟然会为了一个低贱的侍女，再度莅临襄王府，本宫还以为，殿下早就忘了襄王府的大门在何处了？”

　　萧焕昭看着飞雪已失去知觉，若非欧阳珊有意折磨她，恐怕她早就没命了，公孙羽抱起飞雪，将她送出襄王府交给大夫救治，回来时，已是神色平静，只是目光中的寒意，足够将欧阳珊冻成冰雕。

　　欧阳珊早就看不惯成日里呆在萧焕昭身边的公孙羽，想除掉她已经很久了，但公孙羽基本不离萧焕昭身侧，欧阳珊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看公孙羽敢用这样放肆的目光看着自己，欧阳珊更是怒不可遏。

　　欧阳珊叫道：“襄王！你手下的侍婢，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襄王妃吗？”

　　可等欧阳珊看见萧焕昭的表情后，发觉他的目光更加冰冷，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萧焕昭沉声道：“我原以为，你性情暴虐，固有父兄教导不善之故，可你心中但凡有一丝善念，也做不出今日之事，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签了和离书，乘船回宁国去，在我想杀你之前，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仁慈。”

　　欧阳珊万没想到萧焕昭会跟她说出和离的话，更没想到萧焕昭会威胁她，怒道：“襄王？我是宁国公主，陛下赐婚，你敢杀我？”

　　萧焕昭并不想和欧阳珊再浪费口舌，对身后的侍卫下令道：“张宪张敦兄弟，作恶多端，杀，欧阳珊其他的侍卫侍女，尽数扔到去宁国的船上，欧阳珊身边，只许留下一名侍女。”

　　欧阳珊大怒：“你敢动我的人？凭什么？”

　　萧焕昭继续道：“封闭襄王府，欧阳珊和她的侍女从此不许踏出襄王府一步，他们两人的日常供给，由李怡准备。”

　　说罢，萧焕昭不待欧阳珊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襄王府。

　　李元说完，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李怀兮问道：“建淮城中的情形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萧柔公主跟张皇后与吴王经常争吵，据说，公主与皇后和吴王政见不合，已经很少进宫了。”

　　说过了建淮发生的事，李怀兮又得专心去应付眼前的事情。

　　青梅镇是个军镇，因为地处宁国北方的枢纽位置，商旅众多，虽然近年来宁国国力衰弱，但青梅镇也比其他地方繁华，李怀兮让程瑾充分发挥自己八卦的特长，散播消息，就说李怀兮两年前立誓要杀欧阳瓒，如今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这个命令正中程瑾下怀，她立刻对这个事件进行了加工，添加了无数细节，比方说李怀兮个萧焕昭当年如何相爱，山盟海誓，却被欧阳珊无耻的横刀夺爱等等。

　　对于青梅镇中的众人来说，他们更关心的是李怀兮打算如何对付欧阳瓒，是用兵围而攻之还是暂时割据，但真的聊起来，还是不自觉的把话题往闺帏之事上引。虽然程瑾胡乱发挥，但李怀兮想要散布攻打欧阳瓒的消息，却比她预想的要更快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