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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山河剑出鞘 ...

  •   砰砰……砰砰……

      秦言的手臂被尖爪穿透,阿兰特的指甲停在庄司胸前一寸处,再前进一点就能扎穿这个人类的胸膛。

      面上倏地一热,鲜红的液体从眼下汇成蜿蜒小河。

      庄司张了张嘴,血的腥甜。

      那是秦言的血。

      心跳得越来越快,好像从胸口变成了立体声环绕在耳膜边,它似乎是在因秦言的血而躁动。

      “你TM的敢动秦言!”庄司舔了舔滑至唇边的血,眼神骤然一变,瞳孔黑白分明。

      阿兰特抽回手,舔了舔指间的鲜血,轻佻地抛了个媚眼:“啊,味道不错。”

      “你快出去。”秦言仿佛不知道疼痛,顶着那只还能看到指孔的手臂任其流血,两手还在飞快地布阵结印。

      手行至下二位,背后突然传出一声凌冽的刀鸣。

      鎏光出鞘,寒芒似白昼曜日。

      上古有剑名为镇山河,每有灾星降世祸乱人间时即出鞘破乱世定天下太平。这把剑只有命定血脉者可用,在秦言的记忆里,他曾见过这把剑出鞘两次。

      一次是商周大旱,父亲持剑击碎天火流星;还有一次是在广德年间,疫疾流毒于众,丧星震京都龙气,秦言亲手拔剑将灾星削为齑粉。

      此后,灾星再未现世,山河剑也就一直存放在皇室宝库之中充当一件普通的文玩古物。

      而现在,这把剑已然被庄司握在手中,铮铮如劈风嘶鸣。

      重剑无锋,秦言从未见过这种形态的镇山河,宽厚的剑身周边钝而势浑,剑鞘多锈蚀,但内里如淬火新炼。

      剑因持拿而通灵,在秦家人手中它就是一把锋芒无二的杀器,屠绝妖邪护佑苍生,连秦言也因负罪之躯而无法抵抗它的伤害。

      染血的剑柄被反握在掌中,庄司按住秦言的肩,因势单脚点地腾空,一个空翻劈出一道破风剑气。

      阿兰特被这强大的威压逼退半步,近乎全白的眼瞳微弯,毫不掩饰兴奋的笑意:“哦?有点意思,猎物总是在死前挣扎,这样才会更美味。”

      剑走清灵,但镇山河行势厚重,庄司根本不会使剑,全靠着一股被剑反哺的灵气毫无章法地乱劈乱砍。

      “给爷爬!”庄司挥剑直斩阿兰特面门。

      恶魔的利爪被无锋剑气震断,阿兰特的脸近在咫尺,庄司用尽全身力气把剑压进他的掌中,滋滋的焦炭炙烤声刺激着在场者的耳膜。

      尖锐而紧迫。

      “你别忘了,这个身体是谁的,你永远无法杀死我,但血族可就只有这一条命。”阿兰特的眉尾高高扬起,两手一摊,将胸口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重剑之下。

      剑行中止,大量的灵气滞留在指尖,庄司看着阿兰特那张脸生生将劈砍的动作停下,没有落点的强大灵气碰壁后重反至胸口。

      喉头一甜,庄司抿唇咽下上涌的血气。

      手腕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住,胸口的那股郁气被卸到另一具身躯,庄司惊异地看着与自己同持一剑的秦言。

      “听我的。”秦言贴在他的耳边低语。

      庄司握着剑柄的五指松了又紧,算是回应。

      “山势延绵水走天。”

      双人共舞一剑,镇山河脱手,剑背在阿兰特的胸口重重一拍,庄司趁机补脚将他踢得更远,剑柄落地又弹回二人手中。

      “土承木影,万根入风斜。”

      剑花飞转旋如急风,镇山河在手中挽出数道虚影,白光锋芒大盛。

      秦言带着庄司将剑气扎在阿兰特四周,强大的光明之气把装着恶魔的躯体压在红毯上,其余的剑影击碎半壁的花窗,阳光从花窗圣母像的脸上穿出,教堂尽头倒转的十字也开始旋转,闭目的耶/稣像和地上的人影逐渐重合。

      “就这?”被钉在地上的人轻蔑地嘲讽道,四肢使力将周身的剑气一一震碎。

      跌落在教堂礼台的召唤书突然开始无风自动,像是有无形的手在翻阅什么。

      “相信我吗?”秦言借着庄司的手握住镇山河,即便隔了一层手掌还是能感受到剑上削筋拔皮的镇邪之气,手臂上还未愈合的孔洞被催出蚀骨的疼痛。

      “我相信你。”

      庄司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住秦言莫名颤抖的手,把镇山河带来的痛苦又隔开一层。

      “等到那本书翻到停下时,你就念出那一页上的名字,我会用剑把阿兰特控制住,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秦言拨开庄司的手,直接握住剑柄,光芒从指尖到手腕裂开,看着像是要将他的整个手臂都炸开。

      剑身锋芒顿出,薄利的刃尖映出持剑者淡泊的眼睛。

      “我去控制他,你去找名字。”庄司迅速将剑从秦言手中夺回,心疼地握住对方被剑气灼伤的手腕,露出一个憨笑,“我不认识这字,还是你去保险。”

      剑气只剩最后一圈,地上的阿兰特已经可以小幅度地活动手脚,正在用尖锐的手指划开剑气屏障。

      翻页突然停下。

      “就是现在。”庄司借着灵气三两步扑向地上已经挣脱剑气的阿兰特。

      “呵呵呵……人类还真是喜欢不自量力地做些无用之事,看你如此有趣,不如跟随我,成为地狱的新魔从。”阿兰特再睁眼时已经眼白全黑,幽深的眼眸直视庄司的双目,口中开始暗暗念着非人的语言。

      庄司听不懂他的话,但那些急促的语句简直像是超强的洗脑神曲,总是强行渗入他的意识,以至于眼前开始出现红黑交错的重影。

      “傻x,烦死了,你TM的给我闭嘴!”两手各执长剑一头,庄司紧紧压住阿兰特的脖子,极不耐烦地朝地上喋喋不休的人咒骂一句。

      “你怎么还有自己的意识?”

      恶魔错愕,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念对了诅咒。

      庄司咬牙啐了一口血沫,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是文盲,听不懂外语。”

      “你!”

      “朋友,时代变了,你到底在地狱被关了多久?经济全球化知道吗?学好普通话,沟通你我他。”

      “Losfelis……”秦言迅速浏览完书页上的内容,在密密麻麻毫无区分的注解里准确找到了恶魔的真名。

      身下的人突然将自己的脖子狠狠掐住,还露出一副同归于尽的表情。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庄司缩紧脖子,防止那尖爪真的扎穿自己喉咙。所幸秦言行动力惊人,三两秒就将一整串封印恶魔的咒语念完,阿兰特的手很快就无力地垂落在地。

      “结束了吗?”庄司还是不敢松手。

      秦言将召唤书合上:“结束了。”

      “那……那就好。”

      庄司勉强露出一个还算好看的微笑,从地上站起身,朝秦言走了两步,疲惫地松开青铜剑就直挺挺地往前倒。

      正好栽进秦言的怀里。

      “庄司!”秦言将人托住,扶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用手轻轻拍着满是血污的脸颊。

      “我……腿抽筋儿了,所以没站稳。”庄司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把难得的电影级暴力美学场景给生生拖成了无厘头喜剧。

      连他这个说话的人也被自己的话给逗笑,压抑了大半天才吐出一口闷气,看着遍地的死伤残弱又强行把嘴角耷拉下来:“我是不是不该笑。”

      “笑吧,笑起来好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闻言,庄司又笑了起来,侧着身子把脸埋在秦言的脖子里。

      笑声越发张狂,秦言轻轻拍着庄司的后背,颈间温热的泪水随怀中人大笑时的抽动而奔涌如流。

      庄司在哭。

      秦言的心口很疼。

      他突然想喊这孩子的名字:“庄司。”

      怀中的青年抽泣两下,做贼心虚地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脸上的血迹被抹开露出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像清泉里养着的月亮。

      “嗯……我没哭。”庄司又抽抽两下。

      “没哭,你很勇敢。”秦言的指腹从还未擦干的泪痕上滑过,“所以,要不要奖励?”

      剧烈运动后的思维还有些迟钝,庄司的脑子里还在反复播放着刚才自己舞剑的画面,嗫喏着点了点头。

      两人的唇蜻蜓点水般掠过,这个吻好像又回到了初见时的生涩,秦言轻轻抚摸着庄司的脸颊,将吻绕至对方的耳后轻声安慰。

      “你放心,阿兰特没事,沈琼年也没事。”

      庄司搂着秦言受伤的手臂,用脸小心地蹭着那触目惊心的血孔:“疼吗?”

      “不疼。”

      秦言抖了抖手臂,把伤口再次展示在他眼前,那排模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很快就恢复如初,只剩皮肤上暗红的瘀血。

      “还好还好。”庄司捧着这条手臂,亲了亲伤口,又像只撒娇的小猫钻进秦言的怀里。

      “哎呀,看起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光明战胜了邪恶,英雄和美人紧紧相依,多么美好又圣洁的景象。”

      以诺进来时拍了拍手,发表了一段极不走心的观后感。

      “确实,建议你马上原路返回。”庄司没好气地刺了他一句,“别打扰我们俩卿卿我我。”

      “唉。”以诺捂着胸口故作伤心地摇了摇头,“真令人伤心,不过我可不能离开,不然你的朋友阿兰特谁来救?”

      黑色皮短靴从二人身旁踏过。

      庄司看着这个俊美的吸血鬼将衣衫尽毁的阿兰特随意抱起,阿兰特白皙的皮肤从褴褛的布片中透出润色,像了无生机的石膏像。

      “你真的能救阿兰特吗?”庄司拽住他的衣角。

      以诺低头靠近青年的脸,看着他那双因流泪而微微发红的眼睛,像极了可爱的小白兔。

      “当然,不仅是阿兰特,你如果愿意做我的情人,我也可以让你得到永生。”

      庄司龇牙朝他翻了个白眼:“做梦吧你。”

      话毕,上一秒还在朝以诺逞凶相的青年就一个翻身躲进秦言的怀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和自家男朋友撒娇。

      “秦言,他要撬你墙角,你可不能让他得逞……”

      庄司自诩为猛/男,而猛/男就该撒娇。

      显然,秦言很吃这一套,抱着庄司温柔一笑。

      以诺被这罕见的笑惊出一身恶寒,倒吸一口凉气:“嘶——”

      摸着怀中人的后颈,像是为温驯的大型犬顺毛,秦言面色一沉,改用法语进行交流:“你的居心何在大家心知肚明,肃清乱党却又不想自己动手,以诺公爵还真是阴险狡诈。”

      “谬赞了。”以诺眯眼,欣然接受秦言的暗讽。

      “可你不该把我身边的人也拉进来。”

      庄司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但还是察觉到了不对,趴在秦言的肩上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外语。

      “不这样做,秦先生又怎么会愿意出手帮我呢?”以诺看着被秦言护住只露出一边耳朵的庄司,弯了弯眼睛,“更何况,我是真的觉得这个人类可爱,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类了,我喜欢他,不如你让给我?价格随你开。”

      秦言没有回答,环着庄司腰身的手逐渐收紧,似乎是要将人揉进骨肉里。

      呼吸困难,庄司忍不住在秦言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你轻点儿。”

      “好。”秦言突然放松,拍了拍他的后背,周身的阴沉气场顿时变得柔和。

      庄司和秦言,一个赛一个的双标。

      以诺笑着摇了摇头,抱着阿兰特走出教堂:“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秦先生以后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尽我所能。”

      最后这一句以诺说的是普通话。

      庄司伸出舌头在咬痕上舔了舔,秦言红着耳朵按住这颗不安分的小脑袋瓜。

      庄司:“我想睡觉。”

      秦言:“回床上。”

  • 作者有话要说:  面试太累了,怎么放假还要面试!啊!!!!医院家里东奔西走累死个人(* ̄rǒ ̄)抠鼻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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