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沦陷》纪云亭

3、第 3 章

　　那天过后，孙彦舟一直没有联系苏晴。

　　眼看着时间过去一个礼拜，苏晴一直惦记着她的稿费，时不时地拿着手机看看有没有孙彦舟的电话或者消息，但是没有。

　　她看手机的次数从一天五次，变成一天十次，后来变成整天抱着手机。

　　到了后来，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等支票，还是在等他的信息。
　　最终，苏晴沉不住气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最后删删改改，编辑了一条消息：【孙先生好，不知道您最近忙不忙，希望没有打扰。方便的话可以帮忙结下稿酬吗？】

　　苏晴看着短信纠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发送出去。
　　却在一秒钟之后就后悔了。她第一时间撤回了消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就在她兀自懊恼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孙彦舟打来的。
　　苏晴紧张得心脏怦怦乱跳，停顿了五秒才鼓足勇气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孙彦舟开门见山道：“下午有空来我公司取下支票吗？”
　　“有空，我什么时候方便去找您？”
　　孙彦舟顿了顿，说：“五点吧。”

　　挂了电话，他将公司地址发给了苏晴。

　　苏晴简单收拾了一下仪容，立刻赶往孙彦舟的公司。

　　他的办公室就在孙氏集团总部。市中心地标性的建筑很容易找，苏晴很快就到了他公司楼下。

　　苏晴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四点。她觉得去太早不太礼貌，便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个布丁，坐在椅子上边吃边消磨时间。

　　四点四十分，苏晴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往公司大楼走去。

　　来到一楼大堂，苏晴打算例行登记。大堂工作人员问：“请问是苏小姐吗？”

　　苏晴有片刻的惊讶，她怔愣地点点头。

　　工作人员笑容可掬道：“您不用登记，直接上楼就行了。”

　　说着指引她来到电梯处，苏晴客气地和工作人员道谢。

　　苏晴一进办公室，就受到前台美女的接待。

　　美女知道她是谁，将她带到门口的小会议室，用纸杯给她倒了杯水，让她稍等片刻。

　　几分钟后孙彦舟推门而入。
　　只见他身姿挺拔，西装熨帖，看上去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

　　苏晴还是第一次见他穿正装，和私下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
　　看得她移不开眼。

　　孙彦舟坐到她对面，冲她温和一笑，说：“我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

　　苏晴听了有些无措，不知道如何应对。

　　孙彦舟的语气带着点嗔怪的意味：“你怎么都不找我拿支票。”

　　苏晴支吾着答：“我以为……你会很忙。”
　　“哦，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苏晴：“……”

　　不知道是不是苏晴的错觉。她总觉得，孙彦舟和她说话的时候，眉眼含笑，那语气就像是在……调情。
　　让她难以招架。

　　几分钟后，前台美女敲门而入，将什么东西交给了孙彦舟，又推门出去。

　　孙彦舟将手上的支票推到苏晴面前，说：“你签收一下吧。”

　　这还是苏晴人生第一次收到支票，她接过支票好奇地打量着，一看之下却愣住了——上面的金额不是一万，而是十万。

　　上面的数额是大写的，不存在手滑多写一个零的情况，那就是——孙彦舟故意给她这么多？

　　没想到孙彦舟出手那么大方。不过他敢给，她却不敢收。
　　她何德何能，一幅画值十万块？

　　苏晴说：“多给了。”说着将支票推给了孙彦舟。

　　孙彦舟看了眼支票，笑道：“这是我妈交代的，你拿着吧。”

　　苏晴解释：“十万是我老师的价格，我的……不用那么多。”

　　孙彦舟愣了一下，想着这个女生过于实在了。
　　不过既然母亲认可她的画，该给的还是要给的。不能因为她的学生身份就狠狠削价。

　　况且他母亲已经在朋友面前炫耀花十万块请人作画的事，若是钱给不到位，传出去有失身份。

　　孙彦舟想了想，说：“没事，你拿着吧，你的画值得。”

　　苏晴摇了摇头，说：“这样不好，我不能扰乱市场。”

　　孙彦舟失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老实的姑娘。”

　　苏晴觉得“老实”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词，只无力地笑了笑，没有接下话茬。

　　她并不是不喜欢钱，只是她有自知之明。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岂是那么好赚的。

　　她深知自己的画不值那么多，收了那些钱，她怕他会从其他方面收回。
　　她不想付出其他的代价。

　　孙彦舟沉吟片刻，说：“这样吧，回头你帮我朋友再画几幅，就当是赠品。可以吗？”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苏晴彻底无法拒绝了。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孙彦舟看了眼时间，刚好可以吃晚饭。
　　他说：正好我也下班了，一起吃个晚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学校。

　　苏晴以为他只是出于礼貌和她客气，于是婉拒道：“不麻烦你了，时间还早，我坐地铁就行。”

　　孙彦舟笑了笑：“我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去呢。”

　　苏晴真诚地解释：“回去之后学校食堂门还开着，我回去吃就行了。”

　　孙彦舟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你们学校食堂好吃吗？”

　　苏晴愣愣地说：“还可以。”

　　“嗯，正好我想去尝尝。这样好了，我先送你回学校，然后你请我吃晚饭，可以吗？”
　　苏晴：“……”

　　他将姿态放得这样低，苏晴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孙彦舟起身和苏晴一起来到电梯间。电梯直达负一层。孙彦舟到停车场取了车，开车送苏晴回学校。

　　正值学生下课时间，食堂里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苏晴找了个位置让孙彦舟坐着等一会儿，临走前问他：“你想吃什么？”

　　孙彦舟无所谓地说：“都行，我不挑食。”
　　“有什么忌口吗？”
　　“我不吃辣。其他的都可以。”
　　苏晴点点头，便找了个窗口排队了。

　　食堂里吃饭的都是青涩的大学生，孙彦舟身上的气场和校园格格不入。

　　加上他外形出挑，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周围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看得他很不自在。

　　孙彦舟望眼欲穿地看着苏晴的身影，像是幼儿园里嗷嗷待哺的孩子。

　　终于苏晴一手托着一个餐盘回来了。
　　她打了六个菜，她两个，孙彦舟四个。

　　孙彦舟吃了一口清炒西兰花，点头赞许道：“学校食堂伙食不错。”
　　苏晴笑着说：“那你就多吃点。”

　　苏晴带他来的是学校新开的食堂，是所有食堂里规格最高的。楼上还有对外营业的旋转餐厅。

　　她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看来还是满意的。

　　孙彦舟看着苏晴餐盘里的菜，问：“你那个是什么？”
　　“炒素肉，就是大豆蛋白。”
　　“我能尝尝吗？”
　　“嗯……”苏晴来不及思考，嘴巴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回应了。

　　孙彦舟从她餐盘里夹了一筷子炒素肉，吃进嘴里，点点头，说：“不错。你要不要尝尝我的香芋排骨？”

　　苏晴不擅长拒绝，便顺着孙彦舟的话头，从他的餐盘里夹了块排骨塞进口中。

　　苏晴的脸微微一热。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苏晴只在陪室友沈玉婷和她男朋友一起吃饭时遇到过。两人乐此不疲地吃对方碗里的食物，还时不时地相互喂投。

　　苏晴看着孙彦舟，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此情此景，两人怎么那么像是交往已久的……情侣？

　　苏晴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孙彦舟只是比较平易近人罢了。

　　网上关于他的私生活报道甚少。只知道他现在尚未娶妻，感情生活成迷。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够站在他身边，与之相配？
　　苏晴忽然有点羡慕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