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场改造日志[经营]》二千四

19、第 19 章

　　柠檬被他吓了一跳。

　　酥茶猛地拉开窗帘，只见窗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远山的冷杉挂上霜雪。屋檐上也积了厚厚一层。柠檬瞪大眼，下楼去雪地里踩了一脚，发现积雪已到了脚踝那么高。

　　“我才睡了半小时吧......”她愤愤道，“天气预报又骗人！”

　　随着环境恶化，天气逐渐变幻无常。天气预报就是个摆设罢了。

　　柠檬一家郁郁地站在折叠门边，望着簌簌落下的白雪，良久都没吱声。

　　“紧赶慢赶，今年还是做不成泳池了......”柠檬妈语气遗憾。

　　柠檬爸灵机一动，用茶壶悠悠地接了一壶雪，准备煮雪烹茶。他拿出珍爱的红茶，工序到位地泡了一壶，结果遭到了全家人的嫌弃。

　　“雪多脏啊，全是几公里工厂外飘出的灰尘。”柠檬妈数落道。
　　面对柠檬爸的注视，柠檬也悄咪咪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兴致被打断，柠檬爸顿时不快。
　　可他低头看看那壶逐渐融化的肮脏雪水，也喝不下去了。

　　“行了，我回去给你做水果茶喝。”

　　柠檬妈将赌气的柠檬爸塞回去，将苹果与橙子切成几个小块儿，丢进透明茶壶里，再舀一勺凝固的蜂蜜进去，架在透明烛台上，慢慢炖煮。不多时，水果甜腻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闻到那水果清香，柠檬爸脸上的周围逐渐舒展。

　　既然事已至此，他们下午决定先打扫卫生，顺便处理一下软装。

　　这个时代本就灰尘满天飞。几个月改造下来，家里积累了肉眼可见的灰尘与残砖碎瓦。柠檬丢出那个机械清洁仪，那小家伙顿时在厅里转悠得飞快。凯蒂也跟着他到处乱跑，一会儿跳上去一会儿蹦下来，一点儿也不怕生。

　　高飞跟在小猫屁股后面，眼里盛满了老父亲的担忧。
　　他就是一条惯于默默付出的老狗。似乎从房子存在那日起，高飞已经趴在那儿了。他从跟在小叮当屁股后面，一直到为小叮当女儿担惊受怕。空余的时间里，他通常安静地守着饭盆，或是略显羡慕地望着在浴池里的客人，默默守护这座乡间别墅。

　　一晃十几年，小金毛已成了毛发发白的老狗。

　　眼下，毯子，柜台，座椅上的灰尘都被一一拂去。柠檬简单清扫过后，又将机械清洁仪调整到拖地模式，对方一边哗哗放水，另一边咔咔擦干，效率飞快。乘这当口，柠檬也拿出纸巾与防锈油，在嘎吱作响的房门合页上涂油。几下过后，门开合时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地板被清洁干净后，她和酥茶将蜷缩在仓库的家具都搬了回来。当然，她只是挑了些较新的沙发，装饰画。旧的那些，她准备改天捐给贫民窟的人了。

　　柠檬按下沙发表层的机关，一个几米长的米色大沙发缓慢地伸展开。同时，她将柠檬爸收藏的画作、小塑像摆回原来的位置，还在前面放了几根好看的香烛。

　　“我在阿噗夹浦上定了尤加利叶，花瓶，客人同一的洗漱用具，餐具，被套，抱枕，还有来年春天要播种的花籽。”柠檬妈噼里啪啦地按计算器，“统共要9000多地球币呢，啧啧，抢钱啊。”

　　本来还觉得资金充裕。如今看来，几万地球币怕是不太够用。

　　柠檬爸风清云淡地品了口水果茶：“没事，再赚就行了。”

　　“你说得容易......也不知道浴场重开以后，能不能将这笔开销补回来？”柠檬妈叹息，“只怕到时候，原来的客源也跑光啦。”

　　“别那么想嘛！”柠檬抱着小凯蒂晃悠，和猫眯对着鼻子玩，“说不定咱们生意爆棚？从此成为全球第一洗浴场？”

　　柠檬妈望了会儿女儿红扑扑的脸蛋，不得不感慨了句：“......小傻子。”

　　.

　　进入11月中旬后，山上的雪愈发大了，下午5点天就全黑了。柠檬除了给家里人做饭，就只想在被窝里睡觉。酥茶也回家探望母亲了。临走前，柠檬爸妈给他的土特产与养生草药险些撑爆了他的三个包。

　　“不用啦，我妈手术成功，现在好着呢。”

　　“我下个月找时机就去看她。”柠檬妈摸摸这个壮实小伙的脑袋，反复叮嘱，“千万别再惹你爸妈生气了，听见没？”

　　酥茶潇洒地摆摆手，随即消失在漫天大雪里。

　　冬季能做的事少了很多。本来柠檬全家准备照常冬眠打牌泡澡。但经过猫崽子的事，柠檬多少领悟到了存款的重要性。

　　在这个不着调的家呆了18年了。柠檬再清楚不过家人的尿性。山中贤者想法很多，但鲜少执行，还经常乱花钱。柠檬妈虽然精明市侩，却没什么战略性思想，总是在鸡毛蒜皮上省钱。这两个人碰到一起，是没法省下钱的。

　　柠檬觉得，自己必须当那个改变现状的搅屎棍。

　　于是，她将精力转移到了自家网店上去。

　　阿噗夹浦发来的秋季新品推荐目录给了她很多启发。柠檬随便翻阅几下，很快发现许多自然风的产品尤其畅销：一个森系树枝吊灯单价可以上五百，月销量却一点都不含糊。

　　柠檬思忖片刻，将那个自然系吊灯的图片转发给柠檬妈。

　　“我们要不也做个？这个看着很赚呢。”

　　柠檬妈一瞅，咦了声：“破树枝上挂几个吊灯就能卖这么多？”

　　“一个藤条缠起来的球居然这么贵？？”

　　“这种灯具携带着自然气息，放家里也别致。”柠檬爸解释，“我们可以留着自用，正好几个的吊灯都旧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家人懒洋洋地敲定了计划。

　　“柠檬，你和小韩去山里采点树枝吧。我来做灯。”柠檬妈嘱咐。

　　韩汜有些忙碌。
　　尽管比赛失利，但他在比赛中的优异表现令老学究破了例。如今，韩汜跟的项目多达7个。

　　眼下，在沙发上休憩的男人不失风雅地起身，拎上篓子：“走吧。”

　　柠檬在柠檬妈的督促下，也跟着跑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入后山。
　　山顶气候寒冷，都是些积满雪的冷杉。杉树的枝条却不适合做灯具。见状，两人不得不下到榆木茂盛的半山腰处。柠檬拂开雪堆与腐烂的落叶，蹲在地上寻找树枝。韩汜也在离她5米的地方停下。一时间，空气中安静得只剩下簌簌的风雪声。

　　柠檬弯着腰捡了10几根，正准备往回走时，就踩到了一个深坑。脚踝被雪下的树根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一下。

　　“嘭”地一声，听着就很疼。

　　小姑娘脸皱在一起。
　　有那么几秒，她疼得甚至发不出声音。

　　很快，头顶上传来熟悉的语调，还带着笑意：

　　“扭伤了？”

　　她郁闷地嗯了声。

　　韩汜蹙眉打量她片刻，认命地将背篓递给她，蹲下身子：“来。”

　　这家伙今天良心发现了啊。
　　这么想着，柠檬很利索地就攀上来了。

　　韩汜感受到背上那团暖意，一顿：“顺杆子爬得倒挺快。”

　　“有好好的座驾，为什么要让自己受罪？”她紧紧搂住他脖子，低声嘟囔。

　　这小姑娘。

　　韩汜扬起嘴角：“你倒想得开。”

　　他抓住她的脚踝起身。她背起来轻巧，就像一只软绵绵的猫咪。
　　另一边，柠檬很快体会到儿时被柠檬爸顶在头上的快乐，情难自已地踹了下他腿：“驾！”

　　韩汜眯眼露出侧颜，语气危险：“再说一遍？”

　　柠檬眼睛一闭，两脚一踢，继续作死：“马儿快跑，驾驾驾！”

　　韩汜扫过她，余光透着她看不太懂的风流：“想骑我？”

　　柠檬一噎，总感觉有地方不对。

　　不管如何，韩汜到底驮着这个孩子气的姑娘回家了。一路上，柠檬生怕他突然使坏，全程拽紧他的脖子。在此基础上，她嘚瑟地又踢又踹，把对方当成马驹，玩得不亦乐乎。

　　韩汜任由她在背上折腾，一步步穿过颓败的树林，爬上高地，走得倒也稳健。

　　两人回到家中。柠檬立刻挣扎着跳下，生怕当了一路马的韩汜找她算账。她瘸着腿没跑多远，韩汜就一把将她拎回沙发。柠檬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说些挽回的话，就见他脱下她的鞋袜，查看她的脚踝。

　　“呵。”他冷笑，“肿成猪肘了还乱跑。”

　　柠檬：......

　　韩汜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副膏药，微凉的指尖轻轻按上她的脚踝，来回按摩。

　　柠檬下意识瑟缩一下。

　　“好了。养两个星期应该就好了。”
　　男人收回指尖，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净膏药，动作优雅又好看。

　　柠檬哦了声，慢慢将脚缩回去。

　　暖黄色灯光下，两人突然都安静了。柠檬盯着自己脚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下一秒，她的脑袋被狠狠捋了下。

　　男人眯眼：“糟心的小东西。”

　　柠檬顿时变得生龙活虎：“你才糟心！”

　　韩汜眼中泛起狭促笑意，把她瞧得一愣愣地。

　　柠檬还想说些什么，大门突然被推开，柠檬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哟，都收回来了？”
　　她满意地点点头，让柠檬跟着她一起去制作树枝。

　　这个树枝吊灯是由柠檬爸加工设计的。
　　柠檬妈将多余的枝干与叶片剪掉，然后将树干清洗干净，放到屋外风干，再涂上防虫油漆。接着，她拿几个金属灯泡，或紧或松缠上去，再用浅色麻绳缠紧，一个森系吊灯就新鲜出炉了。

　　“好看是好看......”柠檬妈看着灯具陷入沉默，“你说这个要多少来着？”

　　“最便宜300。”

　　柠檬妈表示匪夷所思。

　　她同样做了藤球灯：吹起一个气球，用白胶刷遍表面，再用麻绳与藤条紧密地缠绕上去，放到室外风干。到第二天，柠檬用一根牙签扎破气球，放入灯泡与电线，便算大功告成。

　　由于工艺简单，全家人都加入到灯具的制作中。一天过去，他们共做出23个。

　　柠檬妈挑出两个，关掉电阀，将老旧的吊灯换成了森系的挂壁灯。眼下，天色微暗，昏黄的客厅落地窗前，柠檬妈按下开关，只见几个灯泡倏地亮起，顿时将房间照成了森林小屋。

　　柠檬爸用相机拍了照，让柠檬放上浴场网站。他们思来想去，最后挂了200地球币的良心价格。

　　“要是卖不掉，我就送给山下邻居换鸡去。”
　　柠檬妈用小市民眼光审视一下，始终觉得城里人不会花大几百，买一根树枝，一串灯泡，以及一根麻绳的组合。

　　翌日，柠檬照例打开网站，发现挂壁灯已然有了第一份订单。

　　【客户名：柳枝】

　　“灯具数量......”
　　柠檬倏地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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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