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场改造日志[经营]》二千四

10、第 10 章

　　群众一片哗然。

　　柠檬起身，揣起自己的背包就往下跳。她爆发出巨力，将比她高的几个壮汉扒开，窜过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来到酥茶身边。

　　他捂着腰趴在地上，额上冷汗直流。琪琪已经赶来，正和工作人员争执不休。

　　“酥茶！”

　　酥茶拧着眉头，嘟囔：“老子疼得快嗝屁了。”

　　柠檬回头怒吼一声：“愣着干嘛？还不架去急救室？”

　　小姑娘的爆发力令工作人员愣了楞，才把酥茶运到救援处去。
　　那里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挂彩的选手，都躺在床上哼唧。见到酥茶，有几人还比起大拇指：“兄弟，干得不错！”

　　韩汜也跟进来了。
　　他瞟了眼酥茶腰间的伤口：“估计是被飞镖刮伤了。”

　　怒气未消的柠檬盯着迷糊状态下的酥茶，绞紧手指，一言不发。

　　韩汜瞧了她眼。
　　真像只暴怒的小母狮。

　　护士小姐很快赶来，她检查了伤口，替酥茶上了速效愈合药，在他腰间裹了纱布。

　　“回去以后每天换一次药，”她动作麻利地将一摞药递给他们，“一个月内伤口不要碰水。”

　　见柠檬一脸忧愁，护士补充：“放心问题不大，别感染就行。”

　　听见这话，柠檬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叫了辆飞行出租，将昏迷的酥茶塞进后排，让他女朋友护送他。而韩汜和柠檬还是乘摩托回去。

　　韩汜没有忘记去领堵车钱。
　　远远地，就看见那里围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一半人是来领钱的，另一半是来骂街的。

　　“这得等多久？”她咂舌。

　　韩汜翘了翘嘴角，挤进人群，掏出一只机械表直接扣在柜台上，冲兑奖小哥道：

　　“4号选手，行个方便。”

　　贼眉鼠眼的小伙儿瞥了他眼，不动声色地接表，优先帮他兑了奖。

　　“你居然给他表？不亏吗？”
　　等他挤出来，柠檬忍不住问。

　　“A货不亏。”

　　这家伙真是不择手段。
　　柠檬的三观受到冲击：海族的学者都是这样的？

　　“走吧。”他收好通讯器，用下颌比了比停车场的方向，“回去了。”

　　“赢了多少啊？”

　　“不多。穷学生赚点外快罢了。”

　　倒霉的是，他们在停车场撞见伤了酥茶的混混。他已包扎好伤口，正和几个兄弟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的摩托上吞云吐雾。混混的兄弟同他耳语几句，显然认出他们是第三名的亲友。

　　混混拧灭了烟，挑衅地望来：“怎么？那小子还活着？”

　　柠檬闻言又炸了。她忍不住撸起袖子，走到对方面前，狠狠踢了一脚混混的摩托。

　　嘶。
　　有点疼。

　　几个混混脸色倏地沉了。

　　韩汜一把扯住她外套的帽子，不有分说地把她往后拽。

　　“管好你的女人！”几个小混混都站起来，姿态凶狠地冲他们比手势。

　　韩汜抬头，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你管这叫女人？”

　　柠檬：......！？

　　乘对方反应过来前，韩汜将柠檬拎上摩托，启动引擎开溜。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们已经远离停车场，消失在天际。

　　柠檬狠狠掐了下韩汜腰间的肉。
　　今晚短短几小时，韩汜已经摔破了几星期以来的好印象。什么斯文儒雅的访问学者？不过是个再俗不过、胆小怕事的男人罢了。

　　韩汜闷哼一声，低声咬牙道：“好好坐，不然把你扔下去。”

　　“怂！有本事就跟他们干一架啊！”

　　他脸色不变，悠悠道：“挑衅人多势众的，那是蠢不是勇。”

　　柠檬瘪瘪嘴，不吭声。
　　说真的，她有些失望。她对韩汜怀着些好感。可听见他刚才对她的评论，好感顿时被击得粉碎。

　　以后就当他普通房客了。

　　她悄悄地哼唧一声。

　　他们的摩托车飞过一片巨大的烟囱，墨蓝的夜空也无法掩住袅袅烟囱。那是为制造新星球设施而诞生的工厂。为了保护新星球生态，重度污染的物品都在地球上被制造，然后被源源不断地送往新星系。

　　十几年来，地球已沦为最大的垃圾场。这也是所有人都想逃离这儿的原因。

　　韩汜望见，嘲弄地笑了声。

　　柠檬叹息一声，眼不见为净地转头。

　　两人到达芒慈时，已接近凌晨四点。山林里的小鸟开始叫唤，远山轮廓处隐隐亮起日光。浴场灯火通明。显然，柠檬爸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们进去时，柠檬爸妈就坐在客厅里。酥茶现在不好动弹，就躺在一楼接待处的沙发上。他已经醒来，正翘着腿大爷似地啃苹果。

　　见他啃苹果那劲儿，柠檬才安心了。

　　听完前因后果的柠檬妈连连叹气：“酥茶你真是乱来！还有你们，居然也帮着他胡闹！”

　　酥茶全没有放在心上，撑着头翻今晚的精彩视频：“老子现在好好的，我妈的手术费也有了。网上还有人叫老子‘暗夜超车王’呢。”

　　想到这是酥茶妈妈的救命钱，柠檬妈也不好多责怪：“下次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了。你以为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呢？”

　　说到这里，酥茶隔空冲韩汜举了举拳，“多亏韩老师的技巧和那罐喷雾，我自己最清楚那时情况。若没有那些，我不仅拿不到奖金，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韩汜一如既往笑眯眯地：“小事。”

　　柠檬妈大惊失色。
　　她没想到比赛这样凶险，直接挥了酥茶一头，转头冲韩汜道：“小韩，辛苦你了！”

　　“以后千万别客气，要什么直说，把这儿当家就好！”
　　她一直为酥茶妈的病忧愁。即便起初善待韩汜是因为他的钱，但她此刻是真的感激，直接把他归成自己人了。

　　韩汜微怔，笑着称是。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些空中技巧？”柠檬妈一脸好奇，“你也爱玩摩托？”

　　韩汜这样儒雅的学者，难道也是狂野的摩托爱好者？

　　柠檬捂嘴偷笑，觉得这家伙的狐狸尾巴是藏不住了。

　　就见韩汜大方一笑：“海里的孩子不论男女，成年后都得服役两年。碰巧我当时在飞行中队，所以对空中的格斗技巧略知一二。”

　　一家人发出了然的‘哦’声。
　　海族是将‘生于忧患，死于安逸’贯彻到骨子里的种族。由于人数稀少，被人族掣肘，因此格外有防范意识。除非天生残疾，不然服役是逃不掉的。

　　“酥茶。”柠檬爸穿着他的道袍，古道仙风地一挥袖子，“这事比较大。我已经通知了你父亲。他说他这个周末就会来芒慈探望你。”

　　酥茶瞪圆了眼，手中的苹果滴溜溜滚到脚底。

　　那个周末，酥岑院士抵达了芒慈，把自己的儿子骂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酥茶身上有伤，他铁定还得动手。

　　“我老了，是管不了你了。”

　　“老头，我可以自己管自己的。”酥茶一本正经地倚在床头。

　　“管你个头！”
　　骂归骂，老教授还是兴冲冲地拿着钱回去救命了。临走前，他在走廊里撞上了浴场的海族房客。

　　“酥教授。”对方闪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笑容真挚，“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酥教授蹙眉。

　　“我是航天工程的博一新生。”白净儒雅的青年笑道，“我叫韩汜。”

　　.

　　尽管被教训了三天三夜，但酥茶接下来的日子像个皇帝。他女朋友隔天来探望他，柠檬爸妈铆足了劲儿给他补身体。每天不是黄豆猪蹄汤，就是维生素保养品ABCD。

　　半个月后，他整个人都鼓了一圈，终于能下地活动了。

　　酥茶下床吃饭那天，柠檬爸摘了后院的菜做了顿大餐。晚餐有一锅山药乌鸡汤，卤煮两小时后切成细片的酱牛肉，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清炒芥蓝，培根西蓝花，再配上香气四溢的红豆粥与精巧的雪媚娘作为点心。

　　“姑父，辛苦了。”酥茶硬是挤出了两滴硬汉的眼泪。

　　正吃着，小叮当突然蹦上饭桌，对着食物闻闻嗅嗅。柠檬扑了几次都没把她赶下去。

　　然后很不给脸地，她跳到桌子至高点——餐巾纸盒上，对柠檬爸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众人：......

　　“怎么回事？”山中贤者脸色一黑，“这猫叛逆期到了？”

　　没等他发作，柠檬妈突然道：“咦？小叮当是不是怀孕啦？”

　　这下，众人才将目光聚焦到灰猫的肚子上。
　　相比之前，小叮当的肚皮确实大了些。柠檬仔细回想了下，意识到小叮当最近一个月确实反常。不仅变懒了，还有些无精打采。

　　“能看出肚子，说明至少怀了一个月了。”

　　柠檬睁大了眼。

　　猫咪怀孕只有两个月。那小叮当再过不久就要生了。一家人匆忙地准备计生产品，补学接生方法。柠檬不知道这胎会有几只小猫咪，所以先买了四套猫幼儿产品。

　　不知不觉中，芒慈山已进入秋天。

　　冷空气入侵，树林逐一变黄，金灿灿的落叶将庭院覆盖，还不时落进温泉，增加了打扫的难度。小叮当的肚皮变得愈发臃肿，每天懒洋洋地躺在窝里打瞌睡。

　　那天她起夜，突然发现小叮当已经躺进铺了三层棉被的小木箱产房，冲她叫唤一声

　　柠檬起初以为她肚子不舒服，过了会儿她才意识到：小叮当大概是要生了。

　　宫缩的过程可以持续半天至一天，柠檬决定陪小猫咪身边。她拿出先前准备好的催产剂、免痛剂、剪刀、以及医用棉布，然后放些轻柔的音乐，不时捋一捋对方的皮毛与下巴，让猫咪放松。

　　高飞也乖乖地趴在一边，等小叮当生产。

　　夜色来临又退去，柠檬靠在墙上不断打瞌睡。

　　凌晨4点半，小叮当剧烈地抽动一下。她不安地起身，在产房里来回走动。见状，柠檬清醒过来，给自己灌了杯咖啡，然后紧紧凝视着母猫。

　　分娩开始了。

　　猫咪的肚皮上下起伏，却迟迟没有动作。柠檬紧张地绞手指。她听说猫咪要是一直无法分娩就是难产了。她犹豫这要不要来点催产剂时，母猫低吼一声，小东西的两条腿顿时露出来。母亲一使劲儿，小东西终于同他的胎盘一起排出来。

　　柠檬：老大出来了!

　　家伙湿漉漉的一团，母猫回头，舔掉孩子身上的羊水。看见这一幕，柠檬感慨万千。小叮当刚来时也才手掌大小，现在居然是个妈妈了！

　　小猫咪终于显出灰色毛发，开始微弱地叫嚷，在棉布上挣扎起来。

　　小叮咬断脐带，吃掉胎盘，然后趴下来，静静等待第二胎到来。小家伙就趴在她肚皮上，艰难地喝奶。半小时后，她再低吼一声，又一只小东西被排出来。

　　同样的步骤不断重复，柠檬亲眼见证了老二，老三，老四的诞生。四只小猫乖巧地排成一排，窝在母亲身边喝奶。

　　她本以为分娩结束，正想帮小叮当收拾，却被她咬了一嘴。

　　母猫伏在窝里，眼眯成细缝，再次奋力一挤。

　　晨光照进客厅那刻，小叮当诞下了毛色雪白、瞳仁湛蓝的老幺。母猫已经精疲力竭，没力气舔小白猫的皮毛。柠檬见状，用纸巾擦干小白猫脸上的羊水，对方顿时吱吱地用力叫起来。

　　分娩结束后，五只小猫整齐地趴在小叮当的肚子上，喝猫妈妈的奶水。老高飞将长脸搁在纸箱上，眼皮子向下搭着，目光充满了慈祥的爱意。

　　当天，柠檬全家为了犒劳小叮当，给她当加了大餐。

　　柠檬高兴坏了。
　　她盘算着接下来得多买些幼猫吃的流食，挤奶器，小玩具以及猫窝。对了，每只小喵要有不一样的厕所。这样才不会打起来。可想而知，家里以后会变得多热闹。

　　她尤其喜欢那只小白猫，以后就把他的窝安在自己房门口好了。

　　就在此时，她听到柠檬爸道：“等这些小猫再大些，把他们卖去好人家吧。”

　　柠檬筷子一顿，诧异地抬头。

　　“柠檬，浴场还在改造。”触到柠檬的目光，柠檬妈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们已经用掉了大半经费，连能否按计划改造完房子都是问题。”

　　“我们没钱养更多小动物了。”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