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诰命（科举）》浓露轻晓

49、沈启明要科考

　　“夫君，天气眼看就要暖和起来了，鸡蛋等食材都不易保存，我想试着用鸡蛋做一种新的吃食，好吃，保存期又长。”沈梦珂瞅着李昊霖斟酌地说道。

　　李昊霖正在喝瘦肉粥，把嘴里的瘦肉粥咽下后，便温和地道：“娘子尽管做就是。”

　　他的反应，沈梦珂一点也不意外，自从结婚后，他一直很支持她，她接着柳叶眉微微蹙，道：“这吃食做出来后，我想拿来做买卖，可是咱们家自己开铺子呢，还是找人合作？”

　　李昊霖问：“新吃食预估利润如何？”

　　“比高梁饴少那么一点儿。”
　　沈梦珂回道。

　　李昊霖叹口气，道：“找人合作吧，咱们保不住。”

　　“还找县令夫人合作吗？鸡蛋总不能当一个篮子里，不保险。”
　　沈梦珂眉头一拧，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道理李昊霖也懂，但现实却不容他们选择，他深吸一口气，便跟小妻子分析，“咱们安县也就这几户有势力的人家，以首富张家，县令一家，士绅刘家为首，我们的生意如果想要顺风顺水，绕不开这几家，先前我们跟县令夫人走得近，没有大的冲突，不好改投别人，否则里外不是人。”

　　他这么一说，沈梦珂无奈极了，没有足够的实力，哪怕有好买卖，也只能够别人吃肉，她跟着喝汤。

　　李昊霖见她神色不好，赶忙道：“娘子，我会好好读书的。”

　　沈梦珂朝着他微微一笑，“我信你！”

　　李昊霖被妻子信任的目光打动，吃过饭，手持书本，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边读书，边消食，他要抓紧一切机会变强。

　　后来，他更是拿着书本去监工短工挖河泥，反正不用他做力气活，有多余的时间不如用来读书。

　　短工吴大看到，不由夸赞，“不愧是秀才家的公子，知道用功读书。”

　　“是啊，我家臭小子要是有那脑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他。”
　　短工朱老二笑着道。

　　短工刘强白了他一眼，道：“你可拉倒吧，就你们家的房子连人一起卖了，也就买几本书。”

　　他有俩儿子，他也有望子成龙的心，大儿子刚出生，他怀揣着儿子读书科举做官，他能做官老爷的爹的美好愿望，去学堂打听读书需要多少银子。

　　结果差点没把他给吓死，夫子的束脩不是最贵的，最贵的是笔墨纸砚，还有书本，有的书四五两银子一本，有的书得十来两。

　　想到他们家累死累活一年才挣五六两银子，他从当官老爷他爹的幻想中清醒过来，供娃读书不适合穷人。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努力挣钱，给娃盖房子娶媳妇儿，把老刘家的姓氏传承下去。

　　下午把河泥挖好后，吴大便问李昊霖的打算，“李公子，河泥挖好了，直接洒田里？”

　　李昊霖从书本上抬头，说道：“把河泥摊开暴晒几天再说。”

　　吴大几人没问原因，又问了何时春耕，李昊霖看了看河泥，道：“三天后。”

　　吴大几人一边摊晒河泥，一边说道：“那我们三天后再来。”

　　李昊霖点了点头，继续看书，等吴大三人把活干完，他给他们工钱后，收起书本回家。

　　这时候沈梦珂已经回来了，她正在厨房做饭，晚饭就用李昊霖上午买的鱼，做了个蘑菇豆腐鱼汤，再凉拌了一个荠菜，主食就是白面馒头。

　　饭菜做好后，她便拿起下午买的鸭蛋和鸡蛋，打算做松花蛋和皮蛋。

　　先把盐巴炒熟，然后和着茶叶一起煮水，等煮好晾凉，然后和生石灰、谷糠等混合而成的粉末，搅和成糊糊状，再把鸭蛋和鸡蛋用糊糊裹住。

　　李昊霖进门就看到小媳妇儿在裹泥蛋，便上前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做新吃食。”
　　沈梦珂没说名字，反而蹙眉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

　　李昊霖微笑道：“肯定能成。”

　　沈梦珂挑眉，“你就这么信任我？”

　　“当然。”
　　李昊霖坚定道：“娘子想做的事儿，从来没有不成的。”

　　沈梦珂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裹好的泥蛋放罐子里，放到了灶台边，松花蛋也需要温度，如今虽然是正月，但是温度还不够高。

　　“夫君，咱们的地准备种什么？”
　　她另外起了话题问。

　　李昊霖不答反问：“娘子想做什么？”

　　沈梦珂想了想，道：“春小麦，小米，高粱，黄豆。”

　　李昊霖笑了，打趣道：“娘子有些贪心啊。”

　　“你不也说了，咱们不靠田地吃饭，种植多一点，咱们吃饭不单调。”
　　沈梦珂嗔怪地道。

　　李昊霖脸颊一热，他知道小妻子一定听说了他今天跟那些天争辩的话了，本来没觉得怎么，但小妻子一打趣，他莫名有点羞耻。

　　沈梦珂看他脸突然红了，便笑了，她这个夫君心眼儿比藕多，没想到还挺纯情。

　　其实五亩地种这些也不算多，她想好了，两亩地种春小麦，除了洒河泥，地就正常种，而其他作物，她打算混种。

　　也就是种两三行高粱，就种两三行黄豆，或者种两三行黄豆，再种两三行小米，这些作物对土地，对水分等的要求不同，能够增产，还能够提高作物的抗病能力等等。

　　反正如今的收获的时候，靠的纯人工，不怕收获困难。

　　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李昊霖思索了一刻，便道：“就依娘子所言，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以我的名义来。”

　　听说了上午的事情后，沈梦珂这次答应得非常爽快，“好。”

　　“阿珂，昊霖！”
　　外面响起沈启明的声音。

　　李昊霖赶紧起身下炕，“来了。”

　　不大会儿进门，沈启明首先进来，紧接着是李昊霖，沈梦珂起身下炕，福了福身子，“见过阿爹！”

　　沈启明瞪她，“瞎讲究！”

　　沈梦珂嘴巴一撇，质问：“阿爹以前最重规矩，一见面就训斥我，莫非对我有不满？”

　　沈启明横了李昊霖一眼，他闺女以前温柔乖巧，如今伶牙俐齿的模样，都是李昊霖起的坏头。

　　李昊霖被岳父瞪了，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知道献殷勤，立刻道：“阿爹，请坐，家里刚好买了新茶，您品品。”

　　沈启明坐下，端起茶抿了口，道：“茶味清新，不错。”

　　“阿爹深夜前来，可有事？”
　　沈梦珂紧接着问。

　　沈启明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李昊霖，问：“昊霖，河泥肥田的法子在哪本书上，我看看。”

　　李昊霖眼睛闪了闪，瞟了眼沈梦珂，这才回道：“这是我在书铺的一本杂书上看的，那会儿身上没带银子没买，再去便没了。”

　　沈启明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道：“周师爷让我转告你，好好干，如果河泥肥田法子可行，周大人一定会为你请功。”

　　李昊霖心虚了，硬着头皮道：“昊霖一定努力，不负岳父和恩师期待。”

　　沈启明满意颔首，接着便说了一个炸雷一般的消息，“我打算参加今年的县试。”

　　沈梦珂和李昊霖惊讶地瞪大眼睛，沈梦珂首先发问：“阿爹，您报名了？”

　　沈启明点了点头，“为父已经找了保人，报了名。”

　　李昊霖赶紧道：“阿爹，有需要昊霖的地方，尽管言语，昊霖定当竭尽全力。”

　　“你目前的任务是好好种地。”
　　沈启明道。

　　“阿爹，考试天还冷，衣裳都准备好了吗？”
　　沈梦珂想起看绿江小说，小说里有写县试等需要考三天。

　　沈启明点头，“你阿娘都准备好了。”

　　沈梦珂心乱如麻，脑子不停地想曾经看过的科举小说，那些主角的考前准备，一考试模拟试卷，二模拟考试，三就是主考官的文风爱好。

　　县试是周县令主持的，他的文风偏好，阿爹好打听，准备前两项就是。

　　“阿爹，咱们县以前县试，府试，院试的考卷，您可看了？要不要让周师爷给您出出题，您仿照考试环境，做几次模拟考试？”

　　李昊霖听了，眼睛亮了亮，模拟考试挺新鲜，他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这个他科考的时候，倒是可以一试。

　　但沈启明虽然也心动，但却摇头道：“如今离县试没几日了，为父得养精蓄锐，为父参加过县试和府试，熟悉考场环境，不必模拟考试，而以往县试的考卷文章，我研读了不少。”

　　沈梦珂脸有些发烫，她忘记了，华夏的老祖宗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要做研磨以前的考卷呢。

　　等阿爹离开，她坐在炕上一动不动，李昊霖推了推她，“娘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阿爹科考的事儿。”
　　沈梦珂回神，然后道：“读书上，我能帮的少，但进考场得三天，我要做好后勤工作，帮阿爹准备保暖衣裳，以及考场上的吃食。”

　　李昊霖忙道：“娘子尽管做，有需要昊霖的地方，尽管吩咐。”

　　沈梦珂点了点头后，便起身去了厨房，而李昊霖则在屋里边走动，边背诵书本，他争取明年进考场，读书一刻不能够懈怠。

　　沈梦珂到厨房，想到的便是绿江文里提到的芝麻糊，她倒是喝过黑芝麻糊，但颜色太重，她便拿起白芝麻，花生，核桃等炒熟，研磨成粉末，然后再拿了面粉炒熟，把这些粉末和在一起后放入盐等调料。

　　烧了开水，拿起碗，加入糊糊，开水一冲，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味道焦香爽滑，她点了点头，不愧是小说中科举常备考粮。

　　她端着糊糊，进门给李昊霖尝了尝，李昊霖大赞，“好吃！”
　　在得知食用方式简单方便以后，眼睛盯着沈梦珂，道：“娘子，我考试的时候，你也要给我准备这个。”

　　沈梦珂横了他一眼，道：“那也得你参加考试啊。”

　　“明年，我明年一定会参加县试。”
　　他认真承诺道。
　　之后立刻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沈梦珂见他如此努力，心里感叹，这家伙每天学习时间都快超过十个小时了，晚上快到凌晨才休息，白天鸡叫头遍起床，比后世的社畜都要拼，再加上脑子够聪明，这样的人不成功才怪。

　　她也没闲着，找了粮食口袋，捡种子去，种子好了，庄稼才能丰收。

　　第二天一早，沈梦珂收拾好家里，拿了芝麻糊，打算去娘家送给阿爹，在门口就遇到了一个熟人，是隔壁村的黄寡妇。

　　提起寡妇，很多人都会联想风月之事，但这十里八村提起黄寡妇都竖大拇指。

　　黄寡妇青年丧夫，儿子还在襁褓，为了防止娘家劝她改嫁，她在夫君灵堂时候，拿起烙铁，在脸上烫了一块疤。

　　后来带着儿子，种着三亩地过活，洁身自好，自立自强，从来不与人暧昧，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夸赞。

　　这次县衙要推广蘑菇种植，她是头一波报名的，蘑菇一种出来，她捡了最好的一篮子蘑菇，来青山村，感谢沈梦珂。

　　“沈娘子，蘑菇长出来了！”
　　她提着篮子要递给沈梦珂。

　　沈梦珂推拒不收，“黄娘子，这蘑菇你带回去吃，我家也有呢，而且我教导你们蘑菇种植，也是奉了周大人的命令。”

　　闻言，黄寡妇把篮子往地上一扔，提脚就跑，跑远了才说：“不管如何，也是沈娘子想出来蘑菇种植法，我领你的情。”说完便快速跑了。

　　沈梦珂看着篮子头疼，如果都像黄寡妇这样，他们家蘑菇还不得堆积成山，但心里头却是暖的，她的付出，百姓感恩呢。

　　不仅百姓感恩，远在京城的皇帝也吃上了新鲜蘑菇，他今天是和皇后马氏，还有宝贝闺女华安公主一起用膳的。

　　华安公主尝了新鲜蘑菇，眼睛亮亮地道：“这个李沈氏灵秀非常，给天下女子增光添彩，本宫要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