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155、体校（三）

　　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现出什么，但是吕绥远显然对这个简单的对抗过程里，场上小运动员们的表现不是很满意。自然对于到时候的比赛，也没什么期待值了。

　　筷子里头挑旗杆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坐我车回去吧。”岳良知道吕绥远还有话没说完，吕绥远也不推辞，和马苏宁一起上了岳良的车。

　　“小孩儿的资质是一拨不如一拨。”吕绥远坐上车，终于长舒一口气。

　　“嗨，其实这才是正常的现象，要是年年都出小楼这样儿的，咱们拿个联赛冠军还不跟玩儿似的。”岳良一声苦笑。

　　“说是这样说，但是咱们这玩行当，得动脑子啊，如果实在不是这块材料，孩子辛苦，咱们也累不是。”

　　“要我说，那双胞胎你要不提前带进青年队吧，放这儿也是白瞎，教练水平就这样儿，咱们也不指望他能教出一朵花儿来。基本功这档子事儿，你亲自抓比较靠谱。”岳良心里盘算着手头能拉得上场的人，也盘算着青年队的人。

　　“也是，不能指望个个都跟小楼一样，万一耽误了，真就白瞎了。”吕绥远一直在叹气。“等她们从贡北回来。唉，孩子太小了，我那都是一帮小孩儿，这凑一块儿，有闹腾的。”

　　“这就要辛苦马指导了。”

　　“岳指导您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我是从足球转过来的，训练馆里的事儿还不是很懂，以后要向廖指导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没事儿常来我们基地的球馆走动，这隔行如隔山，你跨界也不容易，有什么问题多问廖指导，还真不是我夸口，这些事再比她更内行的只能上国家队去找了。”廖春风拿着一份工资干着两份活儿，生活训练一把抓，明明四十出头的年纪，过去这一年的衰老尤见加快。无论是作为同事还是作为朋友，岳良都有无数理由对廖春风及廖春风的家庭感到内疚，毕竟廖春风不是岳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秦山现在离不开廖春风，如果廖春风真的离开一线，其实对于排球界而言也是很大的损失。

　　“好的，等我简单熟悉一下青年队的情况，会去请廖指导指教的。”马苏宁也应得很爽快。

　　“现在体校就是这么个局面，青年队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有需要我这边支持的，你开口就是，我能办到的也不会含糊。”岳良看到一直闷闷不乐的吕绥远，只能苍白无力的口头安慰一下。

　　“其实今儿叫你出来，是想说说常徵的问题。她是我一手带上来的，之前比赛我也都看了。我呢，当运动员的时候连青年组的比赛都没打过几场。在临场这事儿上，说实话教不了她们什么。当然，我也不是推责任，她现在这个状态，我作为之前的主教练，应该要负责的。”吕绥远说的很诚恳。

　　“有啥责任不责任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情，现在我们也在想办法帮她改，天天和晓晓还有小宁子异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也都在想法儿嘛。”岳良对常徵确实是非常不满意，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当初带了仨二传上来，但是各种原因最后只有她留下来了，她吧，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刚上成年队适应不了的话，就容易钻牛角尖。我知道你压力大，任务重，但还是要给她一些空间，其实她韧劲儿还是很好的。”

　　“那倒是，不然就她之前这个表现，换别人很容易打退堂鼓。”岳良也不真的认为常徵还想坚持，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要放弃的想法，毕竟在中国式教育里，放弃一直是被唾弃的行为，尤其作为运动员。而这种想法，在常徵的脑子里可能更加根深蒂固。

　　“今儿叫你来，就是给你看看，常徵当年跟我走的时候是个什么德行，我给她练到现在这样儿真的，就是现在这臭德行也已经不容易了。心态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她可能只是缺少一个完全激发自己的契机。”

　　“这个我知道，也在不断帮她摸索……反正能试的法子也都挨个往过试呗。”

　　“你和我一样，也是没得选了，不然按你的做派，常徵可能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那个小水不是我带的，从前年进队跟着你，基本是你和越春时在教……”

　　“春时教得更多一点，她基本功和小常比差的也确实很多，我说实话一开始真的，没法儿入手，太业余了。所以我对小常期望很高的，全锦赛虽然她失误比较多，但是都在可控范围内，年轻队员可以理解，春时小时候也不怎么样嘛。但是她这一打联赛，真的，二传的本位任务，基本没有及格过。小水去年是第一次打联赛，确实暴露出来的问题大部分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最基本的方向感这个问题，我一直愁，有些事情不是她苦练就能练出来的。但是她比赛气质还是有进步的，虽然也会急躁也会犯轴，但上场了不管好赖敢打。比赛起码能进行下去，小常，自己就乱，比赛气质上这个真的，我只能赌成绩练她，这个训练场上练不来的。”

　　“我之前也和你一样，一直都是带青年队，这个俱乐部也是十分生疏了，队里这个情况，我也在不断摸索。”轮到岳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吕绥远虽然被岳良打断了话，但是并不生气。而是静静听着岳良埋怨，作为主教练，岳良在很多场合说话都需要注意分寸，尤其是面对一群青春期的女孩子，还是运动员，需要在严格要求的前提下时时刻刻呵护每一个人的自信心和自尊心，毕竟大部分女孩子脸皮相对要薄一些。所以很多话是没地方说的，也只有面临同样困难的吕绥远能理解一些。

　　“我知道，常徵这个表现，不管主教练是谁，没脾气那才不正常，但是培养一个合格的二传有多难你比我知道，就算是越春时，真正称得上一名合格二传的时候也已经是老队员了。你拿成绩喂她，是一片苦心，但摸着良心说，你但凡多一个选择，都不会选她。”

　　“那你呢，她是你的第一人选吗？”

　　“想听真话？”

　　“那你说的不是屁……”岳良突然想到马苏宁还在后面坐着，及时消了音。“废话吗。”

　　“她身体条件还不错的，我带她进青年队的时候已经窜上一米八了，现在有185了吧，能和接应差不多高。作为二传来说，这个身高非常好，如果端拦网练出来，那完全就是防反利器。但是她各项科目，相比于其他两个人都不够突出，你说她基本功扎实，那是没见另外一个，更扎实。但是人家吃不消我给的训练量，来了俩月回去读书考学了，剩下一个，单说防守真的很不错，挺有越春时那个意思的，但是没办法，不长个儿，弹跳也一般。所以综合下来看，常徵其实比没留下来的这两个，练出来的希望更大一些。就算这拨二传没走完，今年的U19，我也会让她主打的。”

　　“打完这个赛季，春时就退了，明年好赖就是小水和她打，这俩人，半斤破铜对八两烂铁。都有各自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该给的机会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二传这个位置，至少近两个赛季我不会考虑引援的事情，接下来的工作也该我做。我知道小常这个表现你不放心，怕我真的让她退了，毕竟你培养她这几年，花的心思是一点不少。对她在成年赛场的表现有期待也是人之常情。”

　　“我也一样，不会轻易放弃的。”岳良给吕绥远吃下一颗定心丸。“我打了十几年球，当教练也十几年了，这些孩子你交到我手上，就和我的孩子一样，你放心。起码我要真让她走人，也没人顶她的缺儿不是。”

　　说话间车停在了体院的西门外。

　　“几点了？”吕绥远转过头问马苏宁。

　　“五点整。”

　　“我们下午的训练课还有半个小时，一块儿去看看，然后在这儿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