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初鹤先生

32、碎颅（17）

　　【瑾姐，原谅我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我要去自首了，我爱你……】

　　接到消息之后，江童加快速度回了局里，这会儿嫌疑人已经在审讯室里等着了。

　　计霖走到监听室里戴好耳机，透过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谁？季芳雯？”

　　“对，我和闫明刚回局里，就看见她站在警局门口，一问说是来自首的。”

　　“自己送上门，”计霖调整好耳机，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对面，“有这么好的事？”

　　江童和王闫明进审讯室，计霖明显看到季芳雯放在腿上的手稍微抓了下衣服，然后又松开。

　　“季芳雯她哥哥怎么回事。”

　　魏可燃就在边上，闻言打开电脑开始调查，不一会儿查出季芳雯哥哥的资料。

　　他把电脑挪到计霖眼前，神色凝重，“季芳雯的哥哥，季文生，在三年前不幸失足溺水身亡，地点就在北海水库。”

　　闻言，计霖盯着上面季文生的个人资料，眉间微拧，“他和季鹏程有什么关联？”

　　魏可燃看了眼资料又说，“季文生失足落水的当晚，季鹏程是第一发现人，也是他报的案。”

　　“因为两人素不相识，根据现场痕迹勘验和加确认季文生不会游泳之后，这起案子就断定是意外身亡。”

　　计霖粗略扫过，接着把注意力放在审讯室里，江童已经开始问话。

　　“你要自首，因为什么？”

　　“杀人，”季芳雯双手攥在一起，眼神坚定，“是我杀了季鹏程。”

　　“交代一下你的作案时间、过程、杀人动机，”江童说着，双目盯着季芳雯看了一会儿，随后又一字一句补充到，“再交代你是如何伪造不在场证明。”

　　季芳雯低垂着眼，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些反光，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不过从细微动作上能判断的出，她现在很紧张。

　　组织语言过后，季芳雯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因为录了视频，他在公司里也时常骚扰我，这些也就算了，我能忍。但是他三番两次的威胁瑾姐，所以我就对他起了杀心。”

　　说着，她抬眼看了看江童，见对方抬手示意，这才继续说下去。

　　“七月十五号下午，我虽然办了登机手续，但是没有和瑾姐去国外，用身体不舒服为由回了家。之前我在茶水间听到季鹏程和同事聊天，说周六要去钓鱼，思量过后，决定在那天动手。”

　　季芳雯说话的过程中一直低着头，魏可燃也和计霖一样在监听室里戴着，他观察了季芳雯一会儿，还是啧了声。

　　“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其实也不怪魏可燃觉得违和，季芳雯齐刘海梳着不长不短的马尾辫，脸很小，皮肤白皙，五官不精致，但看着很舒服，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感觉。

　　确实也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孩会是碎颅案的杀人凶手。

　　“据我的观察，她应该有170左右。”计霖睨了魏可燃一眼，语气平缓，“死者身高也不过和她差不多，如果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瘦弱的女生也是可以把一个成年男子勒晕。”

　　见季芳雯又停在那，江童出声提醒，“作案过程、过程，详细说明。”

　　她声音不大，也没有很明显逼问的态度，不过就是给人一种很有压迫的感觉。

　　季芳雯这才又缓缓开口，“我知道他对我一直有些兴趣，所以就主动勾引，我说我也想去钓鱼，就和他约好了在北海水库见面。等他到了我又说不想钓了，以此上了他的车……”

　　“容我打断一下，”江童抬手制止，又说：“我想问一下，你当时坐的是副驾驶还是后座？”

　　季芳雯愣了愣，双手不停的摩挲着，“……我坐的副驾。”

　　“你确定是副驾驶？想清楚了？”江童用力将笔尖点了点桌子，强调到，“我们在北海水库附近村子里的监控，发现了死者的车在当天经过。技术部门加清视频过后，我们并未发现车里还有第二个人。”

　　“那这样，我们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在说谎？”

　　见状，王闫明顺势拍了下桌子，“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来自首！”

　　季芳雯吓得激灵，忙改口，“我…我记错了，我坐的是后座……”

　　明显的死鸭子嘴硬不改口，不过审讯的过程中她会一点点暴露自己的破绽，所以江童也不着急，“那你再来说说，你是怎么杀害死者，全部过程，详细交代。”

　　季芳雯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开着他的车把他带回我家仓库，先把人绑起来，我打了他一顿，觉得不解气。因为我家以前是回收废品的，有台机器放在仓库好久没用了，我就想让他清醒的时候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就用那台机器把他的头给压碎了。”

　　王闫明笑了一声，“小姑娘，台词还没背熟呢吧，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的恨意一点都抵不上他身上那些伤呢？”

　　“谁说的！我恨死他了！”谁曾想这一句话刺激到了季芳雯，倏的一下，那双戴着手铐的手砸向桌面，“他不仅想动我，他居然还要动瑾姐！那次我听到了，我听到他们谈话。他要坐上经理的位子，让瑾姐一直帮他写策划，他还想逼着瑾姐和他上床！”

　　说到这儿，季芳雯脸上头一次流露出真情实感的愤恨，比她要叙述自己的作案过程时还要真切。

　　“不对……”

　　计霖通过耳机，把刚才的发现告诉江童。听过之后，江童翻了几下手里的资料，随口又问了一句，“所以你为什么现在来自首？”

　　季芳雯：“因为我偶然间听到有警察在查垃圾打包机的事，我想着迟早会查到我头上，还不如自首……”

　　嘴里没一句真话。

　　江童都不太想听下去了，但又觉得哪儿有点奇怪。她翻了几页资料，最后停在季芳雯父母那一栏，后面也附着季芳雯父母的个人资料。

　　其中父亲的资料，吸引了江童的注意力。

　　季胜，男53岁，初中毕业……

　　后续长串介绍江童都没看进眼里，反而被上面的本人照片给吸引过去。那应该是身份证上的照片，虽然年份差距有些大，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人，正是她那天去北海水库遇见的钓鱼大爷！

　　她冲着单向玻璃使了个眼色，计霖瞬间会意，摘下耳机往审讯室走去。

　　等她到门口的时候，江童也从审讯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季胜的个人资料，给计霖讲了一遍。

　　“你说这个人你在北海水库遇见过？他是季芳雯的父亲，家里以前做废品回收生意，也有垃圾打包机？”

　　计霖复述了一遍，随后停顿片刻，“那这个季胜的嫌疑更大啊？如果他知道了死者就是三年前的报案人，很有可能会有杀人的心思？”

　　有时候不止是对凶手的憎恨，也会因为一些情况而对旁观者产生恨意。如果季胜认为死者是当晚没有救下季文生，从而导致季文生丧命，这样他很可能会把所有的憎恨都怪到死者身上。

　　从而产生恨意，所以动手杀人。

　　最关键的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随着季胜的出现而串联为一整条链接。

　　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死者从水库出来之后，除了那段监控拍下来，就完全失踪了一样。而季胜的杀人动机足够充分，家里也有疑似作案凶器存在。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季芳雯会来自首。

　　而且很有可能，前几天发现水库那件案子，也与季胜有所关联。如果是这样，这就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而是连环杀人案。

　　发现这点过后，果断向上面请示下逮捕令，一群人上了警车，直奔季胜现在住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