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从炮灰变成团宠小宝贝》冬月青

10、10.半城倾夏10

　　10.半城倾夏10

　　凌曜凑到他哥跟前，见到他哥笔下写出来的字竟然跟他一样，都是那种略微有些圆胖稚嫩的笔迹。他惊讶道：“哥，你的字迹怎么和我一模一样？”

　　凌晏挑眉道：“你确定？”
　　说着又抽了一张纸出来，在上面又写了一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这是中庸的前两句，笔迹潇洒优美，笔触流畅凌厉，一看就不是凌曜那稚嫩笔迹能比的。

　　凌曜挠了挠脑袋，扭了扭身子还怪不好意思道：“没想到哥模仿我的笔迹这般像！”听起来还颇为感动似的。

　　凌曜一根手指推开他的脑袋，看起来颇有些不耐道:“快去休息，休息好了就来抄。”

　　凌晏只来回拿了两趟东西，的确就有些累到了，乖乖地趴到软榻上，两只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侧过头瞧他哥认真抄书。

　　昨天的衣服早已换过，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他哥看起来并无大碍，甚至平日里面上的阴沉和戾气还消散了不少，让他看着也没那么怵了，还有心情继续问道:“哥，昨天的事情，爹还让我想出十种更聪明的法子对付沈菖，我想不出来，你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凌晏抬眉瞅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摆着写着不想搭理他。

　　凌曜弱弱道:“爹还说了，如果不想出让他满意的法子，还是不能出书房。”

　　凌晏额头青筋又跳了一下。他将笔放在笔架上，捏了捏太阳穴道：“你拿出要挟我的这聪明劲，就可以想出不止十个让爹满意的法子了。”

　　凌曜趴在软枕上，又白又嫩的脸颊肉都挤出来一截，他心虚地揉搓着有点胖的手指一脸无辜道：“我、我哪敢要挟哥哥，我是真想不出来了，那沈菖说话可难听了，我都恨不得一巴掌扇他脸上，恁是生生憋住了没动手。”

　　凌晏心中一动，竟觉得他这模样有几分可爱，转念又驱散脑中这荒唐的想法，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道：“就像你说的，你让虎子把沈菖按住，你再甩他几巴掌，不都比让斧钺拧断他的手好吗？”

　　凌曜又是一愣，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微张道：“好像是哎，那、那其他人上来帮忙怎么办？”

　　凌晏：“有斧钺在，要拦住这些人不是轻而易举？”

　　凌曜忍不住一拍大腿，颇为懊悔道:“哎呀，哥你说的可不是，狠狠打那沈菖几巴掌，他还反抗不了，不比拧断他手腕更解气？！只是打几巴掌的话，没多久痕迹就消了，告夫子那去可能顶多就挨训几句。”说完他又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无他，太激动扯到伤口了。

　　凌晏看他就觉得跟个傻子一样，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弟弟，他也是奇了怪了，他爹虽然瞧着温和实则腹黑的很，他对凌曜他娘也是有印象的，即使他不是很喜欢凌曜他娘，但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貌美温柔聪慧的女子，怎么他弟凌曜看起来就那么傻呢。

　　他语气颇有几分无奈道:“这个法子也没多好，你若甩他耳光，会让夫子同窗觉得你张扬跋扈、肆意妄为，与董阳之类也并无什么差异了。”

　　凌曜满脸纠结道:“那怎么办呢？”

　　凌晏:“对付沈菖这种不值一提的人，你这种轻易被激怒不考虑后果最不可取，言语相撞、正面相激下下策，求救于他人下策，借刀杀人于无形中策，立威于平时、令人不敢冒犯才为上策。”

　　凌曜一脸不明觉厉，看着他哥的眼神都亮晶晶的变成了崇拜，似乎还有点傻傻的天真道：“哥，你能说得更清楚点吗？”

　　凌晏突然有点窒息，沉声道：“你怎么能用这么漂亮的脸蛋说出这么蠢的话？”

　　说完再也不理他，恁他再怎么唠叨，也只顾抄书去了。但转念一想到这书也是替他抄的，被关在书房禁足也是因为他，挨打也是因为他，凌晏突然有种到底谁才是真蠢的错乱感。

　　他还说凌曜蠢，将自己陷于如今境地的自己岂不是更蠢？！

　　凌晏觉得脑袋更疼了。

　　凌晏心中默念，“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注)

　　如此反复，倒是平静了许多，心道自己境界果然还不够，竟然还能轻易被他这蠢弟弟给气到。

　　两人不复言语，室内一片安静。

　　今天天气很好，窗外温暖的阳光撒到两人身上，惟案上一片阴影。俗话说冬日暖阳更胜黄金，晒在人身上那是再舒服不过，浑身暖酥酥，就像经冬的□□和灵魂都在舒服的颤动一般。

　　凌曜就那般趴着，很快便睡过去了，阳光透过小月牙般的睫毛，近乎阳光下的蝉翼，丝滑还闪着光点一般。

　　某一瞬间，凌晏竟觉得他弟还有几分可爱。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果然是出问题了。

　　又抄了几行字，还是担心就这么睡着的凌曜会着凉，又下去找了件薄蚕丝被给他盖上。

　　因为两人背上都带了伤，虽然书房没有地龙，但是墙角暖炉还是放得足，倒是十分暖和，断不至于让他们着凉加重伤口，但睡着就不好说了。

　　等到凌曜醒来时已至中午，半日又这么睡过去了。

　　不过世界上最有利于伤口恢复的大概就是睡觉了，其次再是年轻。刚好凌曜两样都具备，等到中午用过午饭，他精神倒好了许多，还能和他哥一道抄书了。

　　软榻上的案几并不宽敞，两个人相对而坐挤在那一块抄书并不是很方便，但凌曜就跟块黏皮糖似的，凌晏去哪他就手跟手脚跟脚地去哪，书房就这么大，好像被关在里面禁闭，没个人说话陪着就像很难熬似的。凌晏索性随他去了。

　　等到晚饭后，他爹也没来问他。晚饭和午饭一样也很清淡，猪大骨炖萝卜，就放了点盐，再有几样青菜，中午炖鸡，放了点菌菇之类，虽说没有以往丰盛，但凌晏不是个挑的，凌曜还觉得不错，饭食倒是都吃得干干净净。

　　如此过了三日，兄弟两个身上的伤都好差不多了，书也抄了六遍，凌曜两遍，凌晏四遍。

　　这天清晨，外面阴蒙蒙的下着小雨，就算两人只能憋在房子里，但这阴雨天也没有大晴天来得让人心情爽快，而且伤口好像也跟着有丝丝麻痒疼痛，令人心情有些格外郁躁。

　　两兄弟才用过早饭，便听到外面传来他爹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凌曜忙把他哥抄的书笔藏起来，又随便给他哥抽了本书让他看着装样子，然后自己埋着头在那抄书瞧着认真的很。

　　他爹除了外氅、进了暖阁，凌晏忙起身见礼。凌曜装作才发现道：“爹，你是来检查我抄的书吗？”说着将一沓抄的纸都递给了他爹，“你让我想更聪明的法子，我想到了。”

　　凌仪在软榻上坐下，两兄弟都站在旁边停训。他翻了翻那些纸，有些意味不明的笑道：“你这还抄得挺快啊，是不是给你罚的数目少了？”

　　凌曜脸上顿时成了菜色，忍不住告饶道：“别啊，爹，我真的知错了。”

　　凌仪不置可否道：“那你说说你想到了什么聪明的法子？”

　　凌曜一脸认真道：“哥说，我这种轻易就被刺激还不顾后果的做法是最愚蠢的，以眼还眼以牙换眼但不落人把柄也好不到哪，告诉夫子、告诉家长也是可以的，但会被人瞧不起，嗯，我觉得可以让哥给我出头，让哥罩着我，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凌仪一脸不忍直视，心道这小子果然不开窍，自己还期待他讲出什么好法子呢。

　　没想到凌曜继续道：“哥还说，最好的法子是让他们不敢欺负我，我觉得还是要靠自己变得厉害。以往我太看重被人怎么说我了，只要说起我娘，我就很容易生气，我觉得我应该变成一个让大家都佩服的人，这样每个人都会感叹我娘能生出我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
　　“我既然堵不住别人的嘴，但我应该努力靠自己去改变别人的想法，让自己变成一个可以让娘和爹感到骄傲的人。”

　　凌仪心中一震，一瞬间竟有种被感动到的感觉，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转眼就回神道：“哦？！你要怎么变成一个让别人佩服的人？努力读书治国平天下还是努力学武上阵杀敌？”

　　凌曜顿了一下，摸了摸脑袋讪讪道：“爹你看我像是块读书习武的料子吗？”

　　凌仪按了按额头：“我还以为你没自知之明呢。”
　　“也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和你娘也不指望真有什么大出息，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到时候娶妻添几个大胖孙子，我和你娘就心满意足了。只要你以后别在外面惹事，行事不要那么不顾后果，爹也不指望别的了。”

　　凌曜心里酸酸胀胀，也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感动，他垂着头有些沮丧，觉得自己真的不能成为一个有出息、让他爹娘骄傲的人吗？他想以后别人提起他娘亲，不再是那种鄙视的语气和态度，而是充满了羡慕和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