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半城倾夏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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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半城倾夏9
凌曜一脸懵，更聪明的方式？
凌仪瞧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生气道：“沈菖挑衅你，你就命斧钺将他手给废了，这次遇到的是沈菖，沈家是你三婶娘家，你爹我还有几分薄面，下次换成别人，你以为你这么容易就开脱？”
“若是换成个硬茬子，你爹我都得罪不起的，就像宫里那几位，你这条小命怕都是不够赔的。”
“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面对所有事情时，爹都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能够把自己安危放第一位。”
凌曜埋着头不发一言，凌仪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起身道：“今天你们夫子不是教的《中庸》吗，反正这些日子你也要在家中闭门思过，你就给我留在书房抄写中庸，不抄完十遍不能出这个门。”
“另外，下次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给爹提出十种解决法子，明天爹来检查，若是没有满意的，就想一百种。”
凌曜惊呆了，抄写十遍《中庸》，提十种解决法子，不满意就想一百种，还不能离开书房，哪样听起来都不简单，但也不能说太难，不过加在一起，他真要泪目了。
书房是三间屋子打通，只用了花帘隔着，东边是暖阁，靠窗摆了一张软榻，踏上摆着一张茶几和一套茶具，他爹以前经常坐这喝茶。软榻两端墙上北边嵌着一张圆月形书龛，下面摆了一层书，上面挂着一副他娘画的春风晓月图。南边墙上也挂着一副他娘画的山水红叶图。
这山水红叶图里并没有红叶，倒是又长又远的石径路边长着又高又直的大树，树上全是金灿灿的树叶。路边有一条清澈的山溪，从巍峨峭立的远山间蜿蜒而来，汇聚成平广开阔的湖面，湖边高石上坐着一红衣男子，红衣男子膝上放着一张琴。
这山水红叶图是凌曜最喜欢的一幅，倒也说不上为啥。若说他喜欢山水吧，他娘画的山水也不只这几幅，每幅都挺好看的，但就这幅让他有种特别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如今再看到这幅画，他倒是突然想起了梦里他娘念的那首诗：
“半城应倾夏，微漪落流花。
浮生何所寄，流水绕人家。”
虽然意境并不相同，但不知为何，却总让他有点相似的感觉。
书房西边也摆了一张软榻，要比暖阁里的宽些，以往凌仪夜里有时也会在这里歇息。
书房正中是一张长案，长案后面的墙上是一面直到顶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
凌曜也不知这些书籍是给谁看的，毕竟他爹的名声都是流连花巷、风流成性之类，可从没听说过他爹喜欢看书。
后来他哥倒经常会看，这些书也算是有了用处。
凌曜便是端坐在这长案前抄书。
这时门外传来鞭子的破空声和打在身上的噗噗声，一下一下的，转眼过去就有十数下了。
凌曜抄书才抄了几句，不禁好奇走到门边，只见竟是他哥凌晏正跪在庭中，府中护卫正拿长鞭一下一下打在他哥身上，而他爹正坐在庭前廊下，一脸严肃地看着。
他哥背上挨了十数下，一道道血痕遍布交错，令人触目惊心。
凌曜惊了一跳，忙想出去求情，却被守在门口的小厮拦住道:“小少爷，老爷说没他吩咐你不能出书房。”
这小厮生得瘦小，也没什么力气，凌曜一把将他推开，直接跪到他爹身边道:“爹，都是我的错，和哥没有关系，你要罚就罚我吧！”
凌仪转过脸看他，嘴角带着一丝要笑不笑的弧度道：“哦？你怎么知道你哥受罚是因为你呢？”
凌曜圆眼一睁，惊讶道：“咦？！不是因为我吗？那爹为何要罚兄长？”
凌仪回过头继续看着庭院中受罚的凌晏道：“当然是因为你。将一柄利剑交给一个普通人，不仅不能保护他，还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凌曜又是一愣，心里明白他爹说的是斧钺，但还是不满道：“是我央求哥派斧钺保护我的，和哥一点关系都没有，爹你要罚就罚我吧。”
凌仪都快被他气笑了，“哦？说到这个，不是说没有我的同意不能出书房吗？是嫌抄十遍《中庸》还不够？不够的话再加十遍。”
凌曜浑身一激灵，心道他爹果然还是他爹，平日虽将他宠得无法无边，但只要犯了错，绝对能用许多他们想都想不到的方法罚得他们生无可恋。
他看了看他哥，又看向他爹，鼓起勇气道：“我、我再多抄十遍，爹你就别打兄长了。”
凌仪摇了摇头，“不要和我讨价还价，你再多抄十遍是罚你的，你哥是你哥的。”
凌曜又道：“哥背上都已经皮开肉绽了，剩下的打我吧！”
凌仪：“你哥皮糙肉厚，多捱几下才长记性，就你这小身板，啧啧——”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凌曜觉得他爹浑不讲理，明明是他强出头，是他让斧钺折了沈菖的手，和他哥有什么关系，还罚得这么厉害。
他心里涌出一股子气性，咬了咬嘴唇，一把冲过去扑在了他哥身上，大声道：“和我哥没有关系，爹你要打就打我吧。”
行罚的护卫有些犹豫，凌仪凉凉道：“既然想兄弟情深，那就给我不客气地打。”
鞭子一鞭一鞭落在身上，凌曜觉得那是真疼啊，火辣辣的疼，第一鞭打在身上就忍不住大声嚎起来。
被他压在身下的凌晏，自己挨了十数鞭面色苍白，却恁是咬紧牙关坑都没坑一声。这被凌曜压在身上，伤口上承受了不小的重量，还要忍受他跟杀猪一般的嚎叫声，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无奈，心里也不知是作何想法。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本来便是因为凌曜挨的打，现在凌曜这般护着他，心里也还是有触动的，但是本来就是因为他的缘故，再加上这二次伤害的阴影也不是一般的大。
凌曜到底身娇肉嫩，又白白胖胖的，才打几下，那一道道的血痕就吓人的很，更别说他脸色苍白，满头虚汗，瞧着比挨了二十多鞭的凌晏还要惨。
凌仪心下到底有些不忍，生生捱到护卫打了十鞭后，才让家丁将他们送回去。
等凌曜缓过神时，发现自己还是在书房，而且还是和他哥两个人躺在书房当床的那张软榻上，并排头靠墙躺的那种。
凌曜不可置信道：“爹不会这么冷酷吧，真把我们放这不管我们了？”
凌晏这时候也不崩着了，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疲惫，颇无力道：“怕这才是爹对我真正的惩罚吧。”
凌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凌晏已经没有多说话的力气了，他挣扎起身，拿起桌上留下的两瓶创伤药，认命般叹口气，先艰难地给自己上了药，又给凌曜伤口上撒了些药。
不出意外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他本以为他爹鞭笞他已经是无妄之灾了，哪知道更狠的还在后头，把他和替他挡了十鞭的凌曜放一堆，不是更折磨他吗。
两人又累又痛，都不想说话，迷迷糊糊睡过去，直到次日清晨小厮才送了简单饭食又匆匆离开。
早饭那是相当简单，两碗粥、两个鸡蛋、一碟咸菜，咸菜还得两人就着一起吃。
睡了一觉凌曜也能挣扎着爬起来了。毕竟是自家孩子，这鞭子自然是和军中施鞭刑的鞭子没法比的，护卫也和军队里的士兵力气没法比，若是凌曜不冲上前来，这几十鞭刑对凌晏来说并不在话下，休息一晚，今天都能咬牙去国子学上学。
但被凌曜这么一搅合，他不仅跟着没了自由，在这书房吃不好、睡不好，还得照顾凌曜。
他真的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欠了凌曜的。更让他觉得惊悚的是，他竟然好像没有以前那样厌恶凌曜了。这可真是见了鬼！
吃了早饭后，凌曜又爬到床上趴着了，凌晏披了衣服坐在暖阁软榻上看书。
凌曜一个人趴着无聊，又艰难地挪到软榻上趴着，对着凌晏眨巴眨巴眼睛道：“哥，爹还要我抄二十遍《中庸》，你能帮我抄十遍吗？”
凌晏挑眉看着他，看表情好像在说你做梦呢？
凌曜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特别坦然道：“我现在爬都爬不起来，照这个速度，抄完二十遍中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说着还歪了歪头满眼天真道：“哥，你不会想跟我一起呆那么久吧？”
凌晏额头青筋跳了跳，还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他忍了又忍道：“去给我把纸和笔拿来。”
凌曜眸色一亮，屁颠屁颠就想爬起来，结果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他一拐一拐地扭着到书案上拿了一叠纸和两支笔，为了拿砚台还跑了两趟，然后又殷勤地给他哥研墨。研墨动作稍大还会扯到伤口，脸上的表情那也是相当精彩。
等到他哥已经开写了，他才想到一个问题，他哥的字和他完全不一样，那不是很明显会被他爹发现吗？
作者有话说第9章 9.半城倾夏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