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魔镜森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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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荆棘覆盖在树腰上的叶子，偶尔用尽余力睁开眼睛的她朦朦地望见有个黑影伫候在树下。
太好了——叶子在苍白的脸上挂上笑容。等着树下的那个人发现她、救她。
那个人是徐妍，她的魂是灵界的公主——菟葵。她正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拴在叶子对面的魂，那魂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没有一处完肤。她心疼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连藏在徐妍身体里的也在撕裂着。
仔细一看，他的俊容和徐泽述有几分相似，但……其实他是千百年前梦想王国的那位骑士。
微风轻巧拂过时总爱随手携倦几粒埃尘，菟葵自言自语道：“很快你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然后……我要下命令把你困在这的心愿女神付出代价。”说这话的时候她憎厌地看着叶子，仿佛将罹难降临叶子身上，才是心愿女神最大的不幸。
是啊，每个神在安排赌局时都得完美得完成了任务，唯独心愿女神在千百年前失败了一次，这次对她来说算是将功补过了，假使又砸锅了，心愿女神就会落难。
菟葵展开手心，幻雾渐渐多了，乍眼一看，幻雾里出现一个装着谁的瓶子，她愤怒地往暴露在空气里的树根砸去。
碎片里只身躺着的是粉蝶灵，她面目沧桑、奄奄一息，看起来有些绝望，仿佛连伟大的神都无法只手掌控的命运。此刻，她已闻见了死亡的闹钟。
“不想再这样半死不活地，想早点痛痛快快去死的，就告诉我解除荆刺的办法。”菟葵狰狞地说道。
粉蝶灵蜷缩着身体极度地在颤抖着：“公主难道真的还不能明白吗？不明白这是在保护你吗？他不爱你呀，一旦他把这话说出口……”
“啪”的一声巨响，菟葵狠狠地给了粉蝶灵一记耳光，她咬牙切齿地说：“告诉我——方法。”
粉蝶灵悚然起来，同时在现实世界里的左思也深感不安，她的脚跟着心一步步地往前走着，后知后觉地来到玫瑰园门前。
“左思？”
在木栏旁的徐泽述叫住她：“你怎么来了？”
左思六神无主地说：“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像世界末日的感觉，很忐忑，很紧张，很不安，又有些说不完整的惊慌。”
“没事吧？生病了？”徐泽述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是的，我没事。只是……你找到叶子了吗？”她抖得厉害的手正死死地抓着他的衬衫。
魔镜森林里阒无一人的气息变得十分诡异。
粉蝶灵不是怕，只是……她也想保护着她，直到菟葵明白的那一天，那她就不至于因为骑士的一句话而消失在这个世界。
但粉蝶灵还是说不出口了：“用你的血——可以击退荆刺，但公主……求你不要执着下去了。”
菟葵邪笑道：“见过千百年后的你吧，长得真漂亮呀，是个人类。你也觉得可笑吧，自己竟在千百年后与另一个你见面。她还时不时地感应到你却不清楚那是什么。真好玩。”
“请你不要去打扰她。”粉蝶灵的心有些坚定。
“你放心吧，你死了才有她，要是——你不死呢！”菟葵逼到粉蝶灵面前，故意拖长了音调。
粉蝶灵来不及说出话来，就如同玻璃般粉碎在空气里。
在现实世界里的左思像被迫和自己身体决裂般窒息，全身一阵冰冷，好累。
菟葵被突如其来的幻术逼退了几步。
是心愿女神的幻影，徐徐地降落到菟葵面前。
“是你杀了她？”
“现在我也一样可以杀了你。”心愿女神甜甜地笑着说。
菟葵也不甘示弱：“为了这一次的赌局？”
“哈、哈哈哈，你认为我和他们一起认为骑士爱的不是你，是拥有王族地位的梦想；你也认为你会消失，连你也不相信他爱上你了？！哈——“心愿女神自满地大笑。
“你说什么，难道……”
“是的，但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处罚，当然比起你对我所做的错事，比起我在神界所受的耻辱，你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我用尽手段，还用我生命的安危去威胁灵王，原来这都是你编出来的谎。”
心愿女神理直气壮地说：“你也不想想这都是谁的错。是你让我成为三界的笑柄，也是你害成他这样的。你可要清清楚楚得记得他的容貌，以后在那个时空相遇时远离他。”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随着她那冰冷若霜的微笑，心愿女神的幻影渐渐地离开了魔镜森林。
心愿女神用幻影和菟葵讲这番话更激起她救出骑士的信心了，她毫不畏惧地划开自己的手心，血液一滴滴断断续续地落在荆棘臂上，凡是血液经过的地方荆棘们都会一副忽然长脚似的惊慌失措地逃命。
她冷眼地望着叶子沿着树枝、树臂、树根滚下来。在菟葵的心里，叶子只不过是心愿女神的另一个傀儡，要知道傀儡是不用被保护的。
菟葵看着平躺在脚下的叶子，一阵愕然，她所有思绪都乱了。那颗她梦寐以求的记忆竟然不再在叶子脖子上了，她抓紧叶子的双肩：“记忆珠呢？在哪？在哪？”
叶子在昏眩中看到那张与自己一同拥有的脸，是人类的脸。
她此时真想见到心愿女神，想问问她：我是谁？是被变成白马的梦想；是菟葵；还是没有过去的叶子。
还有眼前这个把我往死里摇晃的是谁？也是我吗？
你是谁？——叶子说不出声来，迷惑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是啊！珠呢，记忆珠呢？她卖力地吐出字来：“珠，呢？”
“你还问我，如果我拿了还找你干嘛，不嫌烦吗，真是的。快想想你把珠搁哪啦？”
“我……我不知道，去哪了，珠子会去哪了？不行，我要见德拉，德拉呢？他在哪。你又是谁，别再摇我了，好……疼呀！全身……”
菟葵有些虚脱地坐倒在土里，她无力而又迷茫地望着那个还栓在荆棘里的魂，叨道：“你不能死，绝对不能呀！”
她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双手划过叶子的每一处针刺般的伤口，一朵朵菟丝子小花从伤口里慢慢绽放而出，随着伤口的愈合菟丝子小花也就枯萎消失了。
可是，这样一来，徐妍的□□就会菟丝子小花吸吮叶子身上排解的毒，那样的话她的□□和普通人类一样死去，而菟葵也难以逃脱牺牲的命运。
难道这样菟葵也没关系吗？
是啊，她是那么不顾一切的人。如果当初没有她的不顾一切，她也不会被心愿女神栓在这里，如今她只剩下自由可以还给她了。
她想着，眼泪就从眼角里渗入土壤，或许太累了，或者知道当初是有多么的“不应该”，她慢慢地入眠。
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叶子精神抖擞地睁开眼睛，瞳孔机灵地转了个圈圈，然后坐起身来。
“这是哪？”她努力地回想起，“噢？！”
叶子不知所措地将菟葵拥入怀里“那个……你没事吧，醒醒、醒醒呀！”惨了，嘴唇都发紫了，怎么办好呀。
菟葵弱弱地睁开眼睛，一阵强光倾斜而入，白茫茫里貌似有人慢慢地描绘出叶子的轮廓。
她张开嘴巴像要说什么却又换成一个叹息。
叶子急忙追问道：“那个……你是谁？”
菟葵抓住叶子的衣襟，像在黑暗中抓住一曙希望般：“快，救他，救他。”
叶子朝同一个方向望去，骑士那令人揪心的惨状并不在当年耶稣之下。她的心一纠，放大了瞳孔“是——泽述？”
“叶子，快拿记忆珠出来救他。”
是呀，记忆珠呢？叶子的手徘徊在胸前。
“叶子，一定要救，一定。”菟葵的心开始有些绝望了，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这么卖力地救骑士外，还会不会有人这么做，特别是眼前的是叶子，心愿女神那边的人，没能量的人……
“好，好，我……我这就去找德拉，我知道德拉能救他下来。你放心先休息一下吧，喔。”
“不，不行叶子，德拉不行。”
“德拉会救泽述的。”
“答应我，你一个人就一个人，找记忆珠救他，不让别人知道，不要告诉德拉，答应我。”
“可……我，还不知道怎么用记忆珠救人呢！”叶子嘟起嘴一副被为难的样子。
“我的血可以击退荆棘，你的血也一定可以，但……一定要在找到记忆珠让他的魂恢复记忆，懂得去找回自己的□□才行。”
“嘘，好。我这就去，你先在这躺着休息一下，我很快回来。”
叶子把菟葵移到树根里躺下，她说：“可是你是谁呀？”
“徐妍，徐泽述的妹妹，你被封的记忆我帮你解封了，你应该记得。”
叶子眨了眨眼，泽述的妹妹：“喔，我们见过，原来你不是我，不是梦想、白马，不是菟葵，是泽述的妹妹。”叶子坚定地把徐妍拥入怀里，说：“我，一定会救泽述下来，也会救你的，等着我回来。”
这就是温暖——菟葵热泪盈眶。
叶子照菟葵指示的路线离开魔镜森林，路才走出一点明目来又被脚下没注意到的树根绊倒。
她赶紧在与泥土接触以前闭上双眼，仿佛这样可以减轻身体的疼痛。
咦？地面暖暖的——叶子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
“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呀？”
这声音是德拉的，这相貌也是德拉唯一的，这暖暖的不是地面，是德拉的身体。叶子放声尖叫道：“德——拉——。”
“是！”
“德拉——”
“是。”
“德拉，太好了，看到你太好了。”叶子总觉得在这里看到德拉•木是件很奢侈的事。
德拉•木一只手撑起身子，一只手拍了拍叶子的脑门：“傻呀，还不起身，打算坐到我们都成石像吗？”
“噢，不好意思，没弄疼你吧？”
“那倒没有。”德拉•木眼定定地望着叶子：“不过……”
“什么？”
“叶子怎么跟德拉道起歉来啦？！以前的叶子可不会这样呀！神情也没落了许多，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子累了，她低下头去，也许泽述被栓在树上的事应该告诉德拉，他一定可以帮忙的。徐妍也许不了解这一点，唔！
“德拉！”
“嗯。”
“……我好像梦见白马所说的梦想王国了。”叶子灿烂地笑着。
“啊，是吗！”
“我见了她的王，见了她的骑士……破坏了她们俩的爱情……后来又看到你了，你从平民的手里买下白马，它是梦想公主可又像是我——叶子。”
“叶子啊——”
“嗯？”
“从你变成人类开始，他们就只是他们，你也只是你。”
“呃？那在叶子成为人类以前呢？”
“以前……”德拉•木犹豫着，“以前。”
“啊——”
叶子忽然尖叫起来，拉起德拉•木说：“德拉，我们还是先去救徐妍吧，她现在病得很重，嘴唇都紫了。走，我带你去救她。”
德拉•木先松了一口气，叶子还是叶子，还是那么相信他，依赖他。
德拉•木在叶子的带领下来到菟葵身边。
叶子蹲下身去扶起菟葵：“徐妍，我带德拉过来看你了。不过，你放心好了，他不会伤害你的，我觉得你的病应该给他看看。”叶子坚信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菟葵把头撇到一旁去，分明有些无奈。
“迄今为止你还不明白吗？”德拉•木说。
“被蒙在鼓里的，是你！”菟葵欲言又止。
“回头不好吗？选择回头真的……很难吗？”德拉•木说。
“失去一切的我还有意义吗，我——是不会回头的。”
“就因为大家都太想你回头了，你才死也不回头吗？”
“不，只是想听到骑士再一次说爱我才不回头的。”
“假使听到的是不爱呢？”
菟葵换了口气说：“德拉，是我用菟丝子的花救叶子的，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救骑士。”
德拉•木掏出记忆珠，对叶子说：“拿着。”
菟葵欣喜地说：“用叶子的血击退荆棘。”
德拉•木说：“叶子，击退荆棘后魂会飞到你身边，你一定要把珠子放到他额前，不要放手，这样他的魂才有可能找到他的□□呀。”
“嗯！”叶子很认真地点点头。
一切都准备好了，当叶子的鲜血滑落在荆棘上时，魂真的像接到命令似的飞向叶子。
刹那间，一道白光像冲破决堤的洪水，所有背景都成了一片白。
她看到徐泽述向菟葵飞来，他们激动地不知在说着什么；她也看到白马变回了自己——梦想公主。
然而就在这白茫茫的一片里，从远至近回荡着一个声音，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个人急促地在左思耳边叫唤叶子的名字。
左思尽力地把眼睛撑出一条缝，往宿舍四周看去，她有那么一瞬间不是那么记得自己在哪，又“扑哧”地一笑，昨晚是她进入这个学院的第一个晚上呢!迷迷糊糊中有一张脸朝她贴近。
“还不起来！要迟到了。”苏艺叉着腰问。
左思微微皱起眉头，揉揉太阳穴说：“苏艺，你刚才叫我什么？”
“左思呀，不会吧就睡一觉得你连自己的名字也忘啦？”苏艺跑过去摸摸左思的额头，测测温度。
“苏艺，我觉得我昨晚好像做了个特长的梦。”左思
“美梦？”苏艺
“不是吧……又是……好像又不是，但又像是。”
“行了吧，你一辈子都在纠结，连做梦也在纠结，你还活不活了！”
“喔！”左思想到什么的拍拍手，“噢，我想起来了，在梦里有个女孩……好像说必须要让那个男生爱上她才行的。”
“要是大家心有所属了呢，她怎么办？”
“她……好像说……会变成那男生心里那个人的心脏。”
“啊？”苏艺有点莫名其妙，她玩笑道：“那太好了，反正现在人类还缺心脏用哩。放心吧！你死不了。不过，有没有看清楚人家的长相呀，要是你认错爱错了该怎么办好，哈——”
左思把枕头扔过去，吐了吐舌头：“我说是我了吗！真是的！”
苏艺和左思从宿舍出来走在学院里，她们是新生，队这个学院里的一切都还很陌生，看着来来往往穿梭在校园里的同学，不免有些感慨地看着，望着，想着，好奇着，苏艺一副到了外星人的地盘似的。
“怎么？”左思对着东张西望的苏艺问。
苏艺“扑哧”一声笑了。
“什么嘛？”
“我突然觉得你的梦特逗。”苏艺掩着嘴笑道。
左思也笑了。
苏艺断续说：“喂。”
“呃？”
“这来来往往的人里就没有看到你梦里的那个男生吗？“
左思呆呆地看着苏艺“扑哧”又笑了：“对呀，怎么没想过要注意一下呢！”
“嘻，小心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的心哩，到时我可救不了你。”
“行了吧，你都说了不是我啰。”左思用力拍了下苏艺，然后如箭般逃跑，苏艺默契地追赶上去。她注意到在穿梭中错过相遇的不单单只是过客，还有林一结。
苏艺止住前往的脚步，视线一直跟随着林一结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模糊在视线里，她的心不由得感叹：“帅呀，简直就是精品啊——”
“喂——艺，看什么呢！走了。”左思朝身后的苏艺唤道。
苏艺跑过来说：“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啊——真帅呀。”
“看到什么？”
“一个帅哥呀，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级的。”
“帅哥？”左思四处回眸，不怀期待地说，“真是帅哥的话我怎么没看到？”
“天啊！这么大个帅哥刚刚就从你身边经过你这都看不到，你的眼睛没长好吧。”
“拜托，大家都看不到，只有你看到好不好。”左思指着路过的几个同学。话音刚落下，她们中就蹦出了句：“看到了吗？”
“唔，看到了。”
“是今年的新生耶。”
“唔、唔、唔——好帅呀。”
“是啊，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唔、唔、唔……”
苏艺用余光瞄准了左思。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眼睛没长好，我是瞎子行了吧。我们就快去找我们的课室吧。这么大一栋教学楼也不知道要找到啥时候呢！”
“唉——真想和他同一班。”
一阵微微的风穿梭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盘绕在青春的脚印里栖息，德拉•木坐在树上迎着风妩媚的微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魔镜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