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落下来》说说

18、第十八章 梦想王国

　　在昏睡过去叶子的梦境里，记忆之门被自动解封，狡猾的时间逃回到千百年前一个叫梦想之国的地方，那里正飘逸粼粼的微风，呼得周围盛开的鲜花在草丛里有指挥地起舞。
　　在这晴空碧绿的阔野上，只见两只蝶灵在半空中来来回回左顾右盼地在寻找着什么。
　　其中，蓝蝶灵追上粉蝶灵问道：“这可怎么办呀，姐姐？人类世界那么大，灵王现在又在玉殿等着公主。”
　　“是呀，到底在哪呢？”
　　“要不，我们分头找吧？”蓝蝶灵古里古气地说着。
　　粉蝶灵叮嘱道：“分头也可以，只是你要切记不许再贪玩，找公主要紧。仆灵要有仆灵的样子。”
　　“是，知道了，姐姐。”
　　说着她俩分头从眼前这花坛找起。
　　叶子从花蕊里醒来，她熟悉地坐起身来，抖了抖心形的紫墨色翅膀，用力伸展着身体。
　　她记得自己在人类世界已经游玩有一段日子了，那些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也都尝尽了，现在的人类世界对她来说真所谓是倍感无聊。她坐在花蕊喃喃地说：“王怎么还不找我回去呢？”
　　蓝蝶灵小心翼翼地出现在叶子身后，像要捕捉什么似的双手捏住叶子的翅膀，大声喊道：“捉住了，捉住了，姐姐，公主被我捉住了！”
　　蓝蝶灵正兴奋之余，叶子手心里正沿着中指滑下一颗透明的水珠，在花蕊上晕开幻成一团烟雾环绕在蓝蝶灵的双手旁，幻变成一捆绳把她的双手锁紧在一起，然后回过身来骄纵地看着蓝蝶灵，一副早早就被宠坏了的样子。
　　粉蝶灵听到蓝蝶灵的叫唤后，从草丛里赶了回来。
　　蓝蝶灵大发雷霆地任性道：“放开我。”
　　“有本事就自己灭幻呀！”叶子嚣张地把双手交叉在胸前。
　　粉蝶灵停在空中，单脚跪在叶子面前，双手平放在膝上。由于眼前的灵不是普通的仆灵，她具有贵族的公主身份，所以就算粉蝶灵有足够灭她幻术的灵力也不能擅自出手。这是规定，关于身份地位灵的法规。
　　“菟葵公主，灵王还在大殿等着您呢！请随我们回去吧。”
　　叶子高傲地笑了：“走吧。”这一切对于她来说这么地熟悉，仿佛她一直属于这里，她微微翘起嘴角，锁在蓝蝶灵手上的那团烟雾像弹力绳一般“嗖”地一下消散在空气里。
　　“王！”
　　叶子站直了身躯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地低下头去，又忍不住好奇刚刚停留在自己余光里王身旁的心愿女神。没等王说什么，叶子就把目光落到心愿女神身上。
　　那眼神充满邪恶的神秘，仿佛要撕碎一切看似美好的东西。
　　“菟葵，王的女儿。王现在要给你一个任务。”灵王憨厚的声充满整个大殿。
　　“是，王。”
　　“这位是从心愿王国来的心愿女神。是天国的神。”
　　原来是万物生灵的神，怪不得有如此惊艳的美貌和傲气。叶子不顺心地想着。
　　看着菟葵公主迟迟没了反应，在一旁的粉蝶灵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
　　这时她站直身体用灵世界的礼节说：“灵界的公主，菟葵拜见女神。”
　　心愿女神忽然松开嘴角神秘地微笑着：“我们又见面了。”
　　好美的声音呀，来自天国！又像是在贝壳里的回响，叶子抬起头来。刚才那声音就是从这张幽美的脸蛋背后传出嘛。叶子早已顾不上心愿女神说的是什么内容了。
　　灵王并没有说神界于灵界千百年一次的赌局又开始了，而是说：“今天，菟葵，王的女儿，你要接受一个任务。”
　　“是，王。”
　　灵王接下去说：“在一年内人类世界有一个叫梦想王国的地方，在国王的身边一直有位受万民宠信的勇士，他与国王唯一的公主从未相遇，你要去帮助这位骑士与公主相遇，相爱，相伴，让骑士成为下一代梦想王国的王。”
　　菟葵听了皱紧眉头，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孩子，这是你的任务。”灵王说。
　　心愿女神终于开口说：“任务也有任务的规则。我知道在平日里你从未守过规则，但请公主切记三点：一、不可以随随便便在人类世界用魔法；二、不可以用干扰人类的命运；三、从他们相遇到一年后完成任务后回灵界复命；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可爱上人类！”
　　“是，菟葵紧记。”
　　“那好。”心愿女神从王座起身，随着一阵风飘到殿下来，在叶子身旁，伸手到面前，前面什么也没有，但心愿女神轻轻一扭，从门把到门槛慢慢地，慢慢地出现了一扇别致精巧的门，上面雕刻着与她一般晶莹剔透的牵牛花。
　　门开了，还是那个他，那个和徐泽述有着同一张俊俏的脸的骑士，只是在他的后背对着他的还有另一张脸，一样让菟葵萌生妒意的脸。
　　女神突然将菟葵抱在怀里，在她身躯里菟葵并不感到温暖，却像感应到有个声音在说：“别想着摆布命运，别想着和命运作对。”
　　当菟葵感到害怕想推开她时，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抱着她，是幻术还是幻觉？这从心愿女神的不经意间那个深深翘起来的嘴角可以得知。
　　“进去吧，公主。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旅程。”心愿女神说。
　　菟葵惊愕地颤抖了一下，被不知名的害怕起这个神来，仿佛她知道即将要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叶子对灵王作了个灵界的礼节：“王……。”菟葵的喉咙哽咽了一下，不舍。
　　“去吧，一年以后，王还在这等你。”灵王说。
　　“是，王。”
　　叶子姗姗地走了进去。虽然不知道门的另一边是什么，但隐隐约约也可以听到莫扎特的第三乐章降B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像似十分热闹。
　　冥想中有个力量重重地在她肩上落下。
　　“喂，怎么没带面具就来舞会？这样被国王看到会不开心了。”说话的是梦想公主，但她带着面具没人知道她的真正的身份。
　　叶子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然后非常不屑地走开。
　　“这是国王的面具舞会？”叶子边走边喃喃地说，“真无趣，你们还是快点告诉我骑士和公主在哪里好了。不过……。”她看了看自己，这么穿和舞会也太不协调了。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按照刚刚梦想公主身上穿戴的舞裙和饰品一件一件地在自己身上用食指点出来，从上到下从深到浅的红色舞裙，舞裙上镶嵌的每一颗宝石，腰间大大小小打的每一个褶，胸前的小开叉露出柔美的背，在腰后大头垂下的蝴蝶结，还有那红色哭泣的面具，金黄金黄的头发也同她一样盘起，头上斜戴着一顶白色盛开的玫瑰花。
　　她不自觉地告诉梦想公主：“看吧，同样的舞裙，同样的装饰，我穿得就是比你漂亮。”
　　舞会还在进行着，大伙们没有谁知道是谁，都在国王举行的面具舞会上不自觉地围出个圆来，在圆里有一对又一对跟着小提琴拉出的降B大调翩翩起舞的人。
　　只有一个人，他带着半张黑色的面具，在皎洁的月光下瞭望着乡村之方。
　　梦想公主踮着脚跟小心地走在他的身后，她心里知道他是谁，她听过他不少事迹，因为崇拜他。
　　“你在看什么？”梦想公主出其不意地凑到骑士的耳边问道。
　　刚好骑士转过头来，他们四目相对的距离不到十厘米，彼此也只听到一阵阵急躁的呼吸声。
　　梦想公主涨红着脸，而半张面具背后也有着一股莫名的炽热，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对方的眼神凝视着远方。
　　“我说，你在看什么？”
　　“噢……”骑士长叹了一声，眼睛还是看着远方。
　　“那是郊外吧，你一直远看。”梦想公主指了指你那方向，“那有你想念的人？”
　　他把目光落到梦想公主面具上：“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地方应该更吸引人。”
　　“比起这场舞会，外面的世界更吸引你嘛？”梦想公主不确定地问。她记得国王告诉她，这场舞宴的本意是希望她能在其中挑选一个王，她未来的夫君。而眼前的这个她在深宫里瞻仰已久的勇士，居然没有被这场舞宴吸引。
　　这时有个声音从他们的身后飘过。
　　“公主呢？你有没有看出哪位是公主？”
　　“不知道，任何一位女士都有可能，我们再找找看看吧。”
　　“说不定刚才和我跳舞的那位就是了。”
　　有一个声音急到讥笑道：“那你就等着认识国王吧。”
　　骑士看着对话的勇士走过。
　　梦想公主趁现在问道：“你想遇见公主吗？”
　　骑士笑了，又很严肃地说：“我——庆幸先遇到你。”
　　这是不是在说，他遇到公主之前先爱上眼前的自己了呢？梦想公主有些困惑又有些开心。
　　“那，你不邀请我去跳支舞？”
　　梦想公主的话音刚落下，一个侍女碎步跑前来，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她双手捏起裙腰，身体向下蹲了蹲，这是普通贵族的礼节：“我现在需要离开，很快回来。”
　　等不及看看骑士的回应，等不及听到他会说什么，公主随着侍女如箭一般离去。
　　“啊——”还来不及问她的名字的骑士已开始懊悔，下次，下次遇见时一定要问到她的名字，还有让她摘下面具。
　　骑士在宫殿周围四处寻找她的踪迹，忽然他像一匹没有方圆的野马向长廊的末端奔驰过来，抓住前行的菟葵：“终于找到你了。”
　　躲在与公主同样华丽衣裳，同样精致面具后的菟葵惊讶地回过头来，呆呆地问：“你找我？”
　　是一个四目相对的场景，这次是菟葵，她千百年来第一次尝到像在冰冷的冬雪中喝下一杯茶般的感觉，身体里的那般暖流从喉到脚不断地在升华。
　　“是的，我找你，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菟葵突然抱着骑士，她想知道这股新的感觉是什么！躲藏在那半张面具后的脸一下就像醉酒的脸。
　　骑士拆下面具，对菟葵说：“我是骑士，你呢？”
　　是他！连菟葵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这张脸时就想起心愿女神给她看的另外一张脸，那张只属于梦想公主的脸，仿佛在她心里面这两张脸是一体的，她冲动地。。。。。。然后也摘下面具——在面具后面的那张脸再不是菟葵了，而是梦想公主的脸。
　　还蒙在鼓里的梦想公主悄悄地在平民的街道醒来，醒来时她的身躯却是一匹白马。
　　徐妍偷偷地在屋里四处找找看看，有意地来到叶子的房里，看着镶在墙上的魔镜，邪笑起来。
　　终于找到了，骑士就被封在这里面，可怎么多了个生命。徐妍用了更大的力量去感应清楚那是谁。“叶子。”顿时她茅塞顿开，邪邪地露出笑脸，“真是不行呀——”
　　徐妍伸手去触摸画面，试图找出进去的方法。可画面上唯一的缺口也被德拉•木封住了。她机智地转了转脑袋，用拇指割破了食指，在鲜血干透以前滴到缺口上去，就这样幻术破了。
　　就像打开磁铁的另一半，徐妍身体失重地被吸了进去，狠狠地摔在森林里……。
　　摘下面具的菟葵不由自主地换上梦想公主的脸，用那颗自私的心把梦想公主变成雪白的白马。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到站在橱窗口，透过玻璃看到自己的梦想公主，迟迟张大着嘴巴，失去了一切行为能力。
　　接着被一个平民用绳栓住了脖子，她才痛得发出一声叫声。对！是马叫的声音，连人类也听不懂的马叫声，这让她彻底绝望了。
　　她挣扎，不断地，加倍的挣扎，歇斯底里地向国王求救，向平民求救。
　　“快，快捉紧绳子，千万别让它逃了。”两个拴着梦想公主的平民也筋疲力尽地喊着，鼓励着，坚持着。
　　直到一个声音穿过，叶子听到是德拉•木的声音：“我帮你们买下这匹马。”
　　然后抛了一袋金币到其中一个平民手上，平民打开一看全是黄金，两人生怕德拉•木忽然后悔纷纷加快速度离开。
　　“你还好吗，公主？”德拉•木温柔地取下拴在她脖子上的绳子。
　　“放开我，走开，走开。”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呀，公主。”
　　“你听得懂？你知道我是谁？太好了，你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个梦几时才醒来呀？为什么我会是一匹白马？还是我以前才在做梦，现在醒了？”
　　德拉•木惊险地撅起嘴角：“我只是来执行主人的任务的。”
　　“主人？”
　　“我也不明白呀！为什么明明知道结果的事还要派菟葵去执行任务呢？明明知道她好奇，固执，不顾一切的呀。”
　　“你现在到底能不能把我变回来呀？光站在那讲废话有什么用！”
　　“梦想王国的公主！”德拉•木行了个礼，“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
　　“去哪？”
　　“千百年以后的另一个世界。”
　　“去那干嘛？你自己去吧，本公主可没时间。”
　　“你不是要变回人类吗？”
　　“是呀，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跟我到千百年后的世界去。”
　　“你走吧，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离开国王的，我要回殿上去，去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德拉•木在半空中圈出了个圆，在圆里白马看到了那场正在进行的舞会。全场的贵族都围成一个圆，圆里有一个穿着她那身衣裳，戴着她那张面具的公主和她的骑士在跳舞。
　　她不时惊叹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宫里发生什么事？”她指着在殿上舞蹈的菟葵问道，“她是谁？她是我？我又是谁？”
　　更加让白马惊愕的是菟葵摘下面具后，那张她的脸。
　　叶子猛地睁开眼睛，仿佛她就是那匹白马，因为醒来的刹那，挪动了拴在荆棘上的身躯，那痛一针针地钻入她的骨里。
　　一句句，一段段，一声声喊不出的救命，都在心里化成了呼唤德拉•木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