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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况意没有直接去公司,她在路上给助理发消息,调休半天。车窗外的风景急急地往后掠过去,况意想起自己刚遇到纪朝的那段时间。

      好像也是这样的盛夏,就在去年,她以那一批实习生里吊车尾的成绩考进纪氏设计部。那时候纪朝和她的关系还没有闹僵,他作为一个并不直属她上司的公司太子爷身份,请她喝了杯美式。

      “祝咱们小意侥幸转正,日后飞黄腾达。”他那时候笑着把咖啡推给她,调侃了这么一句。

      况意是不太有上进心的人,她一向是那种信奉中庸之道,有点得过且过的性格。但前提是她需要处在一个相对好些的阶层环境中,否则还是要拼一拼。举例来说,她中学在最好的重点班中庸,大学在985中庸,入职了在纪氏吊车尾。

      倒数第二名还不好意思呢,躲在位置上悄悄抹眼泪,况意这个倒数第一就悄摸想着庆祝了。她还庆幸,一分不用多,一分不用少,她比那些人少受多少罪少熬多少夜,结果还是和他们上了一样的班啊。

      说起况意认识纪朝这遭,那也是因为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关系。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公司那次算第二回。第一次是纪朝作为纪氏继承人去母校开讲座,况意顶替了临时逮到生活作风问题的献花同学上台,后来又在公司电梯机缘巧合地碰到,跟那电视剧里的欢喜冤家似的,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那时候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步田地呢,谁也没想到。

      况意收回视线,手里的手机震动嗡鸣一声,她摁开机键一下,是助理的消息,简洁几个字,“好的明白,意姐您注意休息。”

      况意吩咐司机直接去一环的华盛别墅区,那儿有一套原本属于她和纪朝的婚房、现在却独属于纪朝一个人的房子。

      她去搬家。

      况意又不自觉点开聊天界面上和纪朝的那条,对方的消息回复最后一条,是昨天去民政局以前他发过来的,“你考虑清楚,离了婚我就不可能复婚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他在笃定什么,笃定她就一定舍不得他,一定不敢离婚吗?

      说起来也挺可笑,结婚几个月,几乎每次离婚这两个字都是先从纪朝嘴里说出来的。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各种性格不合和历史遗留问题,纪朝面上毫不在意地威胁她:“不想过了就离婚。”她那时候是真怕啊,她才结婚多久?别说流言蜚语和传统观念,还有很多东西都让她不能果断决绝地说出离婚这两个字。但纪朝就敢用这两个字拿捏她的命门,短短几个月,他能提不下十几次。

      但最后这次,是况意提的。

      累了,毁灭吧。

      她受够了。

      况意深呼吸一下,想起那时她第一次提离婚,纪朝表情的惊诧,但他又瞬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啊,那就离婚。”

      于是莫名其妙的结,又莫名其妙的离。

      理由和事情起因是什么呢?况意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纪朝某个曾经爱他爱到轰轰烈烈的前女友上门纠缠,纪朝云淡风轻地随口解释了两句,又说:“我以为结婚前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况意,我不喜欢女人太管着我。你是我有法律效力的妻子,你要是嫉妒或者吃醋,随你找那个女人怎么样,不要拿这种事情烦我。”

      况意原本的确是吃醋的,但诚然这种醋意并不大,且建立在她身为他妻子的身份上,仅仅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侵犯,而感情上的愤怒和嫉妒则占极少一部分。

      但纪朝这话一说出来,况意却出奇地冷静下来,她根据纪朝的话反省自己,这事她到底该去怨那个前女友,还是怨自己天性风流的丈夫?同为女人,第三者固然有错,男人就一定摘的清吗?没有纪朝某种意义上的默许或者纵容,那个女人敢上门来闹吗?或者换句话说,纪朝身为男人,怎么不处理好自己的风流债,怎么不快刀斩乱麻,非要等到麻烦找上门来,再牵连原本无辜置身事外的她?

      况意反问自己,她真的需要这份婚姻吗?她真的需要这个男人吗?

      她不需要。

      没有纪朝,她只是失去一个不讨喜的丈夫,失去一个人人艳羡但其实大可不必的纪氏太子妃身份,她甚至连那层膜都没失去;离了婚,还是黄花大闺女。

      她想起自己没结婚以前,原生家庭幸福美满,父母守着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宠上天去,家族里的兄弟众多却只有她家有一个女儿,什么好的都尽着给她;她自己也争气,五百强公司上班,同事关系和睦,职业生涯一帆风顺,想买的东西放到购物车,发了工资存一部分,然后美美地等着领快递,闲时逛逛街喝个下午茶,滋润又舒服。

      哦对,还能分一笔对纪氏来说九牛一毛、对她来说不菲的分割财产。即使签过婚前协议,不过纪朝也没有做太绝,该给的一分不会少。

      哈,那这婚还不离,等着纪朝这个狗东西给她气死吗?

      她忽然就想通了,很平静、平静地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跟纪朝提了离婚。

      他原本还以为她是在说气话,同意离婚好几天了也不约去民政局的时间,等到况意提醒了,纪朝才知道况意这次是来真的。

      狼来了狼来了。一直在玩儿狼来了的人是纪朝,不是况意。她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也是真委屈啊,况意其实自小被身边人惯的也是心高气傲的,但现在她的骄傲足足折损在纪朝脚下几个月之长。离婚证到手那一刻,况意心里有些复杂,更多的是解脱,不过一想起来,那气性也还没过去。

      不然也不会跑到PLEASURE买醉买男人啊。她就是想发泄一下负面情绪,过了这遭,她况意又是一条单身好汉了。

      况意恍神的功夫,手机上又传来一条消息,她低头看,是刚加上好友的宋梁,头像是简单的白,昵称是“ks”。

      “kill steal。”她心想,应该是这个意思吧。这人,看不出来,还挺爱打游戏的。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少年热血嘛。

      “想问问况小姐你有没有爱吃的菜,我平时一个人住吃饭就是凑合,怕你吃不惯。”

      况意失笑,她根本没打算去他家吃饭好吗?但她手指刚点出键盘,还没来得及打出来,那边儿又“咻——”地一声传来一条消息,

      “我会做很多菜的,我有专门去学过。汽锅鸡、白汤羊肉什么的,你爱吃吗?”

      况意脸上的笑一下子收了。

      怎么说,这两样,她还真爱吃。

      况意高中以前是不在本市的,她那时候还小,举家住在另一个稍微偏南的城市里。那儿的名菜就有汽锅鸡和白汤羊肉,汽锅鸡纯纯鸡香,片点儿火腿,讲究;白汤羊肉汤白如牛乳,蘸花椒盐吃,倍儿香。

      但是后来搬到这边儿,偏北了,没有几家饭店有做这两样菜的手艺,就是偶尔有,也不正宗,挂羊头卖狗肉的那种。

      况意忍不住想,他真会做吗?

      “对了,还有干炸鯚花鱼。”

      况意可耻地分泌出口水了。

      但她面上不显,几高冷地回,“可以。我很喜欢。” “只是最近有点儿忙,回头有空了再尝尝你的手艺吧。”

      她不知道屏幕那头儿的宋梁正捧着手机忐忑不安,看到回复高兴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脸上都是兴奋的潮红。

      但他又稍微克制了一下,想起昨天到今早发生的这一切。

      何止况意觉得像做梦,宋梁也是一样。他情场一直不顺,从前也多为此纠结痛苦,但自从他主动进攻,纪朝和况意离婚开始,他想象中的一切、计划好的一切,都浑然像开了挂一样一路顺下来,每一步都走得准确无比,没有半分节外生枝。

      真美好啊,美好的他直害怕是做梦。

      宋梁指尖下意识捻着身下的床单,又想起昨晚。

      就在这张床上,他梦里的香.艳都成了真。他借着况意的酒劲儿,勾引她说情话,入之前一定要问行不行,要听她说想要,才不再忍耐地进去。

      他就是想听,他想了这么多年了,假的也行,喝醉了不是真心的也行。

      他又是第一次,虽然极力地压抑着,还是不免生涩了些,又怕况意醒了不高兴,这才尽兴以后抱着人去洗干净,床单被罩统统换了。

      但此刻的床单是况意睡过的,被子是况意盖过的。这整个屋子,仍弥漫着独属于况意的气息。

      其实有没有,全属于宋梁个人的臆断,可他开心坏了,才不管这些。他躺在况意躺过的床上,抱着被子猛吸,好像人还在他屋里,还在他床上似的。

      宋梁瓷白的皮肤上嵌着那双微带湿意的琉璃眸子,明明该是世上最干净的东西,却因为染上了情.欲,全身的清冷都变了味儿。

      ————————————————————————————————————————

      况意没想到纪朝竟然在家。一推开门,玄关放了双男士皮鞋,柜子上扔了把车钥匙,上面还挂着她当初买给他的史努比钥匙圈。

      当初新婚燕尔,即使纪朝这边各种状况百出,甚至因为他个人身体原因连正常夫妻生活都不能给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因此介怀。反而像天底下无数新婚的妻子那样,对未来仍然有着憧憬。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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