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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当初况意买来送给纪朝,他虽然明显很不喜欢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戴上,并在况意的软硬兼施下承诺永远不会弄丢。

      钥匙圈是情侣的,况意那只是粉色。不过早在昨天从民政局里出来,那玩意儿就被她从一串儿钥匙上拿下来,随手扔进了民政局门口的垃圾桶。

      钥匙圈没错,她也没错,纪朝更没错,只是过不下去而已,东西也不必存在了而已。

      况意收回视线,意识到纪朝可能在家。后脚一抬头,就看见人从客厅里的藏物柜走出来,像是听见了动静,穿着拖鞋睡眼惺忪,看见她,明显怔了怔。

      “你来了。”语气稀松平常,好像他们还是当初关系和缓的时候那样。况意早有预料他会是这个态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来把我的东西搬走,钥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了。”

      东西带走,钥匙留下,以后就没有一点儿牵扯了。纪朝没回话,手扶着墙站了一会儿,“还在生气?”

      况意往卫生间走的动作顿住,转头看他,她有点儿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生气?生什么气?都已经离婚了,她生不生气,又关他什么事儿?

      “没有。纪朝,你忙你的去吧,我收拾完了会走的,你问东问西地,让我很不自在。”

      纪朝声音沉了下去,“你生什么气呢,离婚不是你提的吗?”

      好笑,他说这话出来,况意竟然品出几分委屈怨气。

      况意懒得跟他作语言纠缠,闻言连看都不看他,转身进那个宽大的卫生间,关门前丢下一句:“是我提的,所以我也没生气,你不用多想。我还能好好跟你说话是因为你是我上班的公司继承人,但如果你再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堵我,那咱俩谁都别想留下什么体面了。”

      说完,况意重重地把门带上。“咣——”的一声,室内再次恢复安静。

      纪朝站在门外,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脸色发白,眼神有点儿冷。

      ————————————————————————————————————————

      其实也没什么,十几件衣服,化妆品和护肤品,再就是洗漱用品。记得当初纪朝接她来看婚房,笑意盈盈地给她指,说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就等新娘拎包入住。

      他做到了,细细想来,真要说亏欠,好像也不能具象地说出来。

      况意的视线挪到床头,那儿还放了一整盒未拆封的套子,夫妻同床异梦几个月,做得最过分的也不过拥抱。

      再有就是,婚礼当天隔着厚厚的头纱短促地接吻了一次。

      怪不得人家都说,婚姻大事要慎重,闪婚要不得。况意是为自己的任性栽了次大跟头,好在及时止损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难免回想起当初的生活,不过东西收拾好了,拉链合上,什么好的坏的都能抛诸脑后。新生活的开始,是抛弃旧错。

      纪朝就是最大的旧错。

      其实她扪心自问,这段婚姻里,他们双方到底存在多少真感情,她是清楚的。就算现在一拍两散了,她也明白纪朝天性冷淡,极度的自私,除了爱自己,不会爱别人,更别说对她。

      她想不起来年少时憧憬爱情时期望过未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但不管是什么样子,都绝对不会是纪朝这样的。

      男人是温雅的,生的儒俊,家世、学历、见识以及外表,样样都是上等。她记得当初设宴请来家人和亲戚参加婚礼时,那些人对纪朝高度的赞扬,都羡慕况意能找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以为她是靠读书跻身挤进豪门上流。

      她那时候怎么想的呢?

      被朋友拉着相亲结果被放鸽子,遇到刚被甩的纪朝。况意亲眼看着那个打扮冷艳的女人泼了纪朝一身红酒,骂了句:“无情无义的死渣男。”后夺门而出。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仅限于比“认识”再好一丁点儿的普通朋友,她不想惹麻烦上身,奈何那家餐厅的各处位置实在不算隐蔽,纪朝发现她,她只能坐过去。在人家公司底下打工难免要讨好小老板,况意又是递纸巾又是叫水的,突然被纪朝握住手腕儿,就这么捡了个男朋友。

      纪朝说,喜欢况意的性格,安静乖巧,有点儿佛系,不多事也没有很多无理取闹的要求,懂事的不行。

      他需要这样的女人陪在身边。

      只是需要,不是喜欢。

      况意呢,况意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她到了该相亲结婚的年纪,却连伴侣一丁点儿的着落都没有,她既嫌麻烦,又不希望父母操心。更别说纪朝方方面面都挑不出毛病,领回家父母也满意,她不吃亏的。

      抱着这么个得过且过、好像还可以的心态,她直接跳过了没体验过的爱情,心态平和地谈起了毫无波澜的恋爱。又没半个月,纪朝应酬后晚归,代驾司机疲劳驾驶,出了场不殃及生命的车祸。自此男性生理功能受损,医学上俗称“不ju”。

      况意又被猝不及防地求婚。

      她好像大概能明白纪朝当初迫不及待跟她求婚的心态。大抵是关乎尊严一类的东西,恰好她又那么听话乖顺,很适合给他难堪的现状兜底。因为这场意外,原本可供他随意挑选的豪门千金要掂量掂量,纪朝也不可能跟家人坦白他的病,但纸包不住火,他就急需况意这个近水来救火。

      纪朝说,她也很不错,家庭中上,父母文化程度不低,外表、身高和气质都好,除了家世以外,其他的都是可以同他相称的。他跟她坦白,说治好这病只是时间问题,至多一两年而已。况意心想,还行,可以。她能嫁纪朝,好像也是高攀了。

      于是稀里糊涂地点头。

      谁承想还没等纪朝的病治好,俩人从恋爱到结婚才三个多月,就闪离了呢。

      况意拉着行李箱从别墅里出来,司机下车帮忙抬行李。阳光有点儿刺眼,很热,她急急地躲进车里,手机又震动一声。

      是宋梁发过来的图片,洗的干干净净的蔬菜和肉,还配了个淡粉的滤镜。

      “况小姐,我真的会做的,你愿意待会儿看看成品吗?可能没有你吃过的好,但我一定尽力去做。”

      才分开不到两个小时而已,他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吗?况意眯了眯眼,想起自己以前养过的、黏人的小奶猫。

      她记得宋梁好像是什么林业大学的研究生。她当初没考研,所以也不知道研究生到底是忙是闲,不过刚从纪朝的房子里出来,况意心情说不上好,懒得回消息,手机“啪——”地一声摁灭,她就这么听着车上轻浅的空调凉气声,闭眼小憩起来。

      ————————————————————————————————————————

      况意走了。

      关门的声音很轻,但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纪朝还是听见了。

      他想起以前偶然看过的某个伤感营销号,说一个人真正的离开,都是悄无声息地,把门摔的震天响的人,其实是在渴望挽留。

      他很讨厌作天作地的人,很讨厌女人耍性子,尤其讨厌女人泼水、摔门、叫嚷等一系列类似泼妇的行为。但刚刚他三言两语激怒况意以后,她摔了卫生间的门,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突兀地想,她会不会心里有那么点儿的舍不得,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才故意把门摔得这么响。

      她还回来收拾东西呢,她又不缺那点儿东西,那点儿东西,值什么钱呢?

      很没出息,但纪朝不愿承认,他的确希望况意能有点儿服软的意思。这样的话,他也不是一定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他毕竟也需要一个台阶,离了再复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虽然他曾经因为太过慌乱刻意警告况意,说他绝不可能复婚,但那只是情绪上头的气话,而已。

      但直到连人带箱都悄无声息地离开,况意也没再看纪朝一眼,更别提说话,还有什么服软,什么台阶。

      通通没有。

      纪朝开始发怔,意识无限发散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可能和况意有关,可能和况意无关的东西。

      想了一堆,偶尔会想起和况意认识以前的潇洒,想起刚认识她那会儿,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相处起来让人觉得舒服,温静理性,心里好像装着什么主意,但又通透豁达的样子。想起结了婚以后,整三个月,几乎大多数的夜晚,两人都睡同一张床。他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入睡已经形成习惯,早上刷牙的时候替对方挤牙膏也成了下意识。

      后来呢?

      好像也没怎么吵架,他性子并不如外表那么温厚,但好在况意不矫情,每每都沉默或理性地软化矛盾,基本上没真正吵起来过。他脾气差,有时候看她不瘟不火的样子,又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女人不重视他这个丈夫、不把婚姻和家庭放在心上,就忍不住跟她说重话。

      他只是某个冷静下来的时刻,会发现自己有了点儿从前那些作天作地的前女友们身上的影子,不过即刻就给他否认了。

      他并未真正想过要跟况意离婚。

      她当初心无芥蒂地收留他这个某种意义上身体破败的男人,他是感激她的。所以家里拟定好的婚前协议他一退再退,给况意争了很多好处。她跟他结婚第一天,就升职了。只是他终究心里留了个后手,况意愿意一直跟着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若有朝一日离开,便也同其他高攀豪门的女人一样,根据婚前协议分不到多少东西。

      纪朝甚至当初还为此得意,觉得况意就算因为这个,也会多多考虑犹豫,不敢、不舍得离开他。

      他从未想过,要跟况意离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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