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幅画》陆泠洍

12、第十二章

　　“不是罗笙怪怪的，也不是他被附身了，那个人根本不是他。罗笙那天中午就因为不舒服请假回家了，我们在一楼大厅还遇到了，那个时间点，他根本来不及回学校杀你。”沈飞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自从听说是罗笙推妹妹下楼起，沈飞的脸色就不太好，当年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警方才会忽略被撕掉的书页，把事件定性为抑郁坠楼。
　　对了，书页！沈飞恍然，抓着妹妹的胳膊问道：“那个缺了95/96页的语文课本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没撕过课本。”沈婷摇摇头，她在头七之前，意识一直浑浑噩噩的，待她神智恢复时，同学们早就不讨论她的事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还有缺页课本这一茬。
　　周边电子警察全部在处理突发事件、建筑队因机械故障临时停工、学校监控探头程序出错转向墙面死角……种种巧合，导致事发时没有任何楼内及楼顶的监控影像或人证。
　　然而，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巧合，只有伪装好的刻意。
　　会出现这么多“巧合”，说明校董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身边没有可在凡人面前显形的鬼修。当年应该还是有人被附身了，只是幕后黑手对沈婷施展了障眼法，让沈婷以为动手的是男友，加深她的怨气。
　　为杀人而附身，只有找那些本身就心术不正的人，成功率才高。牧修捏了捏眉心，动脑本就不是他的强项，这会儿他又因为心魔影响而头疼，没多犹豫，他便不顾已经是凌晨两点，叫醒秘书，把最终整理出的线索扔给了他，让他安排身份稳妥干净的人继续调查。
　　即使对于夜猫子来说，凌晨两点也有些晚了，却有人选择在这个时间，在聊天群里忧郁感伤。
　　被定在凌晨两点的闹铃吵醒后，肖媚伸了个懒腰，开启智脑的聊天软件，点中一个名叫“媚儿和朋友们的友谊天长地久”的聊天群后，开始了她的表演。
　　小媚儿：【动画表情】
　　小媚儿：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本来是想和转学生搞好关系，却反而被讨厌了呢，哭哭……
　　小媚儿：我以为他带的食物是他自己做的，只是夸了一句很香而已，他为什么要生气呢？兄弟们，有谁还没睡吗，帮我分析分析吧，我真的很想和他们也成为朋友_(:з」∠)_
　　一连三条消息，把群里大部分设了特殊提示音的人振醒了，不一会儿，这个成员只有二十九人的聊天群便热闹了起来。
　　第一帅：转学生？就那两个据说是表兄弟的？他们骂你了？
　　蒋辰：早就和你说不要搭理他们，你还不听，他们一看就是那种仗着脸到处留情撩妹的人渣！
　　王海明：蒋辰你怎么说话呢，明明是那两人有问题，你怎么还怪起小媚来了？
　　王海亮：就是，这时候不想着怎么帮小媚找回场子，放什么马后炮啊。
　　小媚儿：哎呀，你们怎么这样，我是想请你们分析一下，又没叫你们找他们麻烦。
　　吴傲：不是说他俩喜欢玩主仆人设吗，那咱就让他们玩个够呗。
　　王海明：狗子有想法了？
　　第一帅：哈哈，狗子读书不行，整人的点子可是一眨眼睛就冒出一个。
　　小媚儿：你们听人家说啊……讨厌……
　　吴傲：咱们这样，明天先……
　　……
　　告别沈飞兄妹后，牧修在城里的几个学校都绕了一圈，确定其它学校的风水没有问题才回家。
　　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艾伦正在分装刚刚蒸好的豆沙山药糕。
　　看到操作台上的封灵袋，牧修眼都直了，抽抽着嘴角，指着袋子问道：“别告诉我，你们昨天就是用这玩意装着饭盒去学校的！”
　　“是啊，怎么了？”艾伦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
　　“猪脑子啊你们！”牧修恨铁不成钢地指了艾伦一下，“我答应谷心做辟邪的小玩意，是因为道士们也在卖类似的结缘物，可封灵袋这玩意只有修士才会用！”
　　这时，谷心走了过来，微皱着眉头道：“是我拿了封灵袋给他用，你不要骂他。”
　　“你！”牧修拍了一下脑门，看着谷心叹了口气，“算了，你一幅画，本来就没长脑子……哎呦头疼，我得闭关几天，不看你两个蠢东西了。”
　　艾伦与谷心对视一眼，都为自己在细节上的疏忽而无奈苦笑，只想着在校园里不动用灵力就没事，却忘了这些已经用惯的道具。所幸只是一天，学校那边没出现什么异动，看来是没有惊动邪修。
　　眼下，封灵袋自然不能再用了。普通布袋和藤编饭盒阻挡不了食物香气的外溢，这一回，林甜甜她们总算感受到了肖媚所说的食物香气，不由得都凑了过来。
　　“真的好香呢，是豆沙山药糕吧？这么一对比，烹饪机器人做的少了点甜香味，就像缺了灵魂。”林甜甜感受了一下，心中意动，“哎呀，弄得我也想学厨自己带饭了。”
　　“不过好奇怪呀，昨天只有肖媚闻到香味了，我们什么都没闻到呢。”另一个叫黄静的女生歪了下头，看向和她们一起凑过来的肖媚。
　　肖媚笑了笑：“我天生五感就比较灵敏，不光是嗅觉，连视力和听力都很好呢。”
　　艾伦一看到肖媚笑，就想起尤莉亚，为了把人哄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肖媚说道：“昨天饭盒外还包了密封袋，正常人类是绝对闻不到气味的，除非嗅觉比人类灵敏一千二百倍。”
　　“讨厌，你这是拐着弯说人家是小狗吗？”肖媚一边掩着唇笑，一边伸手向艾伦的肩膀拍去。艾伦躲了一下，不过距离太近，还是被她碰到了校服袖子的布料。
　　布料触手冰滑细腻，肖媚夸张地叫了一声：“呀！这件校服料子和我们的不一样呢。谷心，你们的校服是另做的吗？”
　　谷心愣了一下，不知肖媚的目标怎么会转移到自己身上，她不是对艾伦感兴趣？不过，有人主动问话，不答也不太好，他点了点头，应道：“嗯，另做的。”
　　“这种料子我以前见过。”肖媚作势回忆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艾伦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好像叫双绉冰芯纱，是纯手工织的，一尺布就要四、五万块呢！手感可好了，不信你们摸摸。”
　　“算了……”林甜甜讪讪地摆了摆手，找借口回了座位，一身常服都要几十万的人，可不是她这样普通人家的女孩可以肖想的。见状，其他女生也各自找借口散了。
　　这时，蒋辰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哟，肖媚你没记错吧？要是穿得起那么贵的衣服，就算不是那个牧氏的人，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啊。”
　　见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蒋辰勾起一边嘴角笑了一下，回忆着吴傲的计划，摇头晃脑地开始分析：据说大家族为了保护继承人，会选一两个和孩子长相相似的人做替身，平日与孩子同进同出，让绑匪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目标。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说法？而且，就算真有这种事，就这样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虽说神洲是世界上相对最安全的国家之一，但绑架勒索也没有杜绝呀？想到这，女生们看肖媚的眼神也产生了变化，要不是她叫破了艾伦衣料的价格，也不会引出后面的事。
　　这时，班长白珊珊站起来清了下嗓子：“蒋辰你别说了，哪有什么双绉冰芯纱，肖媚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都回座位上去吧，快上课了。”
　　“凭什么不让说？”蒋辰脖子一梗，“不是挺好玩的吗，别人到一个新学校都得现组势力，谷心可强啊，一来就自带跟班。诶，今天天这么热，让你的小跟班给大家买点冰饮呗！”
　　“蒋辰你有病吧，发什么神经？”林甜甜气不过，站起来骂道。
　　见蒋辰拐弯抹角、牵强附会地说了那么多，就只是为了挑衅两个转学生，男生们嘁了一声，不再关注，女生们则纷纷指责他脑子不正常，看不惯长的比他帅的人。
　　蒋辰满不在意，笑吟吟地看着谷心问道：“怎么样啊？我出钱，就是让你的小跟班跑个腿而已。”
　　谷心微微皱了下眉，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消遣我的……兄弟。”
　　不大的声音传入教室内所有人的耳朵，众人倏然爆发的笑声，甚至盖过了上课的铃声。
　　“哦，挑衅失败喽！”男生们毫无同伴情谊地拍桌子吹口哨，女生也凑到一起，小声地嘲笑着蒋辰。直到老师走进教室，这场无脑闹剧才告一段落。
　　直到老师开始讲课，蒋辰才有机会看了眼振了半天的智脑，接收到的未读消息，基本都是吴傲的，一直在说“错了错了，说窜行了。”还有两条是肖媚发来的，一条是一个大眼睛小猫流眼泪的动画表情，一条是向他道歉“对不起，看他们笑话你，我想帮你，可我嘴太笨了，都不知道该什么，我是个不合格的朋友。”
　　蒋辰笑了一下，选中肖媚回复道：“没关系，他们笑话我也没关系，总有一天，那些女生会发现我是在保护她们不被人渣欺骗，现在有你懂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