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霍格沃茨的根号李子

76、十二年前（1）

　　房间里一时静默，只留下一片均匀的呼吸。
　　布莱克的目光犹疑了。他局促不安地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他迟疑不决地说，“我不能否认，是我的原因……害死了莉莉和詹姆——”
　　围在哈莉娅前面的五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哈莉娅不为所动地注视着布莱克，毫无波澜。
　　“——但真相不完全是那样的。”布莱克紧接着说道，“我不奢望我能得到你的原谅，但——”
　　房间的门被撞开了。卢平站在门口，魔杖稳稳地举在手中，指着布莱克。哈莉娅感到一阵如释重负——卢平来了，不管布莱克无辜与否，他们都得救了。
　　而哈莉娅感到面前的五个朋友更加紧张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她的朋友们刚才做了什么。“你们不要这样。”她低声说。可是这句话反而使他们纷纷后退了几步，围绕着哈莉娅形成一个更紧密的圈。
　　卢平只扫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定格在了布莱克身上。他的睫毛在颤抖。
　　“他在哪里，小天狼星？”卢平嘶哑地问道。
　　布莱克骷髅一样的脸上面无表情。接着，很慢很慢地，他把手指向了罗恩。所有人齐齐地向罗恩看去，只见到斑斑还在他手上无力地挣扎。所有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除了卢平。
　　“可是……”卢平依然紧盯着布莱克，他的眼神十分犀利，似乎要把布莱克刺穿，“为什么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现身……除非——”卢平的眼睛突然睁大了，“除非你们换了——但却从没告诉我？”
　　布莱克阴郁的眼睛没有任何变化。两秒钟后，他极为缓慢地点了点头。
　　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卢平迅速放下魔杖，大步朝着布莱克走去，然后像拥抱亲兄弟一样拥抱了他——
　　“不！”赫敏尖叫道，“不！这么长时间了——哈莉娅和我一直帮你瞒着！原来你和布莱克本来就是一伙的——”她转向另外六个朋友，“你们不能相信他——他是狼人！”
　　卢平的眼皮颤抖了一下，他慢慢地和布莱克分开，接着看向赫敏。
　　“你们知道多久了？”
　　“自从你第一次缺席课堂。”赫敏喘息着说，“斯内普教授布置了那篇关于狼人的论文——然后我们就去查了月亮盈亏表，发现你的发病日期和那个完全一样——哈莉娅还看到斯内普教授给你熬狼毒药剂。”
　　“斯内普教授会高兴的。哈莉娅、赫敏，你们真是我见过这个年纪最聪明的女巫。”卢平轻叹一声说，“他提前让你们上那块内容，就是希望有人能够查阅盈亏表，然后发现我的症状意味着什么。”
　　“不，我不是。”赫敏小声说，“我早就应该告诉大家你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卢平轻声说，“至少，□□们都知道。”
　　“邓布利多知道你是狼人还聘用你？”德拉科说。
　　“他说服大家我是安全无害的。”卢平的嗓子有些发紧，但他依然很有耐心，“虽然一部分□□一直表示怀疑……”
　　“他们应该那么做！”罗恩在后面大声喊道，他挣扎着要站起来，“现在你要来帮布莱克了——”
　　“你应该坐下，孩子。”布莱克突然开口说，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你会把那条腿伤得更重的——”
　　卢平听闻，立刻向罗恩走来，不料罗恩猛地向后一缩：“不要碰我，狼人！”卢平迟疑了，他颇为受伤地向后退了几步。
　　“好了，现在，孩子们。”他有些艰难地说，“你们闹够了，现在应该听我说——请不要打断。”哈莉娅身前的五个人同时显示出要插嘴的迹象，卢平叹了一口气。
　　接着，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下，卢平拉过布莱克的手，把五根魔杖抽出来——布莱克没有任何想留住那些魔杖的意思——然后一一还给了他们，并把他自己的魔杖塞进了口袋里。布莱克跟着他不情不愿地照做了。
　　“如果我和小天狼星真的想要伤害你们，我们现在已经得手了。所以，请听我们说。”他说，“哈莉娅，今天早上我似乎才告诉过你，我有把握在五天内掌握确凿的证据。”
　　几个朋友齐齐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哈莉娅。她没有参与、也没有阻止刚才朋友们对卢平和布莱克的谩骂，只是想保持冷静的头脑来分析整个过程，但她的脑子现在仍一片凌乱，太多的疑问充盈在心间。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是的，我相信我们找到了。”卢平给予了她肯定的回答，哈莉娅注意到他用的是“我们”，她的心砰砰直跳起来，“小天狼星是无辜的。”
　　“教授，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呀——”“布莱克在这里，他就是越狱来找哈莉娅的——”
　　“同学们，请安静下来——”卢平的命令只招来了六个朋友们更激烈的质问，布莱克的眼皮在颤抖，他的耐心似乎已经有些消逝了。
　　“我有些事没和你们讲。”
　　哈莉娅的声音很轻，但她成功让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话。
　　“之前我夜游被西弗勒斯抓住那天发生了一些事，”她说，“我在活点地图上看到了小矮星彼得。我们发现，彼得还活着。后来我和卢平教授讨论了很多，我们认为布莱克有可能是无辜的。但那时因为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我答应他没有告诉你们，很抱歉。”
　　她看看大家，发现他们都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她，“但是我现在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把目光移回到卢平脸上，“教授，能解释一下吗？”
　　卢平教授正要点头，却被布莱克打断了。
　　“见鬼的解释，”他咆哮道，那眼神阴沉得可怕，像一个真正的杀人犯，“莱姆斯，如果你要和他们讲什么，都可以等到那之后——”他死死地盯着罗恩的方向，表情扭曲，正要向罗恩扑过去，但是被卢平拦住了：“小天狼星——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布莱克怒吼道，“我等了十二年——在阿兹卡班那个鬼地方！可是他依然逍遥在外——你的解释都可以放到后面，现在我要亲手杀了他——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小天狼星，你必须等。”卢平厉声说，“哪怕只是一刻钟——哈莉娅，有权利，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句话他是一字一顿地对布莱克说出来的。
　　布莱克瞪着卢平，几秒钟没有说话。
　　“好吧。”最后他说，“解释得快一点。”
　　所有人都茫然地看着卢平和布莱克，不知所措。
　　“首先，哈莉娅，我也应该和你说抱歉。”卢平说，“那天半夜里我答应会把我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你，但其实我那天有所保留——而且保留的东西可能比我透露给你的要重要得多，因为那时候我还有顾虑，但是现在没有了。同时，这个故事里还有一些部分是我也不清楚的，小天狼星，这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他恳切地看着布莱克，希望得到一些支持，布莱克只是不耐烦地甩了甩头表示同意。
　　“我告诉过你，哈莉娅，在我们上学的时候，詹姆、小天狼星、彼得和我组成了一个有名的格兰芬多四人组合。这个组合的名字我当时没告诉你，它叫‘劫道者’。”卢平停了一下。七个孩子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秒，然后同步地转化为惊讶，卢平点点头，“没错，活点地图是我们五年级时的产物。显然我是月亮脸，小天狼星是大脚板，小矮星是虫尾巴，詹姆是尖头叉子。”
　　“今天下午我在办公室里看活点地图。我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寻找小天狼星和小矮星活动的证据。那时我看到了你们七个人，在向海格小屋走去——毕竟考试结束，我预料到你们会出去玩。但是，当你们从那里离开时，身边多了一个人。”
　　“什么？”“并没有啊。”“您看错了吧？”
　　卢平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继续讲了下去：“我当时非常惊讶，为什么他会和你们在一起呢？然后我继续看活点地图。我看到你们靠近打人柳，小天狼星在你们身边，并且把你们当中的两个人拖进了打人柳。”
　　“一个！”罗恩气呼呼地说。
　　“不，罗恩。”卢平严肃地说，“是两个。可以把你的老鼠给我看看吗？”
　　“什么？”七个孩子都很惊讶，罗恩结结巴巴地把斑斑抓得更紧了一些，“我的斑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斑斑挣扎得更剧烈了。罗恩不得不使劲拎住它的尾巴，让斑斑凌空扑腾，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那尖利的爪子抓伤。克鲁克山在床上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卢平小心翼翼地走近罗恩，注意没有靠太近，然后屏息观察着那只老鼠。
　　“不。这不是一只老鼠。”几秒钟后，他说。
　　“胡言乱语……斑斑当然是一只老鼠……”
　　“他不是。”布莱克突然插嘴，“这是一个阿尼玛格斯，名叫小矮星·彼得。”
　　没有人说话。斑斑挣扎得更加猛烈，那双小眼睛从秃毛的头顶上鼓了出来。
　　“小矮星彼得不应该十二年前就死了吗？”潘西怯怯地问。
　　“我刚刚说，我们在活点地图上确实看到了彼得。”哈莉娅说，“当时我也不相信——但是卢平教授说活点地图从没出错，更何况这么巧合。”
　　“可-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卢平教授。”赫敏小声说，“就算小矮星彼得活着，斑斑也不可能是小矮星彼得。”
　　“为什么？”卢平此时已经直起身退了回去，他和蔼地看着赫敏，表情非常温和。
　　“麦格教授和我们讲过阿尼玛格斯，”赫敏回答道，“那节课之后我去查了资料——本世纪登记在册的只有七个阿尼玛格斯，麦格教授是其中之一——另外的阿尼玛格斯都是前半个世纪的人了。”
　　一瞬间卢平似乎想笑，“完全正确，赫敏——但是魔法部并不知道还有三位没有登记过的阿尼玛格斯，”他已经踱回到了布莱克身边，“小天狼星、詹姆和彼得。”
　　“我爸爸是阿尼玛格斯？”这次最吃惊的是哈莉娅。
　　“是的。这又是我上次向你保留的内容之一了——”门外突然传来“咯吱”一声轻响，他们同时回过头去，并没有见到其他动静，于是卢平继续讲，“——这是一个很久远的事情了，可能从我们刚刚进入霍格沃茨开始。”
　　“我曾经是一个正常的巫师。就在我要去霍格沃茨的时候，一个叫芬里尔·格雷伯克的狼人咬了我，因为他和我父亲有矛盾。一般家长不会放心他们的孩子和一个狼人在一起，是邓布利多想办法让我进入了霍格沃茨。打人柳就是在我刚进入霍格沃茨的那一年栽下来的——每到满月，庞弗雷女士带着我穿过这条密道，来尖叫棚屋变形。变成狼人是很痛苦的，村民们说这里闹鬼，其实那些嚎叫声都是我发出来的，邓布利多让这一类闹鬼的谣言传开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接近这屋子发现我。”
　　“上学后不久，我就认识了小天狼星、詹姆和彼得，我们很快成为了好朋友。但是我每月一次的失踪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当然啦，后来他们发现了，就像哈莉娅和赫敏一样。我以为被发现狼人身份后我会被人排斥、没有朋友，但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远离我——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感谢他们的地方，”卢平咽了一口口水，“发现我是狼人后，他们为了减轻我的痛苦，想了很多办法希望能够在月圆之日陪伴我。”
　　“后来，他们选择了成为阿尼玛格斯这条道路。本来自学阿尼玛格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詹姆和小天狼星是学校里最聪明的学生，他们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学会了——彼得可能有些困难，但最终也成功了。詹姆会变成一头牝鹿，和小天狼星变成的黑狗打架；彼得是一只老鼠。”
　　“那时候我们五年级刚开始。每个月圆之夜，他们会变成动物来尖叫棚屋陪伴我。那时候狼毒药剂还没被发明出来，我在变成狼时是非常危险、兽性十足的，不像现在可以缩在办公室里做一匹无害的狼——但是每次当他们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似乎变得——不那么像狼了。我在狼的形态之下还能有一些记忆和人类的情绪，那时候每过一个月圆夜我们就会期待下一个，小天狼星和詹姆会商量下个月去哪里冒险。”
　　“那太危险了，”布雷司忍不住说，“和一匹狼在外面乱逛……你们从来没出过事吗？”
　　“那当然是有的，只不过都是有惊无险。”卢平说，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苦涩，“那时我们年轻不懂事，并没有意识到如果我们被发现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有一件事是让我们记忆深刻的。斯内普教授当时和我们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和詹姆与小天狼星——他发现我们每个月都会消失一次，于是他打定主意要发现我们的行踪，好有把柄开除我们。有一天，小天狼星决定和西弗勒斯开一个大玩笑，他告诉斯内普，只要用木棍捅一下打人柳根部的大疖疤，就可以跟着我下去。当然，斯内普确实这样做了——但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会在地道尽头发现一匹兽性大发的狼。所以，当詹姆听说小天狼星做了什么后，他在最后一刻追上斯内普把他拉了回来——但斯内普看见了我，也就知道我是什么了。”
　　“我不否认当时这个玩笑开得太过了。”布莱克在旁边说，他的脸上现在带上了一股强烈的厌恶，“但斯内普确实一直都惹人讨厌，总是鬼鬼祟祟地想看我们在干什么。”
　　“但这些事带来的愧疚感今年一直伴随着我，”卢平接着说，“因为邓布利多并不知道小天狼星、彼得和詹姆是非法的阿尼玛格斯。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邓布利多，但后来我还是没有说——因为我太懦弱了。小时候，是邓布利多想办法让我上学；现在狼人被压迫，没有人会愿意给我一份有收入的工作，又是邓布利多录用我。如果我告诉他这件事，那就证明我们都辜负了他的信任——但显然不告诉他也不会好到哪去。我一直在说服我自己，小天狼星不是靠阿尼玛格斯进入城堡的——他肯定是从伏地魔那里学了点什么才进来的。这些只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所以一定程度上，西弗勒斯的看法才是正确的——我对不起邓布利多的信任。”他露出一个苦笑。
　　“斯内普在这里任教？”布莱克低吼道。
　　“是的，小天狼星。”卢平说，“不管我们再怎么讨厌他，不可否认他在魔药上确实是一位天才——我很感激他这一年来对我的狼毒药剂供应，只要他在里面做一点手脚就可以把我害得更惨，但他没有。”
　　“其实他在里面加了甘草，本来药剂不至于那么苦。”哈莉娅说，“卢平教授，所以西弗勒斯才那么——讨厌你吗？因为他觉得你参与了那个恶作剧？”
　　“没错。”门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嘲讽。紧接着，那门砰地一声弹开了，斯内普站在门口，手中的魔杖稳稳对准着卢平，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疯狂。赫敏和潘西发出两声短暂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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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莉娅与六个朋友的友谊，是纯正的、良性的，虽然后面会面临一些考验。他们这时候会愿意挡在朋友身前，虽然我觉得他们不完全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对我个人写作来说，这让我很无力。我脑子里有一个鲜活的哈莉娅，她每一个动作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赫敏和罗恩的动作因为有原著支撑，相对而言我可以让他们也独立地在一个舞台上和哈莉娅各自活动，但斯莱特林的四个人，我掌握了他们的性格、成长背景，却无法经常做到让他们自己行动。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完全活过来。
但是文学家们却能让一整个时代在脑海里自动运行，这真是只有超人才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