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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她叫赵十安 ...

  •   刑晚倒真是进卧室穿衣服,只不过出来时袖子里藏了一把刀。
      她一边说着肉麻的爱慕之情,一边缓缓向前走近,停在卢野身后,果断捅入。
      一寸……
      两寸……
      三寸……
      狭长的寿司刀捅穿他的身体,继而快速拔出,再一次深深捅入。
      衣服上洇出血,像开到荼蘼的玫瑰,配合身后女人狂妄的笑声,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笼罩世界。
      卢野没有力气转身,呼吸粗重,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对她说:“把解药给我,求你……”
      话音未落,眼前一片漆黑,知觉全无。
      三刀!
      刑晚整整捅了三刀!
      刀刀捅穿身体,血流遍地……
      恶鬼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屋里:“这可是阿南用过的刀,你们这些贱种的血怎么能留在上面,我要好好洗一洗。”
      凶手踩着卢野的血走向水池,一步一个血脚印,令人望而生寒。
      洗好凶器,她从冰箱拿出剩余的药丸放在桌上,着手给自己化妆。
      大东拿着钱进门时,刑晚正在人形模特上卸衣服,地上的卢野躺在血泊中面色苍白。
      “卢野!”大东狂喊。
      这一声喊没有叫醒地上的人,叫来了埋伏在楼道里的警察。
      无数特警蜂拥而入,端着枪直指刑晚。
      只见刑晚并不慌张,把那件衬衣穿在自己身上,越过大东走去阳台。
      她半靠在围栏上妩媚笑着,边笑边说:“我已经替阿南报了仇,桌上的药可以救赵十安,你们拿去吧。”
      说完身子后仰,陨落在众人的视线中。
      六楼,摔下去必死无疑。
      一个女人带着自己畸形的爱奔赴黄泉,畸形到选了两个无辜的人一起陪葬。
      一个是卢野,一个是赵十安。
      *
      半个月后……
      卢野醒来时,没有想到自己还活着,司天明和大东若兰围在床边,似哭似笑,极力隐忍着情绪。
      “我……我没死?”
      大东激动地骂了一句脏话,赶忙回答他:“你小子命真大,三刀都是差点捅到内脏,得亏那傻*女人手不准,要不老子只能下辈子跟你做兄弟了!”
      “十安呢?十安怎么样了?”
      三个人同时沉默,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些话难以开口。
      卢野心下一惊,不顾伤口疼痛要起身,司天明紧走两步按住他安慰:
      “十安没事,刑晚自杀前把药拿出来了,只是身体机能受损,我已经把她转去国外治疗,她没事……没事……”
      听到赵十安没事,卢野精神松懈,靠在床上庆幸劫后余生。
      这一遭太惊险,好在她还活着,他们今后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弥补遗憾。
      没人舍得说出真相,静静等待时间冲淡一切执念。
      这一等,便是永远……
      *
      林院长送卢野出院回家,福伯福婶拖着行李箱站在客厅里,一脸歉疚。
      卢野看出他们有话要说,耐心坐下来静听。一番言语过后,他的思绪久久不能归位,沉浸在父母当年的错过中。
      福婶说,当年莫石川写了很多信给秦晓娥,但是都被老太太扣下了,让她烧为灰烬。
      福伯说,莫石川很多次让他去夏县找人,可是老太爷不允许,让他随意离开几天,诌谎说找不到。
      如果说他们老两口愿意帮莫石川一次,那么秦晓娥不会承受那些苦楚,卢野也不会经历那些过往。
      事到如今,他们只有用离开来求得原谅。
      卢野回过神,看着老两口沧桑的脸,苦笑一声,说:“不怨你们,都过去了。”
      老两口相视一眼,默默放下行李箱,带着他去了莫石川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都没变,只是多了一个壁龛。
      壁龛合着门,前面摆着新鲜供果和香炉,两侧伫立长明灯。
      “福伯,这是……”
      福伯抹抹眼角,从香盒里拿出一支香点上递过来:“少爷,给老爷上柱香吧,他等了很久了。”
      “我爸……怎么会?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福伯摇头一叹,转身去开壁龛门,林院长站在一旁娓娓道来。
      “你爸前两年的身体就不行了,脑癌,位置太特殊,没有办法做手术,我只能一直用药控制着。去年季南那件事之后,他的癌细胞扩散,躺在病床上一个月,还是没挺过来……卢野,对不起,是我学艺不精没能留住他。”
      卢野惊愕:“脑癌?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领十安来看腿的那天发现的,你爸一直不让我跟你们说,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卢野僵硬地转过头,视线攀上壁龛里的遗照。
      那是一张人工合成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女人是秦晓娥的素描像。
      “你去瑞士以后,你爸整天都在画这幅画,他说他很没用,连一张你母亲的照片都找不到。他过世后,我在无数张手稿里找出来这张,用作遗像。”林院长解释。
      素描像画的不像秦晓娥,至少不像卢野记忆里的母亲。
      这幅画上的秦晓娥眉眼温柔,嘴角含笑,给人一种非常明媚,非常幸福的感觉,而卢野记忆里的她,充满沧桑与隐忍,眼中从未有过神采。
      他不知道此刻应该悲伤还是欣慰,他的父亲母亲,分别了快三十年的两个人,终于走在一起,不会被人分开。
      或许世事无常,上天用这样的结局为他们画上句号,留给世人评断。
      上完香,卢野跪下磕了三个头,硬挤出一抹笑容轻唤:“爸、妈……”
      福伯和林院长泪目,再次点燃一支香递给他。
      “少爷,再上一支吧,还有太太呢。”
      卢野顺从接过,同样磕头上香,将福伯口中的太太理解为秦晓娥。
      他不知道,在遗像相框的夹层里,放着另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美若白荷的女人,一个为了他付出生命的女人。
      她叫赵十安……
      *
      有人说,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易被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是时间。
      卢野在看不到尽头的时间里等待着。
      起初,他会追问赵十安如何如何。
      时间久了,他便不再问了,就像莫石川安心等着秦晓娥一样,安心等着她。
      相比于阴阳两隔,他更希望最爱的女人仍旧活在世界某一处,开心地、不谙世事地、再也不会疼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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