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为生》九九野马

80、药

　　接下来的时间她很忙，忙着去拿一种不易被人发觉的药，忙着想办法引出卢野。
　　季氏医药的实验室曾经研究出一种药丸，混合许多试剂而成，原本是为心脏骤停研发，可是某个环节出了错，导致那一批药的副作用非常严重。
　　最得刑晚意的是，那药吃了不会立即引发心脏骤停，而是会让服药者心口钝痛数天，直至最后心脏功能衰竭而死。
　　说来也是注定，那药本应该被销毁，可是季南却留下了一些，想要用来威胁唐萍，得到唐萍手里的股份。
　　阴差阳错，现在这药在刑晚手里，寄放在某家银行的私人保险柜中。
　　*
　　五一劳动节，监狱的工作人员放假，只有几个必要岗位留守值班，是行动的最佳时间。
　　刑晚穿着一身人畜无害的白色连衣裙，优雅地走到监狱门口。
　　“你好，我来探监。”
　　“今天不是探视日。”
　　“我知道，我跟你们监狱长说好了，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门卫不敢贸然拒绝，敷衍道：“今天是假期，监狱长没有上班。”
　　刑晚并不气恼，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笑着威胁之后，把手机递给门卫。
　　开门放行。
　　另一位值班人员领着她走去探视室，边走边问：“请问你要探视谁？”
　　“我的好朋友——赵、十、安。”
　　“好的，请你稍等，我去带她过来。”
　　“谢谢。”
　　等候赵十安的时间里，她温柔地抚摸着硕大的钻石戒指，光芒四射，炫目无比。
　　赵十安来了，带着手铐脚镣，如瀑长发变成齐耳短发，身形消瘦，根本撑不起宽大的囚服。
　　她的脸上有很多烟疤，深浅褐色遍布，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些可怖的伤疤却让刑晚露出欣慰的笑容，想着季南曾经也对她落下过一枚，说：“我的东西，盖个章。”
　　刑晚的胸口只有一枚，赵十安的脸上却遍布无数，好像是在说：看，我连烟疤都比你多。
　　“刑、晚，找我？”女人嗓音哑哑地问。
　　“嗯，很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说着朝一旁的狱警媚笑，声音酥软入骨：“小姑娘，我跟我姐妹说点悄悄话，你可以出去吗？”
　　“抱歉，我必须在场。”狱警回答。
　　“哦？那我问问监狱长，能不能把你请出去？”说着又要拨号码。
　　狱警见状重咳一声，借口出去上厕所离开了房间。
　　机会难得，刑晚却并不着急实施行动，而是挥手向监控摄像头打招呼，似乎是故意要人看清她的脸。
　　一番搔首弄姿之后，她温柔地问赵十安：“季南很想你，你想不想他？”
　　“季南、死了。”
　　“嗯，我知道，我问的是你想不想他？”
　　赵十安愣怔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答案，最后轻轻地摇摇头，算作回答。
　　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带给人的只有无数痛苦、无数折磨，即便是死了，也没让人产生半分怀念。
　　刑晚突然大笑，笑得很像发疯时的季南，阴森诡异，毛骨悚然。
　　她拧下戒指上的钻石，轻轻一掰，黑色的药丸显露出来，在阳光下散发着哑光的质感。
　　“十安，你把这个吃下去，很快就会见到卢野了。”她引诱着对面的女人。
　　“不要、不见、卢野，脸上脏脏。”
　　“这个可以治好你的脸，你乖乖吃下去，过几天脸好了，卢野也会来看你。”
　　刑晚的口吻像是哄孩子吃药的母亲，十分耐心，笑容祥和。她把药丸塞进玻璃中间的透气口，稳稳落在赵十安面前。
　　“乖，吃吧，你的家人都希望你像过去一样漂亮。吃了它，一切都会好的……”
　　或许是刑晚的说辞太有诱惑力，或许是想念卢野到极致的地步，又或许是女人爱美的天性，赵十安面带微笑地拿起药丸，送入口中。
　　有些腥苦，有些甘甜，味蕾无法准确分辨，索性一口咽下，不再琢磨它的味道。
　　药效发作前，刑晚十分开心地离开监狱，主动向门口的守卫送上飞吻，翩然离开。
　　那药不会立即发作，最快也要等到四个小时之后，她径直打车去了莫家，打算在那里渡过这激动人心的四个小时。
　　莫家尽显零落，大东和若兰长居泰国，很少回来；李志白天要去莫氏上班，晚上才能回来；家里只有福伯福婶和带娣守着空屋子。
　　刑晚出现时，三个人都不认识她。
　　福伯没有立即开门，隔着花园围栏询问：“请问你找谁？”
　　“我找卢野。”
　　“抱歉，我家少爷不在，有事你可以去公司，那边有人会解决。”
　　“恐怕别人解决不了我的事情。”
　　福婶适时走了出来，满脸疑问：“我看你有点面熟……”
　　刑晚拨开肩上的头发，大方一笑：“我是季南的贴身秘书——刑晚。”
　　季南的名字是禁忌，一年来无人提及，更没人想到还会有人带着这个名字找上门来。
　　福伯福婶顿时警惕，冷冷地问她：“你来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
　　“怎么？莫家没有做主的人了吗？只剩你们两个老家伙做主？”
　　福伯正想开骂，带娣从花园深处走出来，看着刑晚满眼愤恨：“不管是谁做主，莫家都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你是赵十安的姐姐？”
　　“没错。”
　　“那我跟你说也可以。一个小时前我让赵十安吃了药，估计再有两三个小时她会心绞痛，不出三天，那药会让她心脏衰竭而死。”
　　带娣听到妹妹出事，赶忙打开门拽住刑晚，厉声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我的地址，三天内叫卢野来见我，否则你们等着给赵十安收尸吧。”
　　刑晚挣脱带娣的钳制，露出一抹得逞狂妄的笑容转身离去。
　　她的表现太自然，仿佛来此一遭只为说这几句话，真假难辨的话。
　　福婶不敢判断真伪，看看福伯又看看带娣，用眼神询问。
　　只见带娣略微沉思，立即朝屋里走去，打电话给司天明。
　　如今只有司天明有能力查到监狱里的事情，倘若赵十安真的吃了那药，也只有司天明可以救下她。
　　远在京都的司天明得到消息后，立刻派人过问赵十安的情况。很快，下面人汇报说：监狱监控显示，刑晚的确诱骗赵十安吃了一枚药丸。
　　司天明心中大惊，火速联络当地医院去监狱载人，先洗胃，再做毒物分析。
　　同时，带娣和福伯福婶赶到医院，守在急诊室等待救护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