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为生》九九野马

64、新闻发酵

　　清晨，两人还在睡梦中回味，阵阵手机铃声传来，扰了无边美梦。
　　卢野看着屏幕上“莫石川”三个字，有种不好的预感，悄悄走去卫生间接听。
　　“喂？”
　　“卢野，你在哪儿？”
　　“还在酒店。”
　　“你用手机上网，看看今天的热点新闻，小心处理一下。”
　　“新闻？”
　　“你看看再说吧。”
　　“好。”
　　挂断电话，遵照莫石川的话查询本市今天的热点新闻，话题最热的一条是——钻石老总激情一夜。
　　点开视频，画面中男女脸上都被打了马赛克，可是打码跟不上动作，把他们的脸露出几次，有心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视频里的人是谁。
　　卢野没有声张，循着拍摄的角度寻找摄像头。果然，墙角的绿植上有一枚，头顶的烟雾感应器里也有一枚。
　　他看着熟睡的女人露出微笑，有种胜利得逞的心理，也有一些不舍的感觉。
　　趁着她还在睡，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大东：按照昨天说的做。
　　发送成功，反击开始！
　　*
　　季南吃着早餐，刑晚在一旁写帖子，以不同ID、不同账户转发各大论坛，又买了很多水军同时转发，一点一点将视频男主角的身份“分析”出来。
　　帖子里将卢野形容成一个变态恋残癖，又把赵十安说成季南深爱的女人，再故意提及当年竞标的事。
　　言辞婉转特指，令所有人都认为卢野当年竞标成功，靠的是和赵十安的奸情，自然而然把季南当成受害者，纷纷发表留言安慰。
　　做完这一切，莫氏集团的股票开始飘绿，季氏医药和龙辉地产的数字已然变红。
　　舆论的力量是可怕的，赵十安美梦未醒，这个世界已经充满谩骂。
　　没有人替她说话，梅姐沉默不语，刘叔默不作声，连带娣和李志也觉得她对卢野太过痴情，干出了损害季南的事情。
　　当她睡饱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卢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床头桌上放着一摞钱。
　　钱数好巧不巧——三万。
　　她没想过穷小子卢野能有这么多钱，以为是季南半夜拿来的，毕竟季家桌上的三万跟眼前的三万一模一样。
　　有了这些钱，卢野可以做手术，可以不再疼，可以像大东一样快速奔跑，这是她的信念，从始至终的信念。
　　可是，卢野去哪里了？
　　昨晚的一切是幻觉吗？
　　房间里没有他出现过的痕迹，只有一堆残羹剩饭摆在茶几上，流下几缕汤水。
　　她要等，就像等季南回家一样，等她心爱的少年。
　　桌上精挑细选的剩菜是给卢野留的，她把完整的肉块挑出来，放在两个透明水杯里，留给他吃。
　　从碧空如洗、赤日炎炎，到黄昏日落、入暮夜深，她终究没等到心爱的少年。
　　经理又来催缴房费了，语气很不客气：“赵小姐，刚刚卢董那边只支付了你昨天的房费，现在已经九点了，你今晚要住在这里的话，请缴费续房。”
　　她是有钱的，怀里抱着三万块，却一张都舍不得拿出来：“我不睡、坐着……行吗？”
　　经理觉得好笑，忍着职业道德对她解释：“不行，你只要进了这栋楼，都不行。”
　　是啊，进了这栋楼就是住客，不交钱不让住，那站在外面应该可以吧……
　　她把怀里的钱放进垃圾袋，学着妈妈进城的样子塞在衣服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怀了孕。
　　黑色的垃圾袋贴着皮肤很不舒服，可是一想到这钱能为卢野做手术，便觉得再不舒服也值得。
　　跟着经理出门前，她又返身去拿桌上的两杯肉，一手一个，走得小心翼翼。
　　“杯子是酒店的物品，你不能拿走。”经理皱着眉头说。
　　“肉肉、卢野吃！”
　　“杯子不能拿！”
　　“卢野、吃！”
　　或许是不想浪费时间，经理不再坚持，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亲自把人送出门。
　　豪庭酒店大门外是数不清的记者，有人给他们放消息，说视频女主角一直没有退房，他们便在这里守株待兔。
　　兔子出现的时候，无数饿狼立即行动。
　　闪光灯、摄像机、话筒齐齐戳在眼前，令赵十安真的像只兔子一样红了眼睛。
　　她走不了，四面八方都围着人，各种问题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比法庭审判的时候还要多。
　　她也不想走，担心卢野回来找不到她，就这么端着两杯肉，傻愣愣地站在人群中心。
　　“请问你当年是不是偷了龙飞公司的标底给莫氏？”
　　“请问你跟莫氏的卢总是什么关系？”
　　“请问从中收了多少好处费？”
　　“请问……”
　　“请问……”
　　太多问题她听不懂，徘徊在点头和摇头之间的只剩笑容，这笑容却被人理解成默认。
　　季南出现了，如同天神降临一般，站在她身边，做出保护的姿势。
　　“各位记者朋友，十安已经知道错了，请大家放过她，我在这里替她向大家说一声抱歉。”说完拥着怀里的女人越过层层包围，坐上了他的豪华轿车。
　　车里很干净，干净到让赵十安不敢放下手里的杯子，生怕那些肉掉出来一块弄脏半点。
　　季南开着车微笑，像是完成了什么人生理想，笑意直达眼底。
　　“赵十安，真想不到卢野没喝那杯酒也能被你搞到床上，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
　　“好了，你现在算是功成身退，我送你回金城，好好做你的小姐。”
　　“……”
　　车子提速，顷刻间到达目的地——金城洗浴会所。
　　季南掰过她的脑袋狠狠吻了下去，眼睛笑着，像是地狱的恶魔。
　　“我还真是挺喜欢你的，如果你出身再好一点，说不定我会心软把你娶回去，可惜……你的命太烂。”
　　人们说到一个人可怜的时候，通常会用“命不好”表达，季南用“命太烂”，意思相同，带给人的感受却相差太多。
　　一吻结束，季南扯下她脖子上的昂贵项链，把人推下车，绝尘而去，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金城门口。
　　灯光霓虹，璀璨闪耀，金城的生意一直很好，这个时间更是忙碌。梅姐像往常一样穿梭在大厅里安排客人，随意一瞥，看到了门口的女人。
　　“十安？你怎么在这里？”梅姐走出来问她。
　　“我……阿南、开车。”
　　“季南把你送回来的？”
　　“嗯。”
　　“他什么意思？怎么这个时候把你送回来？是因为那些新闻吗？”
　　赵十安摇摇头，她不懂新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隐隐感觉季南不会再出现了。
　　梅姐知道她不懂事情严重，不再多问，悄悄把人带回办公室，给李志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