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为生》九九野马

29、外表下的疮口

　　官司是必赢的，那些商家退无可退，只好顺应商场的活动力度。
　　有人脑子圆滑，把商品单价提高，以求保本。这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只不过保住了当前的利益，对品牌发展有很大弊端。
　　不过品牌的发展对卢野而言并不重要，他只要这些人听话照办，把新商圈搞起来，这样周边的地价也会飙升，莫氏的市值也会随之增长。
　　新商场开业，莫石川很满意客流量。剪彩时卢野站在他身边，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
　　市里领导笑着说：“莫董，您儿子真是年轻有为！”
　　“领导过奖了，今后还望您多多照料犬子。”
　　“一定一定。”
　　不知是厌恶官场的假意，还是厌恶眼前这位领导的虚伪，卢野总觉得胃里翻滚异常，没多一会儿，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走去大东身边，忍着疼痛问道：“商场里有入驻药店吗？”
　　“药店没有，有两家保健品。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
　　大东看着他单手捂胃的样子，心里猜到是陈年旧疾发作：“胃病又犯了吧！叫你多休息多休息，你可倒好，比以前更过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认亲呢！”
　　“别说了，帮我去附近买点止疼药，今天的场面很重要，我不能掉链子。”
　　“嗯，你再忍忍，我马上回来！”
　　胃痛如刀绞，极力隐忍更是雪上加霜，卢野的嘴唇慢慢变得苍白，冷汗也凝结成珠，从太阳穴顺势滑落。
　　大东买回来一堆药，除了止疼片还有各种各样的胃药，卢野顾不上看说明书，随手拿起一把干咽。
　　不知是胃药起了作用，还是止疼片的功劳，那股子生不如死的劲儿总算过去了。
　　从发病到结束，没人看出来他的疼，如同这世上的人，只能看到外表光鲜亮丽，没人在意锦衣华服下的身体有多少疮口。
　　*
　　四十五天的准备期过了一半，莫氏不参与竞标，也就与各方不存在利益关系，因此被省部邀请，为项目的各种预算提供意见。
　　莫石川把程明留下来，带着另一个保镖出差去省里，巧合的是季南也在同一时间出差了，去向不明，无人知晓。
　　高科新城的项目呈现一边倒的趋势，龙飞集团胜券在握，数不清的小公司、建材商向其靠拢，其中有一家新公司非常低调——东升建材。
　　行事低调，报价更低，业务员来谈合作的时候出具报价表，许多建材都比市场价低百分之十，拿来的样品质量很好，远远超过国家标准。
　　质优价廉永远是商界的绿色通行证，东升建材的出现自然让季南喜出望外。
　　常年经商的人哪会轻信别人，季南派出心腹去查东升建材的资料，又让公司专业的质检员去做初次验收。
　　为了以防万一，特意让父亲季安国找了一个国外的质检团队进行二次抽检，并且采购了一批实验器材，用以精细检测各项指标是否符合标准。
　　倘若东升建材能够符合所有标准，那么无疑是龙飞集团竞标最大的杀手锏！
　　到时候就不需要跟着莫石川到处去跟官员偶遇，暗箱操作的钱也不必花费了。
　　要知道，单是见不得光的钱就准备了五千万，还不算中途的变故。别说预算报价低百分之十了，只要低百分之五，也能够稳稳地中标。
　　心腹回来报告说：“东升建材是近期才申请的营业执照，持有人姓刘，不是地产圈的。而且公司规模不小，单是从保险公司查到的人数就有百十人，仓库签了三十年租期，应该还算稳定。”
　　季南听着这些消息，心里是窃喜的，只是多了些疑惑：“你这次查到的东西怎么这么模糊，东升的老板是谁？公司到底有多少人？”
　　心腹低下头，满脸歉意：“季总，这个公司的信息不太好查，好像有人特意隐藏起来，那些笼统的信息也是我从侧面打听到的，不过你放心，我可以保证真伪。”
　　这让季南的心咯噔一下，对东升建材的防备又多了一些。
　　第一批抽检员交上来的报告全部是合格，甚至还有几种是优等品；
　　第二批抽检员用的是欧盟检测标准，全部合格；
　　接下来就是实验室的质检，季南亲自去了东升建材的仓库，没有跟任何人提前预约，到了仓库门口才跟这次合作的负责人打电话。
　　每样材料都是随意拉取，甚至堆在角落的边角料都不放过，也拿了一些送去实验室。
　　经过三天的焦急等待，所有的结果都出来了，清一色的“合格”让他忍不住狂喜，立刻约东升的负责人出来详谈。
　　“季总，你好。”
　　“怎么称呼？”
　　“我姓王，王志生。”
　　“幸会，王总！关于这次的合作，我很满意你们的货，但是有些疑问还需要你解释一下。”
　　“请讲！”
　　季南关上门，又把百叶帘折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徐徐开口：“我这个人比较小心，之前查你们公司资料的时候，结果不是很满意……”
　　王志生了然一笑，也学着季南的样子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季总，你应该查不到什么的，我们真正的老板是京圈的人，他不方便出面，也不方便出名。挂名老板不过是个幌子，说白了，跟龙飞的合作我们没打算赚钱，而是想花钱……”
　　季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理解了心腹查不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看来真是天助我也，既能得到质优价廉的建材，又能搭上京圈的人脉，坐享齐人之福。
　　“帮我跟你们老板说一声，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王志生离开之后，季南迫不及待地召集所有高层开会，重新制定预算规划。
　　*
　　距离公开竞标还有五天……
　　莫石川从省里回来疲惫至极，许多人登门拜访想要从这里探听点高科新城的消息，可大名鼎鼎的莫董怎么会犯这种小错误，以身体不适为由通通拒之门外。
　　他没想到，商界的人可以拒之门外，家里的人却不可能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