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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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正好。饮料店里的客人百无聊赖地拨弄身前的玻璃杯，搅拌晃动，碎冰在液体间起起伏伏。光线在冰面上被反射，液面波光粼粼。
对桌的同伴戳了戳友人的手，悄咪咪的指向窗外：“你快看那两个人。”
窗外的街道上，灰绿色和服的棕发青年和套着白大褂的黑发男性并排走着。两人中间，金发的小萝莉穿着镶了蕾丝边的小洋裙，手中拿着一枚可乐饼，脸上洋溢着餍足的笑容。两位男性看向女孩的神情都带有不自觉的温柔。
“呜哇！”友人没忍住惊叹出声，顺着同伴的想法说下去，“一家三口出行吗？”领养的小姑娘好可爱。
“颓废大叔和温柔青年的搭配好好！”同伴装模作样的捂住鼻子，又夸张的瘫倒在木桌上，“想磕。”
“好啦好啦。”好友拍拍她的头，“适可而止。”
“呜呜呜……我知道啦……”
关于路人的讨论，正主三人毫不知情。
“爱丽丝酱~”森鸥外领着几袋衣物，讨好的看向爱丽丝，“前面La.Vurdure旁边的休闲款衣物也很不错~逛完之后刚好可以去吃点心~怎么样？”
娇俏的女孩冷冷的斜视，“哼”了一声。她左移两步，拉住夏禾的衣袖，仰头问：“夏禾要买衣服吗？一直都在穿和服，穿戴起来很麻烦吧？”
“穿熟练了其实还好。”夏禾回答。他注意到旁边森鸥外眼巴巴的神情，莫名有种错乱感。
“是么。”爱丽丝依旧拽着夏禾的袖子，不想分给森鸥外哪怕一个眼神。吃着可乐饼，爱丽丝突然瞄见夏禾空无一物的手腕。白皙纤细的关节十分适合带点什么。
点子瞬间就冒了出来。爱丽丝故意问：“呐呐，夏禾要不要带手饰呀？”蓝色的眼睛仿佛倒映星河的清泉，其中有细碎的亮光闪烁，“而且，作为一个成功男性，怎么可以连手表都没有呢？”
“手饰？”夏禾犹豫了。以往是没有兴趣，现在是不能戴。等回到花园，他自然会拿到属于他的那份象征——一枚麦穗形状的金属手环。
“不可以嘛？”爱丽丝神色遗憾，以为对方不会同意了。
并不想败坏小姑娘兴致的夏禾摇头：“不，当然是可以的。”他妥协般的叹了口气，“爱丽丝似乎也不戴手饰？森先生，你怎么看？”
热衷于打扮幼女的森鸥外当然不会反驳。
三人就这么去了饰品店。
“哇！”爱丽丝拿起一枚精致的猫耳发饰，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夏禾，“可以么？”她期待的询问。
夏禾除了答应，没什么好说的了。乖乖让她给自己试。爱丽丝左看右看，不满意，摘了挑别的。
“还有这个！”爱丽丝又挑中一枚银丝勾勒花纹的墨色发带，望向夏禾的眼神有些忐忑。夏禾在内心叹了口气，蹲下来，任对方摆弄自己的头发。
半长不短的头发并不方便用发带束起。爱丽丝郁闷的将发带扔进购物车，转身又挑了个银色的发绳。誓要给夏禾扎个小揪揪。
“抱歉啊。”森鸥外歉意的朝夏禾笑笑，“谢谢你包容爱丽丝的任性。”
“不。”夏禾无所谓的摇摇头，低垂的小揪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他抬手摸了摸被精心扎好的发梢，笑道，“爱丽丝很好。”
带着他也轻松起来。
“那当然。”森鸥外的笑容有点骄傲，“爱丽丝可是可爱到，即使掉进眼睛也舍不得揉呢。”
难以想象爱丽丝掉进对方眼睛的夏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连忙用手捂住嘴，身形微颤。眉眼因止不住的笑而弯成弧形。
“抱歉。”他勉强举起一只手，“让您见笑了。”
“怎么会。”森鸥外望向爱丽丝，女孩正站在一堆手镯前仔细的挑选。他笑眯眯的，“能让夏禾直率的笑出来，可是相当有成就感的。”
“欸？是吗？”轻佻欢快的声音突然插入。黑色卷毛的青年单手插兜，指尖把玩着一枚精致的宝石袖扣。他鸢色眼睛漫不经心的看向两人，叹息着喃喃：“啊啊，居然在买东西的时候遇见了森先生，真是不幸啊。”他的声音不高，刚好能让两人听见。
森鸥外笑眯眯的没有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太宰君特意上前搭话是有什么事吗？”
“来找夏禾老师道歉的~”太宰治有些怨念的看向夏禾，“老师可真是让我好找。原以为你在别墅区，没想到不过一天不知所踪。医院的病历成了最后的踪迹。”他顿了顿，话语中有做作的惊讶，“没想到，竟然是和森先生同居了呀。”
夏禾没搭话。事实上，他和太宰治不熟。一面之缘，不至于让对方冒犯后特意前来道歉。此次前来大抵是有别的目的，“道歉”不过是借口罢了。
“呜啊！”
看到太宰治的那一刹那，爱丽丝全身僵直，手中的镯子也不美了。她迅速地回过神来，跑到夏禾身后朝太宰治做鬼脸：“略略略，夏禾现在是我的了。”
“爱丽丝……”
“你的？”太宰治讥笑一声，“明明马上就要交货了。”他眼球一转，凌厉的目光刺向森鸥外，“难不成，森先生还没和老师提过？”
挑拨离间。
比起故友之友带刺的保护，夏禾当然选择袒护更为亲近的笔友。
“交货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夏禾插入太宰治对森鸥外锐利的质问，以被害人的身份维护人口买卖行为的计划者，“他是经过我同意后再做出决定的。”不，其实夏禾不清楚森鸥外到底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卖了他，还是真的在询问后才选择了交易。
拙劣的谎言骗不过太宰治的眼睛。他没有拆穿夏禾——这除了让对方难看以外，没有任何意义。还会使夏禾的立场更为坚定。他把宝石放回原位，偏头：“交易时间是明天凌晨四点，位于海港的一艘轮船上。”
“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的寓意，想必你并不是不知道。”太宰治模糊了“你”的意指，神色郑重，“为了一袋金币而背叛耶稣的犹大。这个圣经故事耳闻能详。”
“森先生这么对你，你甘心吗？”
“甘心。”夏禾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花园支付的“一亿三千万”所意指的，他知晓。确实太宰治所说的“背叛”之意。
“十三”意味着他的背叛。
用具体化的词来说：是分手费。
太宰治脸上虚假的苦恼一闪而过。他摸了摸下巴，突然伸手去碰夏禾。考虑到身后躲着的小姑娘，夏禾下意识的拍开他的手腕，没让对方切实的碰到自己。
夏禾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反应，僵了一瞬。太宰治笑了笑，随意的收回手。
“唔。”爱丽丝抱住他的后腰，欣喜的蹭蹭。青年柔软的腹部被女孩作乱的手摸得肌肉收紧。他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爱丽丝亮蓝色的眼睛里泛起柔和的莹光，混杂着餍足，显得十分诡谲。
“夏禾，喜欢~”她宣誓主权般说道。森鸥外怨念的看眼夏禾，无视对方的慌乱，转头看向太宰治，“如你所见，夏禾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别多管闲事。
“我这里可是接到委托了的。倒是森先生，把客人作为货物去交易。啧啧，这不太好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管其他人的私事——侦探社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哎。”森鸥外惋惜的叹气，佯装没听懂对方的深意，“要回来么？你的位置我一直替你留着。”
两三句话，皆暗藏杀机。
夏禾插不进话，被爱丽丝拖着远离现场。
“死黑泥精。”爱丽丝苦着脸骂道。想起自己被太宰治恶搞的一二三四件事，恼怒从眼角蔓延到眉梢。夏禾附和的笑了笑，没吱声。爱丽丝见他不欲和自己一起声讨太宰治，便换了话题，带他挑饰品去了。
琳琅满目的商品被暖色调的光线笼罩。丝绸调和柔光，典雅细腻；蕾丝边染上白昼的色泽，活泼明朗；珠石闪闪，温润大气。
一言以蔽之，不太适合男性佩戴。
只想着装扮、没考虑到夏禾对此类饰品无感的爱丽丝，眼尖的瞧见夏禾温和笑容中的疲惫。她思索片刻，挑了一枚暗色系的三股绳，正中间系了浅黄色的猫眼石。放着黑色的背景纸上，恰好呈现与夏禾眼睛一致的深棕。
“试试？”她把精心挑选的手链展示给夏禾看，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夏禾佛系的把手伸给爱丽丝任她摆布。被拉着当娃娃摆饰的青年远远的瞄了眼，森鸥外似乎快和太宰治聊完了。
终于可以结束了。
粗糙的石质墙壁上，木质的钟表敲响十八点的钟鸣。
距离夏禾离开，还有八个小时整。
爱丽丝面无表情的盯着时钟，蓦得莞尔一笑。她把三股绳扔进小篮子，从口袋里掏出黑卡：“我们去结账，然后是晚餐时间啦~”她说得欢快。
“森先生呢？”
“不管他了。随他和太宰那家伙相亲相爱好了。”爱丽丝撇撇嘴，把小礼品塞给夏禾后，蹦蹦跳跳的去了隔壁以甜点出名的西餐厅。为了防止她被太宰治碰到，夏禾站在爱丽丝右手边挡住太宰治。
二人擦肩而过。
夏禾在森鸥外和爱丽丝的死角处给太宰治塞了一张纸条。含笑的鸢眸移向棕发青年，对方目不斜视的走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大一小走了，落下身后满脸怨念的森鸥外。
太宰治对这个搞怪的男人谢敬不敏。
正主走了，他也只能先走喽。
四点再去找他好了。
就也走了。
踏出商店门的瞬间，太宰治的电话响了，没有显示联系人。他看了眼，是江户川乱步的号码。
接通后，是句直接的“夏禾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