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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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层复式公寓里，年幼的少女将金发扎成活泼的双马尾。发尾垂带身后，随着她凑近烤箱的脑袋一晃一晃。
“还没有好吗？”她拖长调子问，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烤箱里金黄酥脆的蛋挞。焦黄色的千层皮倒入香甜的蛋液，经高温烹制后发生美妙的化学变化。
正在整理厨房的夏禾远远的看了眼定时器，鲜红的数字随着时间跳动。他掐着时间点精准回答：“还有五分四十七秒。”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直下，使碗中残存的液体溅起。
水渍混着蛋液在围裙上留下晕染开的痕迹。幸好是灰色的布料，粘上明黄还可以看的过去。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森鸥外闻见阵阵甜腻的糕点香。他有些好奇地走进厨房：“啊啦啦，在做什么呢？”
“蛋挞。”爱丽丝随口答道。她看都不看森鸥外一眼，眼巴巴的盯着烤箱，全心全意等美食出炉，没有心思去和限制她甜食分量的森鸥外斗嘴。“全部都是我的。”她宣告道。
“欸？没有我的份吗？”森鸥外可怜兮兮的围着爱丽丝转。夏禾洗干净用具，顺便把脏了的围裙洗了洗，悄悄地从厨房里走了出去。他以为两人世界没有插足的余地，谁知道半只脚刚踏出去，森鸥外就转头跟他搭话。
“在这里还习惯吗？”他温和的问，“如果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可以直接和我说。”
“不用。”夏禾止步，转过身回答，“您准备的很齐全。”
早上到达公寓后，房子的主人带客人去了位于一楼的客房。是较为简约的设计。落地窗大敞着，微风拂动洁白的窗纱。窗明几净，细小的微尘停滞于空中。
家具都是新的，一尘不染。
“一楼的书房用的还习惯吗？”森鸥外问。
夏禾调侃：“您都用同样的样式了，怎么会不习惯呢？”
书房里的家具和之前别墅里的家具，用的都是夏禾自己家的同款。除了细节外，大体布局一模一样。
“您有心了。”夏禾微笑着感慨，忽略生活被人窥视的毛骨悚然。
森鸥外耸肩：“因为是你。”值得我如此用心。
“夏禾夏禾！”爱丽丝插入两人的对话，拉着夏禾的衣袖，凑到烤箱前，“是不是可以吃了？ ”她迫不及待的问。
夏禾看了眼计时器，点头。爱丽丝快乐的晃起双手，套上手套就把她的蛋挞盛了出来，快乐的宛如布谷鸟。金色的发辫因为女孩的好心情一跳一跳，看的夏禾有点手痒。
“爱丽丝酱，蛋糕不能多吃哦~”森鸥外有些无奈提醒，话题不知怎的歪到夏禾身上，“夏禾你也太宠她了点。”
“我？”夏禾不解的指了指自己。怎么想都应该是森鸥外更宠他的异能力吧。
“欸。”森鸥外点头，理直气壮的说，“向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居然是为了给爱丽丝做点心儿，明明我才是你的笔友吧？”他有点怨念，“而且，做出来的蛋挞竟然没有我的份。”
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幼稚的一面的夏禾，不知该如何回话。他会提要求，难道不是因为对方让爱丽丝缠着自己，撒娇想吃蛋糕么？他只是顺应对方的想法，顺理成章的提出对方备好的要求而已。
联想面前这人黑手党首领的身份，更加一言难尽了。
“夏禾……”森鸥外叹了口气，“在你面前，我是你的笔友太田丰太郎。也可以是医生森鸥外。但决不是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他神色严肃，“除非你和我谈及那方面的事。不然，我只是以你的友人的身份在和你对话。”
“啊……”夏禾楞楞的不知该如何接话。
“小爱丽丝！”森鸥外惊叫一声，自然地将上一个严肃的话题略过。他有些匆忙的跑进餐厅，正在快乐吃蛋挞的爱丽丝被他的叫声吓得浑身一颤。
“怎么了？”小姑娘不满的看向打断自己用餐时间的可恶大人。
“你的衣服！”森鸥外有些心疼的盯着红裙子上的千层碎屑，“下午我们去逛街吧，再给你买几条新的裙子。”
“哈？”爱丽丝气鼓鼓的，“不要给你的换装癖找借口了，变态林太郎。而且，一周前你刚拿草莓蛋糕威胁过我。今天怎么还来？”
“爱丽丝酱~”
“不要！”她双手环胸，气愤的扭过头去，不看森鸥外讨好的眼神，“反正有夏禾在，你没有办法拿蛋糕来威胁我了。哼。”
“爱丽丝小姐……”
“叫我爱丽丝就好啦。”夏禾刚出声，爱丽丝就立即转过头，绕过蹲在他身前的森鸥外，猛的抱住夏禾的胳膊，“呐呐，夏禾以后一直给我做点心好不好？”
“呃……爱丽丝小……爱丽丝。”夏禾在爱丽丝的注视下改了称呼，他狼狈的向森鸥外投以求救的眼神。森鸥外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
青年被女孩缠怕了，勉为其难的给出一个短时的承诺：“嗯，最近我应该不会离开。”他小心翼翼地瞄了森鸥外一眼，“主要还是要看……花园那边吧。”
提到了正事，森鸥外收敛嬉笑。爱丽丝注意到他神色的转变，撇嘴，气呼呼的直接跑上二楼。她跑到一半，忽然返回餐厅，把剩下的蛋挞打包一起带去了楼上。
餐厅一直留下两个人。
“虽然在餐桌上聊这种事情不太正式。”森鸥外拉开一侧的椅子，示意夏禾在另一侧坐下，“先坐下来慢慢聊吧。”
夏禾顺着他的意思，和森鸥外面对面坐下了。
“花园那边随时可以进行交易，只需要给一天的准备时间。”森鸥外开门见山，食指指尖相抵，置于桌面。他紫色的眼眸紧紧的关注着夏禾的神色，“下定决心，随时可以离开。”
下定决心——这是一个无法修改的选择。
夏禾坦然的任他观察，神色自若。他双手虚握，随意的在置于桌面上，没有因对方身份的转变而忐忑不安。倒不如说，拥有平行世界记忆的夏禾，比起面对自己的笔友，面对身为首领的森鸥外会更自然些。
两个人注视彼此。
“最多一个月，魔人的下一场阴谋就会降临。”夏禾出声打破寂静。他低下头，不再去看森鸥外的神色，“是针对你和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袭击。”
森鸥外神色微变。
“目标很清楚。”夏禾微顿，再次抬起头时，眼中闪烁的炯炯目光，“是三刻构想。”
“这是花园想得到你的原因吗？”森鸥外问。
“不。”夏禾摇头，“在花园中，这些都是已知情报。”他抿唇片刻，艰难地说出下一句话，“花园——花园的本质并不是武装组织。”
“它更类似于一种观测世界的第三者。而且是自己组建的民间组织。那里的情报较为”
“观测的第三者？”森鸥外咀嚼这两个词。
“您玩过fate/grand.order吗？”夏禾问，随机考虑到对方年龄而且解释道，“是前两年发布，最近很热门的一款游戏。里面的核心组织——迦勒底。一个位于南极的天文观测台。”
“所以，花园？”
“花园的真实地点无人可知。”夏禾否认他的想法，“成员的进出都需要首脑的通知。而且，花园未经允许不可出入。”能透露的情报到此结束。
“出入？”
“是的。”夏禾垂首，有些痛苦的皱眉。记忆中的自己生活惬意，可那是以自由为代价获得的温柔的生活。
夏禾对软禁无所谓。他所畏惧的是：记忆中“夏禾”的友人不是他的友人。是否能如他想象的那般相处是个问题。
森鸥外盯着他看了会儿，给他充足的思考的时间后，缓而肯定地说：“告诉我这些，你应该是下定决心要走了。”
“嗯。”夏禾艰涩的点头。
他不想再混迹于黑手党之间了。
“是么。”黑手党首领了然的扣了扣桌面，画风一转。他亲昵的拍了拍夏禾的肩膀，笑眯眯的问：“既然是最后的相处时间，夏禾来向我提点要求吧。”
“欸？”
“这可能是我们一生最后的时光哦。”他的笑容中带着怅惘，“时间过得真快，和你成为笔友也有八年多的时间了。”
八年多老友的第一次正式相处。
夏禾眨了眨眼睛，不知被对方戳中哪一个笑点，一手捂嘴压抑着笑了起来。
“怎么了？”森鸥外茫然的看向夏禾。他确实洞悉人心，不过“笑点”每个人都不太一样，难以预料。而且朋友之间嬉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没有刻意揣测的必要。
“没什么。”夏禾竭力遏制自己别笑出声，眉角眼梢都忍不住的笑意。他用手背遮住半张脸，眉眼弯弯，“八年了。”
“嗯？”
“初次见面，太田君。”夏禾伸出空着的右手，“以后请多多指教。”除去偶尔的黑手党气质，森鸥外完美的契合了夏禾对笔友的想象。
那双紫色的眼睛因惊讶而微微睁大，随后有温和的半眯。森鸥外同样伸出自己的手：“初次见面，夏禾。以后请多多指教。”
两只手交握，既是一段友谊的开始，也预示着这段友谊的结束。
“所以。”森鸥外微微收紧自己的手，阻止了对方的收回。一触即离未免太官方客套了。他笑得无奈，“就当是临别践礼，向我提点要求吧。这可是别人都没有的殊荣哦。”
“独我一份吗？”夏禾问，像普通友人间的揶揄。
“当然。”森鸥外毫不脸红的点头，“你可是我唯一的笔友呢。”
从八年前就紧紧地藏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的笔友呢。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