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家庭教师同人）》夏特爱尔

30、三十

　　“哇，深泽君怎么了啊！”泽田抱着脑袋惊慌地问。
　　“她失踪了两天，大概待遇不太好，身体撑不住了吧。”狱寺推测。
　　里包恩扶了扶帽檐，不予置评。
　　而当事人深泽则正以一个怪异的方式参与此次事件。她意识清醒，听得到，却看不到，也动不了。这就是六道之眼在不同人身上形成的不良后果，而她完全反制不能。次品就是次品，到底比不上正品的控制力。
　　托德雷克的福，六道骸不能操纵她，于是选择压制她。
　　她还得感谢在六道骸那诡异的逻辑下，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这一点。
　　六道骸被云雀重创，需要集中精力疗伤，攻击只能假手他人。风太的身体已达到极限，不能用。碧洋琪之前被风太刺伤，所以被附身的一定是她。只听见碧洋琪坐起来，抱怨着要人来扶。
　　语气相当正点，六道骸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
　　狱寺正要去扶她起来，却被泽田阻止了。
　　彭格列的超直感吗。
　　汀在心中感叹：一步错，步步错。不要太小看了九代目和里包恩。
　　六道骸转而操作起了狱寺，kufufu地笑：不是不要小看这位十代目吗。
　　汀叹气：没了里包恩和彭格列，他就是一善良天真废柴而已啊。
　　泽田哇哇乱叫，吓得手脚并用。
　　六道骸叹气：如果只是那样而已••••••看来你还是太小看我了。
　　虽然六道骸那样说，但血统作弊器的力量可不容小视，他还是急躁起来了。用最小牺牲达到目的的做法终是无法贯彻。于是他选择了多方附身，从汀这边抽离一部分精神力，途中转移到云雀身上。
　　深泽的情绪再起波澜。然而不等她干扰，六道骸自主退出了云雀的身体：“看来这个身体不太好用呢。”
　　“能用这样的身体战斗，真是个可怕的男人，云雀恭弥。”六道骸说着，再度抽离一部分精神力。柿本和城岛被六道骸附身，来到现场。而汀趁机封闭自己的内心，全心全意呼唤德雷克。
　　在一旁只看干着急，是她最不喜欢的。
　　六道轮回之中，汀搞不清方向，难以适从。契约的作用下，她透过那似有似无的联系在空间中追逐德雷克遗留的踪迹。有一瞬间她以为发现了德雷克，走到近前却发觉那不过是德雷克的残像。在这过程中她看到无数的残像，有立有卧有坐，彰显主人曾经来到的过往。
　　当她再度经过一个“残像”时，那个影子动了起来，伸手抓住她的脖颈。
　　大量的信息涌入又开始了。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她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容器，各类管线深入其中，不时有气泡泛上来。她一瞬间以为这是六道骸的梦，但很快反应过来——德雷克也是母亲的实验品。
　　和六道骸不同，六道骸的命运自实验室改变，德雷克的命运自实验室开始。错不了，汀早就明白德雷克为什么对克里斯汀又爱又恨了。克里斯汀是他的母亲，他的启蒙人，他的噩梦。
　　“你在做危险的尝试，小公主。”另一只手把她从残像手中解救出来，将她从后面抱在怀里。对方的怀抱温热紧致，令汀感到十分不自在。“猜猜我是谁？”
　　汀没有回头。“你是••••••母亲做出来的人造人，”她回答，“德雷克先生。”
　　德雷克没有放手，在汀的耳边笑了起来：“对，我是个无心人偶。”
　　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上天同意让那一团肉块有生命征兆开始，灵魂就被送达了。”
　　德雷克点头：“你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
　　话音刚落六道轮回的景象消失，德雷克站在汀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同她一起观察六道骸对彭格列的争夺。听到六道骸的复仇意图，德雷克意义不明地笑了。
　　“德雷克先生，你也想过复仇吗？”汀问。
　　“一开始，的确想过要复仇——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德雷克摇头，“看人类为自己的罪苦苦挣扎，是我现在的爱好。”
　　囧。
　　从六道骸玩弄日辻真人的事件来看，这两个人果然是同类。
　　而对六道骸来说，这样抱着天真想法的泽田想必就是第二个日辻。而自己——怕是被当成了第二个兰兹亚。
　　“比日辻不同，你看，那个泽田纲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信念，这也是你绝对做不到的。”德雷克仿佛读出了汀的想法，微笑着评论。“像那个孩子一样善良正直的孩子，才是我们这种人不能理解却又向往的存在。”
　　正说着，有了觉悟的阿纲取得了新的武器——一副手套。
　　传说中最强的初代彭格列，就是使用手套战斗的。这么说来，阿纲长的和初代也十分相像。十是一个轮回，初代般力量的再现，也预告着初代时混乱时局的再现，以后的生活必不轻松。
　　小言弹击出后，泽田的额头上燃起了火焰。
　　死气之炎——虽微弱，却有足以燃尽一切的潜能。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德雷克轻笑。
　　“过去，未来，现在，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能引出泽田觉悟的、他所珍视的存在。”汀评价。
　　“呵呵，”德雷克摇头，“不知他所珍视的存在之中，包不包括你呢，小公主。”
　　汀脸色一沉，看着使用人间道的六道骸，没有回答。为了这个丑陋而残酷的世界，六道骸将放置于汀身上的精神力完全抽离，全力迎战。汀忽然觉得很不公平——泽田只是被里包恩训练了半年多而已，凭着死气之炎和超直感竟能打败从小浴血的通缉犯。迄今为止那些从底层开始奋斗的人们算什么啊！
　　她晃了晃脑袋，坐起来，再度见证了六道骸倒下的那一刻。暗黑的斗气被死气之火净化，随着六道骸的彻底失败，幻术支撑的三叉戟瞬间粉碎。
　　这才是真正的结束。
　　“可惜，六道骸还是嫩了一点，”德雷克的精神体摸着汀的头发感叹，“看来没有我出场的必要了，小公主。”
　　汀微微点头。
　　“那么再见了，小公主，”德雷克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之所以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你的挣扎，来得比那善良正直的孩子还要卖力却更加无力。一旦你变得无趣——
　　“我会亲手杀了你。”
　　死在德雷克手上，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汀苦笑，回应泽田的问候，摇摇晃晃走到云雀的身边。泽田的心肠未免太好，竟然关心起了六道骸的死活。
　　这就是他们这种人无法理解却又向往的善良正直之人。
　　“黑手党不要碰骸大人！”犬的意识回复，向着这边爬过来。千种也是同样。听完原•艾斯特拉涅欧家族成员的血泪控诉，泽田以一种相当诡异的眼光看向深泽。
　　当初下令集中小孩进行实验的，可不是眼前这个虚伪（犬语）女人的母亲吗。
　　“我想起来了，”里包恩点头，“汀，你的左眼也是实验产物吧，怪不得会中途昏倒。”
　　于是泽田的眼神迅速换成了满满的同情。
　　的确是白纸一样的孩子。汀冷笑。复仇者先于医疗班到来，栓狗一般抓住了众位叛逃者。
　　黑手党也是不好混的啊。
　　看着医疗班把云雀抬上担架，汀终于昏了过去。
　　总算••••••结束了。

　　汀清醒过来的时候，对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大脑发昏，喉咙干涩，这次绝对是因为睡太久造成的。
　　“呀。”云雀的声音发出来，“你终于醒了呢。”
　　惊吓。
　　绝对的惊吓。汀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对、对不起！”
　　坐在窗边的云雀一把将书和起来：“为什么要道歉？”
　　“啊？”汀低头心虚，“都是因为我没处理好，才会让云雀学长这么困扰••••••”
　　“哪方面？”
　　很多方面啊，六道骸的事，擅自告白的事••••••但她怎么说得出口？一个是机密，她绝对的不好意思。
　　汀汗流雨下：“感到困扰的话，云雀学长完全可以无视我的••••••”
　　云雀叹气：“这种事情应该由我自己决定。”
　　“云雀学长知道的吧，我是黑手党，”汀忍不住开口，“那并不是什么轻松地身份。真的不希望••••••给你带来困扰。”
　　“而我也是不良。”云雀哼了一声。“即使不是你，我迟早会与□□接触。就算有困扰，我也会将其源头咬杀。我只想确认彼此的界限，然后就要回去了。”
　　“••••••哈。”
　　如果云雀成为黑手党分子，以他的个性，很可能会落到违法戒律、被那群食草动物咬杀的境地。高处不胜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越融入集体之中，他才越具有律法上的免疫力。要想在狼群里生存，就要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嚎叫。
　　而云雀，是个多么格格不入的风景啊。
　　他站起来，将书拍到汀的头上，语气缓和了许多：“风纪的工作积了很多。所以，你不在的话••••••”
　　“会很困扰。”
　　于是汀再度不可抑制地脸红了。从她脑袋上滑落的书本是《北欧神话》，摊开的一页上书写着这样的词句：
　　当你们迎来无尽的黑暗，诸神却还在等待他们的黄昏。
　　她可以对未来••••••抱有期待吗••••••
　　为避免麻烦，汀随后直接退院回家处理必要事物。她对探说自己去深山野营迷路了，对小谷桃说自己飞意大利去了，打着哈哈应付一般人的询问。
　　“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伊藤瑶二第一时间联系上汀，“这次真的要多谢彭格列才好。”
　　如果不是他们的要求，她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这一点他们也心知肚明。
　　汀忍不住叹气：“的确，发函表示感谢吧。”
　　但无论真实情况如何，表面上还是要奉承的，更何况她还有事相求。
　　“还有一件事，米兰之花的瓦德小姐始终不肯转让她的股份。这件事压了一天，再过两小时转让和舆论控制将失效。”
　　汀微笑。
　　“预备案里有对策不是吗？先伪造签名，然后把她往精神病院一送不就成了。”
　　伊藤开口：“那样不会太极端了吗？”
　　“这是赤裸裸的害人。”汀点头表示同意。“只不过，我把这称为牺牲。”
　　伊藤点了点头。没有错，艾斯特拉涅欧的大小姐本就是坏人。
　　这样的她，完全不适合善良正直的彭格列十代目领导下的未来。
　　“帮我转接布鲁克家族。”汀想起德雷克的话，自嘲地笑了笑，揉了揉太阳穴。“我需要抓紧时间处理近期的黑手党内部纷争。”
　　六道骸的事，不是光处刑就能让人满意的。
　　视频接通后，老爷子琼恩坐在椅子上，亚伯拉罕就站在旁边。
　　客套的寒暄过后，汀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作为北部第一家族的布鲁克家族，能否将六道骸一伙的处置权交给艾斯特拉涅欧？
　　这是个相当令人困扰的抉择。
　　“当年六道骸操纵兰兹亚血洗北部一事，现今不少人仍然记忆犹新，”琼恩皱起眉头，“以血洗血，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而六道骸的性命无忧，是彭格列十代目愿意看到的，”汀努力说服，甚至搬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理论，“他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而我欲以此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这就是一般人的看法，要硬性说服很可能会引起内部分裂。汀费尽口舌重新分析利害关系，将自己的立场表达地很充分。一个想赎罪的善良小女孩——笑话，六道骸自己重复他的罪孽与她有干，但她完全没有负责的想法。受过伤害再去伤害别人是最不可原谅的啊。
　　“难道克里斯汀夫人的仇，你不想报？”亚伯拉罕突然开口。
　　汀脸色僵了僵：“出于某些原因，个人希望报复到此为止。”
　　琼恩笑了起来。
　　“我该说你是个称职的黑手党boss，还是该说你是个失职的女儿呢，”琼恩靠到椅子上，“也许另有隐情••••••也罢，这就当做聘礼好了，艾斯特拉涅欧的深泽小姐。
　　“希望日后的你不会令我失望。”
　　汀露出微笑：“自然尽力。”
　　挂断电子通讯，另一通幻术通讯又找上了门来。
　　“我们不需要同情。”六道骸的声音依旧无所谓。
　　“虽然通过彭格列保了你一条命，但活罪应该逃不了才对，”汀捂着发红的左眼回答，“亏你还有这样的精神力。”
　　六道骸轻笑了起来：“这样的话，虽然讨厌，但我欠你个人情。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做我认为必要的事。我不关心往事，过去的合同已经生效并结束，”汀笑，“我想同你达成新的合同。”
　　六道骸一时没有回答。汀接着补充：“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牵制德雷克•特萨克。”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毁掉艾斯特拉涅欧。”六道骸没有回答，这样宣告。
　　“是吗。”汀似笑非笑。“不过艾斯特拉涅欧，始终留着你们的位置。”
　　六道骸哼了一声。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吗，艾斯特拉涅欧的大小姐。哦我差点忘了，你现在还处在爱幻想的少女时期啊。”
　　汀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起云雀就有些不自在。
　　就在此时，忽然门铃响了，快递送了一份账单过来。
　　天文数字。
　　汀查阅条款，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精神界六道骸不负责任地开口：“对了，这些时日的账单上，我都留的是你的联系方式。”
　　汀拿着账单的手抖得厉害。
　　六道骸…..他……居然用她的钱！
　　“杀了克里斯汀。”汀阴郁的声音响起。“盗用我的钱。伤了云雀学长的脸。害我进行了最烂的告白。”取笑她的态度。浪费她的交易筹码，浪费她的脑细胞。
　　新、仇、旧、恨。
　　你这个混蛋怎么还不去死啊啊啊！
　　“表面像个天使，内心到底是个夜叉，”六道骸声音从远处传来，“深泽探真失败，要是我绝不会把女儿养成这样。”
　　要你管！